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蘿驚的直眨眼睛,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喃喃的說道:“你們這是玩什麼?
難不成你們是别國的奸細,潛到永安來竊取情報的?
”
沈月蘿不知道的是,她此刻詢問的眼神裡,閃過莫名的興奮光芒。
就是興奮,這樣有刺激的職業,她隻在電視裡看過,還沒真正碰到過呢!
輪到蕭寒鄙視她了,“你幾過哪個奸細光天化日搶劫的?
要說他們是流竄多年的江洋大盜我還信!
”
“我也覺得蕭公子說的有道理,月蘿,他們也沒真的傷害我們,要不這回就算了吧,”鄭林不想把事情搞大,縣衙這種地方,他一百個不願意進。
“算了?
”沈月蘿又拔高了嗓門,“對罪犯的仁慈,就是對百姓的不負責,不過是讓他們去公堂受審而已,既然他們不是纖細,那就更公平了,幹了多少壞事,判什麼罪,都由縣老爺說了算。
”
她的世界觀快被這幾人搞颠倒了,怎麼弄的好像她才是十惡不赦似的。
“不可能!
”阿吉一聽沈月蘿還是不肯放過他們,也急了,此時他手上的繩子已解,情急之下,他想也不想,便朝着沈月蘿出手了。
雨過天晴,大路上行人不多,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鄭林已将闆車趕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就算****放火,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靠!
你還敢對我動手,”沈月蘿抄起****,對着阿吉揮了過去。
“别打了,”蕭寒一手抓住一個,制止了兩人。
“姓蕭的,你抓我幹什麼?
沒看見他想殺我嗎?
”沈月蘿今天一天受的氣,比從前一年加起來的都多。
氣到了極點,什麼理智,什麼冷靜,統統見鬼去吧!
“在這裡鬧出人命不好,既然他不想去公堂,要不換個方法,”蕭寒不耐煩的說疲乏。
“沒見過這麼麻煩的劫匪,”沈月蘿自知打不過蕭寒,沒辦法,誰讓人家武功高呢!
“喂!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真的很不耐煩的好吧。
身上粘糊糊的,頭發還沒幹,肚子又餓的要命。
這種時候,心情能好得了嗎?
“隻要姑娘不将我們送進衙門,要我們幹什麼都行,上刀山下火海,隻要姑娘一句話,”阿吉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不清楚對方是否答應,但這是他唯一的退路。
沈月蘿真想仰天罵街,“真是被你們搞懵了,是不是如果我非要送你們去衙門,你們就得尋死?
”
“是!
”阿吉低頭,聲音洪亮。
沈月蘿撫額,在原地跳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才平複下心底的怒氣。
蕭寒又上來和稀泥,“他們也不是十惡不赦的罪犯,罪不至死,要是幾條人命,真因你而死,你想想看,是不是也會于心不忍?
”
鄭林也不想搞出人命,也跟着勸道:“蕭公子說的對,月蘿,要不你想個點子懲罰他們算了,就當讓他們坐大牢。
”
事情到了這一步,好像真沒有回轉的餘地,沈月蘿歎了口氣,抱着手臂,掃過他們五人,“話是你們說的,我可沒有逼你們,現在,統統報上名字來。
”
“蘇力!
”
“蘇青!
”
“蘇達”
“蘇提!
”
“蘇吉!
”最後一個便是先前要殺沈月蘿的人。
蘇姓來源有些意思,他們自然不能報出本名,所以按照事先商量的,在所有的名字前面都加了個蘇字,這樣就不會顯的突兀。
沈月蘿翻了個白眼,沒有戳穿他們,“蕭公子,請問一下,按照他們的行徑,要判幾年?
”
蕭寒認真研究了下,“永安實行的是南楚律法,持刀搶盜,未造成損傷的,按律判一年,加杖責八十!
”
“嗯,杖責就免了,改做苦力,一年之内,你們做我的苦力,一年期滿,再酌情釋放,有意見嗎?
”
“沒有,全聽姑娘的,”阿吉松了口氣,隻要不去衙門,要怎麼懲罰他們都行。
至于殿下那邊,有機會再去通知。
當然,他們不可能真給她當一年的苦力,隻要殿下的事情辦成,到時補些錢财給她,當做補償,也不是不可以。
阿吉肯定是他們的頭,他同意了,其他人居然也沒意見。
于是乎,好不容易快走到城門口了,他們竟又折了回去。
回到廣陽村時,早過了飯點。
曲氏給月蘿留了飯,可是很顯然的,留的那點飯不夠,憑空多出來五個人,還是五個大老爺們,把曲氏看傻眼了。
“他們是……”
“哦,他們是我撿來的,無家可歸,在路上要飯呢,怪可憐的,”在進村之前,沈月蘿就碰見一直等在路口的蘇蘭,知道他們幾個回來後,并沒有将路上發生的事,告訴曲氏,所以沈月蘿胡謅了一個由頭。
阿吉等人,加上蕭寒全都直抽嘴角。
能将劫匪,說成要飯的,她的腦洞不是一般的大。
曲氏對女兒的話堅信無疑,也沒多想,立馬進廚房現和面粉,喚來鄭林燒火,現給他們做了一鍋面疙瘩。
蕭寒站在曲家院子裡,看着破舊的院子,破舊的闆凳,破舊的一切,眉頭皺成三道深溝。
沈月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跟齊文煜想的一樣。
再怎麼說,沈月蘿也是沈奎的女兒,他怎麼能讓親生女兒住在這種地方,甚至連基本的生活都不管。
之前他隻是聽秦玉風提過,真的親眼看到,跟聽說又是另一回事。
阿吉五人,都不敢亂動,五個人并排蹲在廊檐的牆角下,攏着袖子,一會看看沈月蘿,一會又看着破舊的院子。
似乎想不通,那姑娘看着挺上檔次的,卻住在這樣的地方,落差太大了。
蘇蘭本來被沈月蘿攆去廚房幫忙,可是心不在焉的,沒過多大一會,又被曲氏趕了出來。
正合她意,這不,她又倆眼冒星星的站在蕭寒身旁,一臉花癡樣的看着他。
蕭寒煩躁的瞥她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道:“怎麼不去幫忙?
難道你隻會吃嗎?
”
蘇蘭低下頭,戳戳手指,“也不是啊,我會燒火,隻是現在不需要,有鄭林在廚房忙着呢,我插不上手,你想讓我學做飯嗎?
”
“我想?
我想你就會學嗎?
”蕭寒意味不明的說道。
“會,當然會了,隻要是你說的,我一定照辦,要不我現在就去找曲嬸,讓她教我做飯,”說着,她轉身就要朝廚房去。
蕭寒一把拉住她,“誰說讓你學做飯了,就你這笨手笨腳的,去了還不得把廚房燒了!
”
蘇蘭嘿嘿的笑了,一反手,抓住他的手,“你這是關心我,怕我闖禍嗎?
蕭寒,你對我真好,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
”
蕭寒無語的歎氣,甩掉她的手,看着大門的方向,聲音沒有起伏,“說起來,我跟你也沒見過幾次,我真的搞不懂,你怎能斷定對我的執着,是因為得不到,而不是所謂的喜歡。
”
他說的也沒錯,得不到衍生的執妄,是衆多人愛情中的一種。
也許在蘇蘭的潛意識裡,蕭寒這個人,就像一個信念。
伴着她從小到大,時間一久,她根本分不清,這份感情,是因為對他的執着,而非他不可,還是真的因為喜歡。
蘇蘭經曆的太少,很容易被表面現象蒙蔽。
蕭寒希望通過跟她談心,化解她心裡的那份執着,以達到解脫他的目地。
蘇蘭眨了下眼睛,斂去眼底的一抹傷感,笑眯眯的注視着他,“你說的好複雜,不過我好像聽明白了,你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有了執着,你可能不曉得,我從小就是個很懶散的人,學武功,總是圖新鮮,學不了兩天,就沒了興趣,要不是爹爹跟哥哥硬逼着學,我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可我喜歡你這件事,我一直堅持到現在,這難道還有假嗎?
”
聽了她的說辭,蕭寒心都跟着涼了半截。
這怎麼還說不能了呢?
想了想,他又換個說法,“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感情有可能是哥哥的依賴?
”
“我有哥哥,好幾個呢,我不缺哥哥,也不缺爹爹,”蘇蘭終于不高興了,“蕭寒,你怎麼總把我當小孩子,我說了我不小,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也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甚至讨厭我,但是沒關系,感情是培養的嘛,這是月蘿說的,對不對月蘿?
”
沈月蘿正在堂屋裡鋪開了紙筆,寫着什麼,聞言撇了下嘴角,沒理她。
得不到沈月蘿的回應,蘇蘭又笑呵呵了,“反正就是她說的,蕭寒,不急的,我們還有好長時間相處,我這麼好,你肯定會喜歡我,哎呀,說了這麼久,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拿飯。
”
跟沈月蘿在一起時,她可從來都記不得沈月蘿有沒有吃飯。
堂屋裡,沈月蘿用現代的文字寫了一份協議書,想起今兒秦玉風拟定的那一份,文字跟她的差不多,但是說老實話,她的毛筆字可不是一般的醜。
想了想,她沖蕭寒招了招手,“你過來下。
”
她招手的動作,讓蕭寒眉頭又皺了起來,怎麼看覺着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