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這人是誰
冰面當牆,四面成房,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各伸出一條鎖鍊,穿過那紅衣人的手腕腳腕,将之高高挂起,懸在半空。
手腕腳腕處的皿似是結了痂,已經不再往外流,凝成了冰塊,染的那紅衣人的腳下和鐵鍊都成了紅色。
那人垂着頭不知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饒是看慣了酷刑暴吏,見慣了世态炎涼,這女人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心寒。
歎了口氣,秉着助人為樂的原則,女人上前敲了敲那冰面,發現那冰面極薄,可是她的手都已生疼,冰面愣是連白印都沒有。
有人,用内力在護着這“牢”。
女人恨恨的踢了冰面一腳,被震的腳趾生疼,她呲牙咧嘴的抱着腳在原地轉了幾圈,待疼痛感弱了方試探道:“喂,裡面的人,還活着麼?
沒有那掌櫃的在,我怎麼就一個人接了這劉肇的單子?
這冰天雪地的,我上哪裡去給他找他的那個官宦去?
”
薄雪飒飒,依舊淡然的看着這世間所有遇合榮枯。
沒有人回答她。
這女人也自知這樣别出心裁的“牢房”關押的定然不是等閑之輩,不過也自诩輕功了得,再加上那人被如此束縛着,倒也不怕。
女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她何時這樣的狼狽過?
她席地而坐,又從衣袖裡掏出一包點心,試探的咬了咬,嗯……還好,隻是有點硬。
女人咬着點心口齒不清回頭:“你餓不餓?
有沒有人給你送飯?
”
薄雪停了,天地隻剩風聲。
女人也不覺得尴尬,一塊一塊的吃完方才起身,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服,擡頭笑道:“其實啊,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來這裡找人的,不過現下卻是因為逃命躲到這裡的,又現在也隻怕那仇家馬上就追過來了,我就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以後有空的話我再來。
”
女人拍了拍那冰面,全當告别。
她剛趴在冰面上想看看那紅衣人的臉,突然聽到一聲細碎的聲響――
女人立刻一個旋轉,剛能躲過那從後刺來的一劍,劍直直刺進了那冰面,“嘩啦――”一聲那冰面竟然碎了。
女人一驚卻也不敢分神,緊跟着飛起一腳把來人逼的後退了幾步。
看清來人,女人都快哭了:“大哥啊,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放過我吧……”
站在女人對面的那男子五官分明,眉眼冷漠,相貌倒是沒有什麼特色,是那種放到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類型。
一身天藍色的長袍,指節分明握着一把冰涼的劍,全身散發出的冷漠堪比着冰天雪地了。
男子不答話,遲疑都不曾遲疑就握着劍又撲了過來。
女人眼疾手快,連忙就往那“牢”裡退,趁那男子不注意,複而一掌擊碎那剩下的半面冰牆,身子一滑已然身處十丈開外。
那男子被倒下的冰牆狠狠一砸,腦海已經不大清明,昏昏沉沉竟也不知道躲。
冰牆四面一體,逐步奄奄一息傾塌,那緊緊束縛着紅衣人的鐵鍊也随即斷裂,紅衣人沒了支撐,又沒有一絲的知覺便直直的往下墜落。
女人瞳孔一縮,腳下輕點猛然又飛身向前,伸出的手緊緊抓住那紅衣人猛然往後退。
手觸及之處是刺骨的冷,像是徹了骨。
猛然間,那男子不甘心不知哪來的神志,竟突然死命抓住了紅衣人的腳。
冰牆逐漸崩塌,一面連着一面,很快就到了這一面冰牆,女人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想救這紅衣人就定然會帶着這男子,可如果帶着他……
女人一陣心塞。
這沒有那掌櫃的在身邊怎麼就這麼麻煩?
就連這救個人都怎生這麼麻煩?
!
打沒用,罵更行不通,女人幹脆一個低頭,猛然咬上了那男子的手。
男子一聲尖叫,條件反射竟當真松了手。
女人也不拖泥帶水,玄衣迎風而動,抱着那紅衣人一路往西,不過片刻,冰面上便再看不見人。
男子不甘心的怆然大叫,随之而來的冰淩狠狠的将之砸在下面。
天地終歸寂靜。
一色蒼茫,雪蝶紛飛亂了一山平靜。
女人的力氣倒也是真不小。
她也不覺得累,背着這個瘦弱卻也全身冰冷的紅衣人一路疾行,隻能聽到風聲飒飒落在耳邊。
是誰?
是誰抱着她?
神志還不大清晰,紅衣人隻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怎樣都睜不開。
随即而來的是徹骨的冷,翻山越嶺透過七年光陰而來,像是要将她生生溺斃。
腦子似乎還停在被一劍刺透手腕的那一刻,那光風霁月的男子冰冷的眸和嘲諷的笑。
“為何不能安,你是死是活我從未想過。
若不是需要你,你當真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
真是心疼。
心疼誰呢?
自己還是他?
女人正淡然的坐在内室裡,自己給自己活動着手腕胳膊,她時不時的擡眼去看一眼床上靜靜躺着的人,卻是隻能看到掌櫃的專心緻志的在清洗着這個紅衣人的身體。
是個女人。
無人複而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這床上的人,等到擦拭幹淨了,可以看清了這人的容貌後,連女人也不由的一愣。
眉如遠山,唇色如霞,五官精緻如畫,應是那個家族世家的大小姐。
但身上卻偏偏有不下百處大小不一的傷痕,還有這手腕腳腕的傷――雖然鎖鍊巧妙的避過了經脈,但是這女子的手隻怕以後都再不能使力了。
也不知這女子是跟誰結了仇,竟然被關在那冰牢裡挂了起來,導緻都給她泡了一天的熱水澡了這女子居然還是沒醒過來。
并且……
女人多看了兩眼,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的曆害,便托着腮低聲道:“哎,我覺得有些眼熟,掌櫃的你說,你覺得不覺得這個人,有點像……嗯,有點像前兩天來我們這裡談生意的那個劉肇口中的那個女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