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過去,除了累,倒是一切順利。
唯有兩件事令徐言夢有點兒不太高興。
一是封地與燕地南面接壤的藩王衡王的側妃田氏,對徐言夢太過親切與自來熟,好像徐言夢是她家親姐妹一般,随在徐言夢身旁,不時的越俎代庖幫她招呼客人。
不但令徐言夢很不自在,好些夫人眼中也不由露出幾分意味不明的含義,弄得徐言夢心裡憋火。
偏偏這位衡王乃是當今皇帝的胞弟,田氏雖是側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受天子聖旨冊封的,加上遠來是客,徐言夢再不喜也不好拿她怎麼樣。
二是霍家隻來了老夫人,且并沒有到徐言夢這兒見面,直接去了元太妃那裡。
那位霍家少夫人趙素卿卻沒有來,據說是外祖母壽辰,出遠門探望外祖母去了。
令徐言夢感到好幾分遺憾失望。
昨夜她還想着或許今日能見一見趙素卿,好好的同她說說話呢!
誰知又錯過了。
因來的客人太多,正宴便是午宴。
午宴之後,除了交情特别好、關系特别近,或者對燕王來說格外重要的客人會留下,甚至小住幾日,其餘普通客人都會陸續告辭。
也就是說,一上午順利過去了,基本上整個壽宴就算過去了。
等到宴席開始,坐在席面前,徐言夢的心基本上算是放下了。
若是吃着席面還會發生什麼意外,那隻能說她的運氣太背!
背得神仙都救不了她!
這日徐言夢的運氣還不錯,用過宴席後,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告辭。
一一聽着拜别辭别的客氣話,徐言夢的心也送走一個輕松一分。
好容易該走的都走了,該留的也都安置妥當了,徐言夢叫人包了兩個大大的紅包給柳嬷嬷和桑園,笑着道了謝,又道:“今日真是辛苦你們了!
好容易這會兒都散了,你們也回去好好歇一歇吧!
”
“王妃客氣!
這是奴婢分内之事,該當的,如何當得起王妃厚賞!
”柳嬷嬷陪笑道。
徐言夢笑道:“今兒是王爺生辰,是喜事兒,便是再多賞些,也是應當的!
嬷嬷休要推辭!
”
柳嬷嬷這才笑着道謝收下,桑園亦笑着謝了。
她們離去,徐言夢又命徐姑姑和蘇嬷嬷給明春殿上下也都發了紅包,自己躲進東暖閣,往榻上一趟,閉上眼睛,動也不想動。
蘇嬷嬷發了紅包,一一分派了差事命衆人将明春殿各處收拾打掃了,進了東暖閣,看到徐言夢似乎已經睡熟,憐惜的笑着搖了搖頭,又輕輕退了出去。
不想,沒多大會兒,山虞部落大頭領的愛女青幂小姐前來拜訪。
這青幂小姐年紀不過十六七,俏麗的瓜子臉上鳳眸修長,神情張揚,眼神銳利,一看便不是個好惹的。
不知為何,蘇嬷嬷總覺得她對自家王妃似乎懷有很大的敵意,下意識的便不喜此人。
看到這位青幂小姐說是求見,其實院子門口的奴才根本攔不住她,這會兒已經大喇喇的闖了進來到了正殿外邊的廊上,蘇嬷嬷眉頭便蹙了蹙。
這青幂小姐,好生不懂禮數!
加上徐言夢勞累了半日才剛剛歇息片刻,蘇嬷嬷更不願意去打擾,便陪笑道:“青幂小姐,真是抱歉,王妃這會兒午睡未醒,還請稍候再來吧!
”
青幂眉頭一挑,道:“你說什麼?
午睡?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午睡?
今日可是王爺哥哥生辰,王妃居然心安理得的大白天睡覺!
”
蘇嬷嬷臉上僵了僵,不由對這青幂小姐更添惡感,心道什麼王爺哥哥?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蘇嬷嬷便笑道:“青幂小姐何出此言,王妃正是今兒累着了,好容易才得閑,所以抽空歇一會兒。
”
青幂輕輕一哼,很是不屑道:“又不是打仗,不過見幾個人、說幾句話罷了,這也能累着了?
王妃的身體可真差勁!
王爺哥哥真是沒眼光,先頭娶了一個身體不好沒幾年便過世了,這一個又是――”
“青幂小姐!
”蘇嬷嬷臉色微變,聽着這幾乎等同于詛咒的話氣得身子輕顫,道:“請青幂小姐慎言!
”
青幂小姐卻是“嗤”的一笑,不屑的瞟了蘇嬷嬷一眼,傲然道:“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奴才罷了,竟敢教訓起我來了!
信不信我叫王爺哥哥打殺了你!
”
“你――”蘇嬷嬷氣得渾身發抖,道:“這、這裡是明春殿,老奴雖不才,也是王妃的奶娘!
明春殿的事,還輪不到青幂小姐置言!
”
青幂小姐哼道:“誰稀罕!
哼,我是記住你了,老婆子,你等着!
本小姐才懶得同你一個奴才歪纏,王妃既然沒醒,我進去等着!
”
說畢擡手将蘇嬷嬷一推,蘇嬷嬷身不由己向後踉跄幾步,等她站穩,青幂小姐早已大步走進了明春殿。
碧羅、碧绮等都吓懵了,慌忙上前扶住蘇嬷嬷,“嬷嬷,您沒事吧?
”
“你們快進去伺候着,機靈着點兒,别叫王妃吃虧了!
這、這是哪兒來的野蠻人呀!
”蘇嬷嬷急忙說道。
可憐她一輩子在規規矩矩的人家裡做着下人,雖然徐府上下冷漠,但也是有規矩的人家,想如此這般的粗魯野蠻,她還是頭一遭遇上,一時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
青幂小姐剛進殿,便看見一名穿着棗紅色纏枝花暗紋對襟褙子,梳着扁平髻、三十來歲的婦人從一旁暖閣裡出來,向她躬身微笑道:“青幂小姐,王妃請小姐進去說話。
”
青幂小姐就在殿外廊上大叫大嚷,徐言夢睡得本來就淺,如何能沒聽見?
青幂小姐一挑眉,嗤笑道:“哦?
王妃不睡了?
早說不就完了,那婆子可惡,偏要攔着我!
”
說畢大喇喇挑起簾子闖了進去,看也不看徐姑姑一眼。
徐姑姑無語的扯了扯嘴角苦笑了笑,青幂小姐這性子,罷了!
誰叫她是山虞大首領的愛女呢!
門簾一動,一名穿着紅绫衣裙,梳着小辮、綴滿各色寶石,腳上穿着束腿馬靴的少女頓時映入眼簾。
少女身姿窈窕,收腰的紅绫裙子将她身體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配上那丹鳳眼,那眉梢上挑的細柳眉,以及那張揚肆意的神氣,整個人便如一隻驕傲的孔雀。
唯我獨尊,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能讓她放在眼裡。
徐言夢神情淡淡含笑看着她,忽然想起上午她向自己請安時那銳利而充滿敵意的目光,與眼下這般的目光,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
隻是她有點奇怪,她好像并沒有招惹過她吧?
甚至她根本就不認識她!
“原來是青幂小姐!
青幂小姐請坐吧,不知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徐言夢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個打算給自己見禮的,便笑着說道。
青幂小姐看着她神情淡淡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沒勁,輕輕一哼,傲然坐了下來,笑道:“我就是想來看看王妃,王妃不歡迎嗎?
”
“哪裡!
”徐言夢笑道:“來者是客,青幂小姐更是貴客,豈有不歡迎的道理!
”
青幂小姐卻道:“什麼客啊客的,我小的時候還在王府住過好久呢!
太妃和王爺哥哥都說讓我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
”
這下連徐姑姑也不由想笑了,心道這青幂小姐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些,人家讓你當做自己的家,說白了實際上你還是客人,你倒老實不客氣的――
徐言夢一聽這話便知遇上了個懵懂難纏的,自然不會傻到去同她理論是非對錯,反而很主動的認了錯:“原來如此,真是抱歉,是我不了解情況,說錯了話了!
青幂小姐海涵!
”
青幂小姐鄙夷瞅了她一眼,銳利的目光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甚是不屑的道:“王爺哥哥怎麼會娶了你這樣的女人做王妃?
半分威儀也無,真正可笑!
依我看,你給王爺哥哥提鞋也不配!
”
“……”徐言夢頓時狠狠噎住,神情古怪竟有些想笑!
不知多少人暗地裡都認為她配不上燕王,像青幂小姐這麼直白說出來的,倒也少見。
徐姑姑等則皆變了臉色:這青幂小姐,好生無禮!
青幂小姐見她挨了自己奚落嘲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更是把她看得鄙夷不堪,道:“都說你是金陵徐家的棄女,我看還真是!
大夏皇帝太可惡了,居然把你這種女人賜給王爺哥哥做王妃,這根本就是對王爺哥哥的侮辱!
”
她瞪着徐言夢,好像恨不得要替燕王幹掉徐言夢出一口心頭惡氣似的。
徐言夢饒是涵養再好、再不想同她一般計較聽了這些話下來也不覺有三分惱怒:丫的她招誰惹誰了?
她是配不上燕王,也從沒想過要配他!
明明是那混蛋設計将她娶進了門,結果所有的人都來鄙視她、嘲諷她,口口聲聲全是替燕王不平,都是她占了便宜!
簡直豈有此理!
“那又怎樣?
”徐言夢看着青幂小姐,靜靜問道。
她的目光依然那麼溫和,語氣依然平靜,可是,卻帶着一股于無形處生起的威儀,青幂小姐下意識的心裡打了個突。
“什麼?
”青幂小姐沒想到任奚落、任嘲諷的軟弱王妃竟敢反問自己,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那又如何?
”徐言夢輕嗤,道:“青幂小姐再不平、不甘,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本妃如今是堂堂正正的燕王妃!
”
“你!
”青幂小姐大怒,霍的站了起來。
“而你,”徐言夢眼角一挑,語氣微冷:“是燕地的臣民。
方才那些話本妃就當沒聽見,青幂小姐也全當沒說過吧!
本妃再不濟,也是燕王妃。
青幂小姐就算再不懂事也該明白,燕王妃不是你可輕易侮辱的,你的王爺哥哥若知道了,隻怕未必贊同你呢!
”
“你、你……”青幂小姐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緊緊捏着拳頭,柳眉上挑,一雙鳳眸中眸光淩厲,狠狠瞪着徐言夢,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是怕徐言夢,也不是被徐言夢方才那一番話給吓住了。
而是她突然想起當年她也曾故意挑釁找過先王妃霍氏的茬,令霍氏很吃了大苦頭,顔面大失。
但她卻因此遭到了王爺哥哥的怒斥,王爺哥哥第二天就把她送回山虞去了。
而且自那之後,王爺哥哥就再也不準她來王府小住。
她為此跟母親傷心哭了好久,母親說,她那樣做是下了王爺哥哥的面子,侮辱了燕王府的體面,所以王爺哥哥才會惱了她。
她接受了這解釋,也暗暗提醒自己今後做事一定要先想到王爺哥哥、想到燕王府,絕對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是,一聽到這位新燕王妃的出身來曆,她心裡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女人如何配得上她所仰慕的、如天神一般不凡的王爺哥哥?
這個女人的存在,根本就是對王爺哥哥的侮辱!
她越想越氣,便忍不住過來找茬挑釁。
可這女人方才那一番話,卻令她想起了前事。
徐言夢看她那瞪得圓溜溜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吃了卻仿佛有所顧忌并不敢說什麼、做什麼一副極度隐忍的模樣,自然不會認為是自己那番話吓住了她。
隻怕多半是――
徐言夢輕輕勾了勾唇角,隻怕多半是讓她明白了此舉有損她親愛的燕王哥哥和燕王府的體面吧?
唔,就她這性子未必能自己想得到,多半是想起了曾經的某些事咯!
一口一個“王爺哥哥”的,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像她這樣的性子,不可能沒找過燕王其他姬妾麻煩的。
或許,先王妃也吃過她的苦頭吧……
“青幂小姐請回吧!
”徐言夢道:“本妃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隻怕沒有空陪青幂小姐說話了!
晚上還有晚宴,到時自然會再見面。
若青幂小姐有興緻,有什麼話不妨到時候再說吧!
”
青幂小姐狠狠瞪了徐言夢一眼,兇膛急速起伏幾下,跺腳重重一哼,轉身一陣風般奔了出去。
門簾尚在劇烈的搖晃着,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徐姑姑上前柔聲道:“王妃别同這青幂小姐一般見識,她素來便是如此。
山虞部落乃是燕地西邊最大的一個部落,山虞不穩,西邊不穩。
山虞人桀骜不馴、性烈如火,為了收服山虞,這些年王爺沒少費心思。
這青幂小姐乃山虞大首領愛女,自幼驕縱,許多時候王爺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
徐姑姑又笑了笑,說道:“不過今兒王妃也沒吃虧,幾句話倒把青幂小姐給氣走了,先王妃可是差點兒被這位青幂小姐給毀容了呢!
當初若不是先王妃身邊的陪嫁丫鬟撲在主子身上,先王妃的臉定被青幂小姐一鞭子抽爛!
聽說,那護主的丫鬟肩背上一條尺餘長的鞭痕,皮開肉綻,養了大半個月才勉強痊愈,可留了不小的疤痕呢!
好在,不是臉上!
”
徐言夢聽得心驚,道:“這青幂小姐,還真是個驕縱的!
”
“可不是!
”徐姑姑道:“當初王爺發了好大的火,将她訓斥了一頓次日便送走了,這些年也不準她再來府中小住!
這次見着,倒是收斂了些!
不然――”
徐姑姑搖搖頭,道:“看這樣子沒準她還會在府中住上幾日,王妃您可要留神,離她遠一點!
”
“那是自然!
”徐言夢點點頭,頭皮有點發麻。
這種刁蠻驕橫、背景強硬的千金小姐最麻煩了!
燕王這次留下了她們母女兄妹多住幾日,隻怕是山虞那邊又有新變動了。
如此一來,倘若這驕橫小姐真對自己做了什麼,隻怕燕王權衡之下也未必肯如何幫自己做主!
徐言夢不由想起趙素卿來,若是她有趙素卿那一身功夫就好了!
怎麼避開這位驕縱小姐,看來還得費一番腦子才行。
轉眼到了晚宴時分。
晚宴參與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宗親中的長輩、有分量得用之人以及留下來的那些重臣,當然,包括山虞大首領的妻子風夫人、長子青宏以及驕縱的青幂小姐。
晚宴與中午的壽宴不同,多了幾分家宴的味道。
四桌宴席在花園中的寶津樓擺開,視野開闊,寬敞明亮。
清風徐來,丹桂飄香。
燕地不像金陵那般禮教森嚴、規矩繁瑣,今夜這半家宴形式的宴會又有燕王着意籠絡臣屬部僚的用意,因此并非分開,男女皆在一處,隻不過分了席而已。
如果小王叔高譽今夜不是江南春發生了點兒事情急着趕去處置,必定也會在場。
那麼必定也會發現他心心念念的賢弟的真面目與真身份!
那麼,或許一切都将會扼殺在搖籃中,也就沒有了後來的那麼多事了。
徐言夢是與燕王一同到的。
二人都已經換下了白日那隆重正式、又繁複厚重的禮服,改穿了一身家常的、看起來更親切的常服。
燕王是姜黃色團五福捧壽花紋雲錦圓領長袍,銀藍色束口箭袖,朱紅三鑲白玉腰帶。
袍上的團花為銀絲勾勒挑繡,非常精緻華美。
徐言夢則穿了一身粉色繡金鑲邊粉色暗花緞面交領長襖,系着橘黃繡梅花百褶裙,梳着堕倭鬓,斜斜簪着碧玺翡翠蝶戀花的鑲珠步搖。
比之白日的儀态萬千,另有一番婉約清麗的風韻。
走在燕王身邊,依然是那般相襯。
一時燕王攜着徐言夢上前,先見過了元太妃,衆人方向二人行禮厮見。
燕王便笑道:“本王小小生辰,驚動諸位實在過意不去!
今夜都是自己人,大家無需拘束,請吧!
”
衆人自都笑稱“不敢!
”,待燕王與徐言夢落座,紛紛坐下。
絲竹管弦之聲袅袅傳來,輕柔悅耳的樂聲極好烘托了宴會的氣氛,卻又不至于會淹沒影響衆人交流。
一開始衆人還都有些拘謹放不開,待得元太妃略用過些先辭了去。
酒過三巡,燕王與衆人喝了好幾回,衆人終于漸漸放開,便是女眷這邊,也漸漸說笑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與徐言夢同桌、坐在她對面的青幂小姐一雙丹鳳眼瞪得溜圓,瞪着她笑道:“王妃真是絕代風華,叫人敬仰!
來,我敬王妃一杯!
”
說着拿起了酒壺起身朝徐言夢走了過來。
徐言夢還未說話,她又輕嗤一聲,将她面前那銀質的小酒杯往旁邊一扔,道:“這麼小的杯子如何喝得過瘾?
我要敬王妃,取大杯子來!
”
宴席上準備有不少備用的酒杯碗筷等物,青幂小姐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丫鬟奉上了一個茶盅大小的甜白瓷酒杯。
“這個好!
這個,喝着才痛快!
”青幂小姐笑嘻嘻的拿過那酒杯頓在桌上,便斟起酒來,笑道:“王妃不會不給青幂面子吧?
”
元側妃微笑道:“怎麼會呢!
王妃最是和氣不過的人,青幂小姐可是王爺特特請來的貴客,誰敢怠慢呢!
”
徐言夢如何不知青幂小姐這是故意找茬,而元側妃分明在推波助瀾。
雖然女眷席面上的酒乃是度數較低的梨花釀,可若這麼一大杯喝下去隻怕真要叫人吃不消!
“怎麼?
”青幂小姐見徐言夢不接,冷笑道:“今天下午我不懂規矩,跑去明春殿原本想找王妃說說話的,結果卻打擾了王妃休息,惹得王妃很不痛快!
我娘已經教訓過我了,這杯酒也算是給王妃賠罪,王妃不肯喝,是不肯原諒我嗎!
”
風夫人亦連忙起身,抱歉的向徐言夢笑道:“王妃,小女素來讓我們寵壞了,任性的緊,還請王妃您大人大量,原諒了她!
”
“風夫人言重了!
我并沒有怪青幂小姐的意思!
”徐言夢笑笑,端起那杯酒,道:“青幂小姐這麼說,我若不喝,倒是不近人情、不通世故了!
隻是我酒量淺,飲了這杯便再不能飲了,還請青幂小姐見諒!
”
青幂小姐輕哼,道:“好吧!
王妃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
不然,不是賠禮,又是惹王妃不痛快了!
”
對這炮仗似的話徐言夢隻有暗自苦笑的份,她可以張口就胡說八道,她又如何同她分辨理論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