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人?
他不開口,看背影無法分辨出男女,這一開口,起初還有些雌雄莫辯,但細辨來便能聽出是個男子。
這是一個十分妖豔的男子。
他身上的素白衣袍也同樣灑滿了花瓣。
他的長發如水一樣垂落在身側,半面蒼白絕美的容顔被長發掩蓋住,卻蓋不住他那雙寒冷冰眸裡面的絕世風華。
他纖長的素手有節奏的在琴弦上遊走,輕撫,表情沉醉,他在認真的聆聽自己的琴音,可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将這琴音放到心上去。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獨坐這張大床上,床上灑滿了玫瑰花的花瓣,床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各種顔色的百合花,這張床宛如置在一片花海中。
水晶的顔色,百合花的眼色,明鏡般的月光,這一切,都仿佛如夢如幻,美輪美奂。
步天音下意識閉了息。
她不知道這些花瓣,這些妖娆的香氣混合起來會不會對身體産生什麼不好的東西。
“還不脫,是在等我動手麼。
女人,都一個樣子。
”
他再度開口,身形卻沒有絲毫的變動,步天音背對着他,即使看不到他臉上的風華絕代,光憑一個背影就足以想象他的本尊有多麼勾魂奪魄。
因為她恰好也認識這樣一個人。
就是他的背影也會讓人想入非非,禁不住各種yy想要犯罪的。
那就是她老公雲長歌。
大概是被雲長歌的美貌制得服服帖帖的,步天音再看其他男人,即使生得再美,她心裡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所以,當那個人緩緩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幾乎沒有一絲的波瀾。
她的鎮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看了她一眼,揚聲問道:“還不脫?
”
這個女人,竟然讓他三次開口。
步天音垂下眼眸,一隻手放到了衣帶上,這件衣服,她穿的時候就知道,就這腰間的一根帶子,輕輕一扯,整件袍子就會從肩頭脫落,全身赤裸,一覽無遺。
“等下,先把面紗摘了,萬一太醜,我看不下去的。
”他說着就掏出了一方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呦呵,敢情還是個挺講究的美男。
真是娘死了。
這是步天音此時的内心旁白。
她素手一勾,面紗輕輕落地。
那盤坐在床上的白衣男子在見到她的容貌後,蓦地站了起來。
步天音知道,她的這張臉,所有人見到都不會淡定。
除了雲長歌。
因為……
理由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又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因為雲長歌比她還要美。
他赤腳踩在滿地的百合花裡朝她走來,步天音也盯着他,眸子逐漸眯了起來。
這個男人不簡單。
他雖然像個娘們一樣拿着手帕,可他走過的地方,那些百合花完好無損。
這細節被步天音注意到,心裡難免一緊。
他的武功不在她之下。
“你是誰?
”
“夜帝的王宮裡,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美人?
”
“你家住何方,你叫什麼?
”
初見時對他的那種妖冶印象完全破滅,他這一連串的問題,跟普通的登徒子有什麼不同?
要說不同麼,就是他問這些的時候,眼裡的那種情愫。
有震驚,有愕然,還夾着一絲的難以置信。
唯獨沒有情欲。
如果他當真是個色胚,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不由分說的就撲上來,哪有見到美人還問東問西的?
“不會說話?
”他問了好幾句,她一個字也沒有回答,步天音将計就計,懵懂的點了點頭。
“可惜了這張美人皮。
”
音落,他的身子蓦地靠了過來,近距離打量着步天音的臉,似乎對她的容貌很是滿意,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臉上的皮膚,似乎在确認什麼,點了點頭。
“那麼,就留下你這張美麗的皮囊吧!
”話音未落,他便伸手像步天音的靈台扣去,步天音也不打算跟變态在周旋,她身子後仰,幾乎與地面呈九十度平直,險險躲過。
“原來還會武功!
”白公子似乎來了興緻,一連打出去好幾掌。
步天音飛身一一躲過,她足尖立于一朵百合花上,今天晚上,第一次跟他開了口:“看樣子,之前那些女孩子都被白公子殺掉了。
”
白公子看着她的眼神更加興緻勃勃了,隻是他眼中沒有情欲,隻有獵人看到獵物時才有的情愫。
他右手虛空一揮,一把長劍幾乎是憑空出現的。
他的廣袖流雲袍獵獵飛舞,抓住劍柄朝着步天音便刺來,一面跟她招招毫不留情的對打,一面溫柔的跟她說話:“原來美人的聲音也這麼好聽。
”
“那要不要留下我的聲音來?
”步天音五指一抖,短笛也被她取了起來,白公子盯着那短笛,面色有過一瞬的微變,突然問道:“這笛子怎麼在你手裡?
”
“你問我我就要回答嗎?
”步天音冷哼了一聲,短笛如劍,擋住了他刺來的一劍。
真是該死。
這個娘裡娘氣的白公子出招沒有套路也就罷了,她居然都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招的!
高手,這才是高手!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一個将死之人的回答。
”
将死之人?
這話說的真是狂傲自大。
十幾招過後,步天音發現他似乎很在乎這一地的百合花,出招的時候都會避開,如果她不小心打到了花朵,他還會半路改變招數,擋下她,護着這些花。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
真是個純娘們啊。
步天音用靈力聚出一支冰劍,翻掌,将冰劍抛向空中。
抛向空中的冰劍墜落下來,幻化出數十支劍刃,寒光凜凜,流星箭雨般砸向一地的花朵。
這是白公子始料未及的。
他沒有想到,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竟然會這麼厲害的招數。
步天音成功的将他注意力吸引到一地的即将變成殘花的百合上,她掠起身子便要離開。
這張千花萬葉劍法她一般不會輕易使用,因為真的太耗費靈力和内力了。
眼見着她要逃跑,眼見着這滿地的百合就要變成殘花,白公子猶豫了一秒,還是選擇去追步天音。
他的速度奇快,在步天音跑出去沒多遠便将她攔下,兩個人再度交起手來。
這一下步天音也用了全力,誰讓他這個娘們,人妖惹得她心情不美麗了呢。
這殿裡空蕩蕩的,東西并不多,但是能毀的,都被步天音毀了。
她毀的東西越多,白公子臉上的笑意越濃。
殿外,年輕太監聽了半天,覺得不太對勁,白公子要是殺了那個女人,就會讓他們進去收拾屍體,然後快速的清理幹淨現場。
如果那個被送進去的女人剛好符合他的心意,他上了她,也不會用這麼久。
因為白公子在這方面的需求很小,隻是身體必須的時候他才會要女人,并且極為挑剔。
可是今日,似乎哪裡不太一樣。
。
。
時間長了些。
他鬥膽推開門,一開門,殿内的刀光劍影齊刷刷的向他招呼過來,他連忙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向着夜帝所在的閣樓跑去:“王,不好了,打起來了……”
北野望正在喝茶,他冷不丁就沖了進來,撲在北野望腳邊跪了下去,行了大禮後,方急道:“王,不好了,白公子那邊,那邊打起來了……”
北野望擡眸,若有所思道:“哦?
”
“是今天那批女子裡的最後一個,奴才,奴才覺得時間長了點,便鬥膽打開了門一竅究竟,誰知道、誰知道白公子竟然跟她動起了手……”
北野望聞言,輕輕翹起了唇角。
一個女人,還能和白公子動起手來。
并且在過了這麼多招以後都還活着。
這樣的女人,他忽然很有興趣。
“去看看。
”
“是。
”
北野望趕到的時候,傳說中打架的兩個人已經不在大殿裡了。
聞聲趕過來的侍衛跪地道,“王,屬下失職,請王見諒,屬下這便讓人去搜。
”
“不必了。
”北野望凝息感受了一下,他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大殿正北方的房檐上。
步天音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來,白公子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疑惑的看着她,步天音用牙齒咬着短笛,一手撕下袖子上的布,将自己的長發綁了起來。
這一頭秀發沒事給人顯擺的時候倒是不錯,就是打起架來太礙事了。
她綁好了頭發,重新拿着短笛直指白公子,慵懶一笑,“繼續。
”
白公子沒有說話,他一揮手,身後突然湧出來十幾名弓箭手。
步天音見勢不妙,騰身要逃,突然有一張大網從頭頂上方蓋下來,網上有刀片,她中途不得不改了方向。
與此同時,白公子從身後的弓箭手裡結果一把弓,慢條斯理的張弓,慢條斯理的搭箭,慢條斯理的瞄準了下落的女子。
步天音墜地的速速很快,她自知自己避不過白公子的那三支箭,她忽然穩住了下落的身形,向着頭頂的刀片羅網迎去,這網大得超乎人的想象,她暗罵一聲變态,短笛用力一戳,将羅網一頭勾住,她用力一拽,羅網被她擋箭牌一樣拽在了身前,剛好擋住了白公子的三箭并發。
好險,差一點她就要被箭刺過去了。
這個白公子到底是不是人。
招數竟然比她的還要詭異。
步天音才躲過一劫,便覺得喉嚨一甜,一口皿似乎就要噴湧而出,她努力壓制住,忽然,身後一種霸道的力量襲來。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白公子站到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