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風蘭卿還能活多久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花涼城微微掀開車簾去看,就看到灰暗的天色盡頭似乎有點點零零的星火。
她有些困意上來了。
剛剛枕在風蘭卿肩膀上想睡了的時候,風蘭卿卻突然道:“你怎麼又困了?
”
花涼城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近來越發的困的時候越久了,估摸着我肚子裡的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一個瞌睡蟲罷。
”
風蘭卿不動聲色的微微勾起唇角,難得的一臉安然之态,花涼城又閉上了眼,還沒等她睡着,就忽的又擡起了頭來:“對了,那蘇家的資料你可有嗎?
”
風蘭卿略微覺得詫異:“哪個蘇家?
”
“就大概是幾年前,那個扶着風玉钰登上皇位,但是後來又是被風玉钰給安上了叛國的名号而被全家抄斬的那個蘇家。
聽人說,那個蘇家的長女蘇雲和那時候可是那風玉钰的一個得寵的妃子,并且在那個時候,那個妃子都已經有孕六七個月了。
”
風蘭卿拿着佛書的手微微掀了一頁,卻依舊是不動聲色,仿佛把一切都了然于兇,卻就是一個字也不想說出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這些皇上可從來沒有寫入史冊之中。
”
這個花涼城自然知曉。
那秦相思和秦家,風不負也沒有寫入史冊,不照樣還是被她給知道了嗎?
花涼城不動聲色的沉了沉眸子。
“這不重要,你就說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吧。
”
“我還真的不清楚。
”風蘭卿看着看着也覺得有了些許的困意,他把佛書給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輕輕的揉了揉花涼城的頭發,淡淡的解釋道,“當初他奪嫡是很忌憚我的,又擔心我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便在很早之前就把我給支走了。
我再次回朝的時候,他便已經成了皇帝。
不過這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裡面傳的些許的東西我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但是衆口難調,究竟如何怕是隻有當事人才會清楚了。
”
這倒是真的。
不過那風玉钰嘴裡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那蘇雲和也已經死了,按理來說實在是沒必要再選在這麼一個位置……
花涼城突然一震。
對了。
如果那個蘇雲和沒死呢?
回到蘭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花涼城睡的半夢半醒的,是被風蘭卿給抱下車的,她迷迷糊糊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卻意外的好像觸到了他唇角的濕滑的東西。
她以為是口水,也便沒有多想,可是直到風蘭卿把她給抱到床邊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會突然劇烈的咳起來。
不過還好他一直壓抑着那種咳的感覺,把花涼城給放到了床榻上才回過身去咳了。
這一弄卻是把花涼城給弄醒了。
花涼城迷迷糊糊的擡起眼睛,覺得眼睛還有些幹澀,她擡手擦了擦眼睛,收回手的時候卻意外的借着微弱的燈光而發現了手指上的皿色。
她陡然驚醒。
然後直接就坐了起來。
赤着腳下了床,走到窗戶邊上去,剛好看到站在門口挂着的兩盞宮燈之下而捂住嘴劇烈的咳嗽着的風蘭卿的身形。
她眸孔猛然縮小。
片刻之後,看到風蘭卿終于站直了身子,他伸手擦了擦嘴,轉身便朝着别處而去了。
花涼城疾步沖出去,就剛好看到了那一攤藏在角落裡,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的皿迹。
是黑色的皿。
她不可置信的皺起眉,可是最後卻也隻是顫抖着手去摸那一片皿迹,那皿太過灼燙了,差點燙到了她。
片刻之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微微直起身子來。
她突然想起來不久前花問柳和她說的話――
沈聶和風蘭卿之間,你隻能選擇一個。
那時候,她剛剛知道漸陳死了,卻也意外得知那蠱蟲的副作用不過是讓風蘭卿性格大變,她以為他身體沒什麼。
而在這裡這麼久,她也确實以為他的身體沒什麼的,因為他一直都沒顯露出任何的不對。
原來……卻是如此嗎?
花涼城突然站起身來,大概是站起來太過迅猛了,她差點沒一個栽倒,所幸是她及時的抓住了一旁的門才免了這一摔,然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便又快速朝着外面跑去。
馬車有專門停的位置。
花涼城提了一盞燈,紅色的宮燈是這昏暗的空間裡的唯一光亮,花涼城覺得自己的心此刻特别的沉靜,她甚至還能格外鎮定的去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終于是尋到了那一輛車。
她挑燈爬上去,仔細的翻找了一番才終于發現了那藏在角落裡的一攤黑色的皿迹,格外的大,看樣子應該有兩百毫升。
還有他剛才吐的那一攤……
花涼城實在是不敢細想。
花問柳才剛剛睡下。
他這幾天才總是夜夜做夢,但是夢裡夢到的隻是一些片段,裡面的内容究竟是什麼他醒來也記不清楚了,總是記得裡面似乎是另一個空間,他好像是碰到了另一個自己。
然後……醒來的時候又盡數忘記。
他剛剛閉上眼睛,旁邊卻突然響起來啊一道微不可聞的一聲喚,他輕輕的睜開眼睛,又差覺到哪裡不對,便穿上鞋子下了床開門。
卻是被眼前的人給猛然一震。
門口站着的是花涼城。
她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打擊。
一個人倚在門口,既不敲門也不走進來,隻是倚在門口,然後擡眼去看天上的星星。
花問柳不知她為什麼會失魂落魄的半夜三更出現在這裡,可卻也是知道,也獨獨隻有一個風蘭卿才會讓她做到這一步,便也随着她一起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
花涼城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
倏而,一顆流星滑過天際。
花涼城突然道:“二哥,你老實告訴我吧,風蘭卿還能活多久。
”
花問柳身下一震,此刻便知道她應該一切都知道了,可是這話到了嘴邊,他卻是真真的說不下去了。
他擡眼也看向那抹稍縱即逝的流星,忽的反問道:“沈聶的病可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