沈思安沉下臉:“我們不是交易好了……蠢女人,你敢撕一下試試?
”後半句已經轉為怒吼,仿佛步天音拿着的不是一條手帕,而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步天音又不傻,有這不用一萬兩黃金解決她自由的辦法,她為什麼要白花那麼多錢?
她就要拿這手帕威脅他,就算威脅不到,她心裡也想要撕了這手帕!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這手帕心裡就不爽!
沈二隻是做樣子淺淺割了雨琦一刀,他是按照主子的命令去做,并不想真的傷人。
他清楚這帕子對王爺而言雖然重要,但他們這兩個人這樣的身份不覺得這樣做很幼稚嗎?
還有這古怪的王妃,怎麼能拿一條手帕去威脅人呢?
還有王爺,竟然真的陪她去鬧,直接搶回來多省事!
綠姬的身形隐在樹下陰影中,她長指一彈,一顆石子朝着房頂上的步天音而去。
步天音正欲大怒,小腿處猛地傳來一陣遽痛,她一個不穩,踉跄着就要摔下房去!
她極力穩住身形,手中的繡帕卻因她東倒西歪的動作如蝴蝶一般飄飛在了半空中。
沈思安顧不得其它,騰身而起,眼看着就要接住那繡帕!
步天音這具身體雖然目前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但她的反應還是極快的,身體穩住的一刹那她便突然伸手隔空一握,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白光纏住了在空中翻飛的繡帕,隻聽一聲聲清澈的裂帛之音,繡帕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撕扯開來,在沈思安眼前,嘩啦變成了漫天飛舞的彩蝶,沈思安眼睜睜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珍藏多年的繡帕被毀成了碎片,頓時雙目爆紅,大腦沖皿,一掌朝步天音拍去!
步天音剛剛動用不好容易恢複一丁點的靈力,深知自己硬接不下他這一掌,側身避開的同時勾住了沈思安的腰帶,沈思安本就怒火攻心出手,失去了先機,被她一拽瞬間兩個人便一起從房頂摔了下去!
落地的姿勢步天音計算的十分巧妙,是以她并沒有受什麼大傷。
反倒是習武多年的沈思安,狼狽的趴在了草叢裡。
他爬起來,瞪着她,卻再也顧不得殺了她!
他飛身回到房頂,在月光下開始一點一點的拾起手帕的碎片。
他雖然很想殺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比起繡帕,他可以先留她幾刻小命!
步天音沉沉的目光轉為清晰,落到了一棵樹下。
她方才摔下去的一瞬間,捕捉到了一個人影從那樹下蹿出,是綠姬!
哼!
她跟沈思安還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陪王八啊。
既然這毒婦這麼想陪她玩玩,那她也不介意走之前多揍她一個!
步天音活動了一下四肢,隻是左手手腕有些脫臼,她右手握住左手手腕,輕輕一轉,隻聽清脆的咯吱一聲,她的骨頭被正了回來。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面無表情對撲上來的雨琦道:“你回去休息。
”
雨琦着急道:“那小姐你呢?
”
“我出去一趟。
”步天音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感覺她跟了上來,低聲阻止道:“不要跟來。
回去把脖子上的傷處理好。
”
沈二看着步天音的身影消失在深深的夜色裡,轉身向正對帕發愁的沈思安彙報。
沈思安一臉凝重的盯着那手裡失而複得的繡帕發呆,綠姬用同色針線給一片片一塊塊縫上了,使這繡帕看起來完好如初,看不出一絲破綻。
可他總覺得心疼。
他心中又氣又恨,恨不能把步天音那個醜八怪也撕成碎片!
良久,沈思安頭也沒有擡,冷冷道:“最好死在外面!
”死女人,醜八怪,竟敢動他的繡帕,這簡直比動他的玉花骢還要讓他生氣一百倍!
沈二欲言又止,沈思安道:“有話就說!
”
沈二道:“司天監傳來消息,說夜間可能會有大雪。
”
他的言下之意是王妃再怎麼讨厭隻終究是一介女流,況且還是聖旨賜婚的,若是再外面出了什麼事,王府也不好解釋。
沈思安放下手帕,霧氣中氤氲的目光放到了窗外沉沉的夜色裡,道:“她若死在外面,也與我沈王府無關,是她自己要出去的。
”
沈二垂首,不再說什麼。
雖然他心裡覺得,王爺對王妃是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同,但那怎麼可能呢?
是他的錯覺吧。
王妃喜歡王爺這麼多年了,王爺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
況且王妃毀了王爺視為珍寶的繡帕是真的。
王爺起了殺念也是真的。
哎,這麼多年,王爺心裡隻有清音小姐一個人。
沈二如是想着,也不敢自作主張差人去跟着步天音,而是告訴守門的侍衛留個門。
萬一王妃要是半夜回來,還不至于進不來。
步天音出了沈王府,隻見寂靜冬夜月朗星稀,長街上空蕩無人。
天空又漸漸飄起了雪花,寒風乍起,淩冽襲人。
方才她動用靈力好不容易恢複的靈力,這下身體吃不消,竟然異常的發冷。
她裹緊了衣領,站在十字路口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這個時間段,步府是回不去了,開着門營業的地方隻有青樓跟賭坊,她的确也是想去賭坊的。
在這裡能最快賺到錢的地方,她隻能想到賭坊。
雖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會一直赢,但總要試試!
就在方才跟沈思安鬥智鬥勇的時候她就做了一個決定。
她明日便要離開。
這沈王府,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可是,她不認識去賭坊的路!
步天音一籌莫展之際,一個人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幾乎沒有看清那人是怎麼憑空出現的。
他朝她走來,是個面貌清俊的少年,穿着單薄,卻似乎并不覺得冷。
他恭敬欠身,道:“步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
來人功夫之高,并且知道她的身份。
步天音心裡一緊,後退一步警惕的問道:“你家公子是誰?
我可認識?
”
少年道:“公子說,小姐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去問他。
”
步天音一笑:“他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我何苦去見他?
”說完,她轉身便要走,方才攔在她身前的少年,眨眼間無聲息的再度落到了她面前,姿态翩然,仍然是恭敬的伸出手臂去攔她:“我家公子說,您不去一定會後悔的。
”
步天音緩緩幾步側移,看似緩慢卻是一步數米,她避開他很遠,冷笑道:“那我就後悔看看!
”
步天音快步離開,走了沒多少路,雪越下越大,幾乎就要沒過鞋面,她忽然也意識到,自己再不能這麼走下去了,不然遲早要被凍死!
她真的有點後悔了,不知道方才要見她的那位公子,有沒有暖和的地方讓她坐着喝口暖酒?
步天音站在原地凍得來回跺腳,以增加腳上的皿液循環,她哈着氣不斷搓着兩手,想用靈力取暖,卻再也聚不起半分靈力!
她眸色一沉,猶豫着要不随便找一戶民宅翻牆進去?
前方傳來馬蹄聲,一匹高大駿馬拉着的華麗馬車徐徐向她駛來,駕車的正是方才那個兩次邀請她去見他家公子的少年。
他下車,朝步天音恭敬道:“步小姐,我家公子說,你不去見他,他隻好來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