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我歹毒嗎
蘇家長女最值錢的就是兩隻眼睛。
因為這兩隻眼睛可以認出妖怪,可以制作别人都看不到的“妖怪”。
其實我在白媚的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因為無論葉子楣做的幻境多麼的逼真,畢竟還是假的。
怎麼可能能瞞過我呢?
我知道。
可是我不說。
他算計我,我便也任由着他算計我。
總覺得他一定是會在最後時刻來救我的。
他會收手的。
我始終信着這個。
于是便也一直忍着。
但是他到最後都沒收手,于是我到了最後卻都始終看不真切。
轉眼間。
日月如梭。
蘇煙已經懷孕了半年。
我依舊是在我的偏殿裡,每日也不出門,閑着無事的時候就提筆,想寫一些什麼。
下筆的時候才發覺真的沒什麼好寫。
一日我正在殿中閑着無事的弄着些什麼,突然聽到門口的一聲驚呼。
“哎呀,夫人您怎麼來了?
”
“無妨。
”是一句柔美的女聲,秋水盈盈的聲線沖破紅紗和蠟燭落在我耳邊。
我懶懶擡起眼。
果真就看到蘇娉娉袅袅,弱柳扶風的經人扶着慢慢走了進來。
已經懷孕了六個月。
她的小腹已經很圓了。
隻是身形依舊十分的纖瘦,我看了看自己,啊,她一個六個月身孕的婦人竟是和我一樣消瘦。
我沖着還想攔她勸她的婢女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婢女這才行了個禮,退下的時候不忘關住了門。
四面無人。
她也再不用僞裝。
我也不用再強忍着什麼。
“姐姐,别來無恙,在這裡過的還好嗎?
”
她的聲線也和我的一樣。
确實,我們兩個站在一起,真的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我便也跟着笑:“我還好,隻是阿煙,你的肚子還好嗎?
頂着我的光環生活,真的你就那麼開心嗎?
”
蘇煙身子一顫。
忽的淺淺一笑:“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葉子楣的心思,是在我的身上。
”
“那就恭喜你了。
”我冷冷一笑,手上的鈴铛叮叮叮的響,像是在鋪就着一曲攝魂曲,“你就算擁有這天下所有的羨慕又如何,身為蘇家的女兒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意味着什麼。
”
蘇煙的臉白了一瞬,也不去顧及腹中的胎兒猛然便跪在了地上,“姐姐,你……你必須得幫幫我!
”
我覺得有幾分可笑。
因為葉子楣之前已經來求過我了,我沒有同意。
而現在他居然讓蘇煙挺着這樣大的肚子來求我。
這不像是葉子楣的風格。
于是我便清淺一笑,道:“你這次來是瞞着葉子楣的吧?
”
蘇煙默認。
我又道:“你們……究竟是怎樣搞上的呢?
你日日和我在一起,怎麼會有時間比我先認得他?
”
我一直好奇這個。
因為最初的那驚鴻一瞥。
葉子楣的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
他怎麼可能會放着我不要,看上了蘇煙呢?
蘇煙她哪裡比得過我?
蘇煙忽的淺淺一笑,道:“那好吧,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瞞你了。
沒錯,我的确是和你一起遇到的葉子楣,葉子楣最開始也的确是喜歡你的。
”
我的心狠狠一跳。
蘇煙冷冷一笑,眸子裡閃過一絲算計:“不過那又如何?
後來我去找他,竟是眼瞎的把我認作了你……再加上之前你的偷懶,時不時的便讓我替你跳祭舞,身眼手法我都不差你的。
于是他便信了,信了當日在船上跳祭舞的人是我。
”
話說到這裡,我已經把這一切都連了起來。
葉子楣的确是愛我的。
隻是他的眼睛不好。
以至于他認錯了人卻不自知。
那瞬間,真的說不清心底的是欣慰還是心酸。
正在我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蘇煙蓦然壓低的聲音,夾着低低的詛咒:“姐姐,我這一生都争不過你,不過是因為蘇家世代的五蘊珠罷了,若是你沒有了五蘊珠,便也什麼都不是了。
那現在,我便讓你嘗嘗什麼都沒有的滋味。
”
我來不及站起身,就看到她猛然站起了身,用肚子狠狠撞向了緊緊關着的門。
刹那,她下身的皿猶如開了閥門一般。
蘇煙也開始尖聲大叫:“啊,來人啊,救命啊……”
我始終坐在那裡。
不發一言,像是看笑話一般的看着他們捉急忙慌的擡走了蘇煙,除了我的婢女其他人皆是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卑不亢的回視過去。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葉子楣果真來了。
他看到地上尚且溫熱的一攤皿迹眸子一緊,忽的提起了手中的長槍指向了我。
“阿容,你的心思竟是這樣歹毒?
”
歹毒?
我有些好笑。
但是卻也是站起了身來,眸子停在他通紅滿是嫌惡的眼光裡,忽的道:“你喜歡蘇煙的原因隻是因為當年初遇的時候她的一襲祭舞?
”
葉子楣微微皺了皺眉。
似乎是在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一般。
隻是看他的眼睛。
我便知道了一切緣由。
便也是笑,“如果我告訴你,當年跳的那一支祭舞的人是我,你會愛上我嗎?
”
他目光躲閃了一下。
唇角卻依舊是冰冷至極的:“你到現在還想着騙我來抹平你的罪過嗎?
現在阿煙的身子成了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你居然還有時間恨我算這些?
”
我無奈的擡起頭看他,眸子裡卻刹那間就格外的冰冷:“她自作自受,這一切都是她活該。
”
“你!
”
葉子楣眸子一凜。
當即就刺了下來。
他拿的是長槍。
沖過了我面前的這些蠟燭。
他的這一槍真的就刺了下來。
我沒有躲,于是那隻長槍便真的沖破了一切禁锢刺入了我的左心房旁邊的位置。
真的。
隻差一點就能置我于死地。
那一瞬間我盯着他有幾分驚慌失措的眼深深的感到了可笑。
他沒有時間去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層層蠟燭之間怎麼能跨過這些卻攻擊蘇煙呢?
我從未出過那個圈又怎麼去推她?
可是葉子楣都沒有去想。
他甚至沒去想當年的初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