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半夏知道皇上派了暗衛暗中保護皇後,自己姐妹縱一時不在也不礙事,便應了聲“是”,與伺候的宮女們一起退了出去。
紫兒和朱兒見狀相視一眼,也一同退了下去。
七公主眸中的怨恨和不甘再不遮掩,盯着徐言夢,恨不得把她撕成兩半!
徐言夢見她如此也不急,眸光淡淡。
七公主連連冷笑,冷冷道:“皇後娘娘當真好手段、好算計!
這說暈就暈的本事,本宮在宮裡長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
想來皇後娘娘争起寵也是個高手!
怪不得把皇上迷的團團轉!
”
徐言夢:“……”
“七公主應該是從乾清宮過來的吧?
”
如果隻是因為宴會上的事情,她不應該是這種神情才對。
徐言夢一開口,便令七公主臉色變得更白!
“與你何幹!
”七公主顫抖着,聲音黯啞。
徐言夢道:“那麼七公主來找本宮,究竟想說什麼?
”
她越淡然,落在七公主眼中根本就是對自己的羞辱,一再的羞辱。
七公主兇中怒意滔天,要怎樣,又不能怎樣。
“本宮剛才去找了皇上,本宮請求皇上納本宮為妃!
”七公主直言不諱。
徐言夢微微詫異睜了睜眼睛,靜默的看着她。
七公主沒想到她聽了自己這話居然還是一副淡然鎮定的模樣,更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
此刻她終于不得不承認,碰上這夫妻倆,她是真的沒有一點點希望了!
“皇上沒有答應!
”七公主冷笑道:“皇後是不是很得意?
”
徐言夢道:“這是本宮意料之中的事,沒有什麼好得意的!
皇上如果真的對你有意,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七公主不妨為自己的将來好好的考慮考慮、打算清楚。
皇上并非薄情之人,不會過河拆橋。
”
七公主臉色變了又變,連連冷笑,沒有理會徐言夢這話,隻挑了挑眉,道:“本宮的事,就不勞煩皇後操心了!
但願皇後今後能夠一直這麼得意下去,這一輩子,長着呢!
”
徐言夢神情一滞,七公主已經冷笑着掉頭出去了。
徐言夢眸光微眯,苦笑了笑,也沒叫住她。
隻是,她這樣跑來坤甯宮這麼一番直言不諱的鬧騰,究竟懷的是什麼意思呢?
跟自己撕破臉,于她有何好處?
至少徐言夢想了半響,也想不出一個好處!
這七公主外表天真清純,有的時候還帶着一點兒腼腆,但從徐言夢與她的接觸來看,這其實是一個極有耐性、極其能忍的人。
今日她會這般――是在皇上那兒受了大刺激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既然皇上已經把惡人做了,她還是領受這份情吧!
晚間高晏來坤甯宮,問起七公主過來的事兒――這宮裡根本就沒有秘密,這件事他當然也知道了。
徐言夢也沒有幫七公主遮掩,從頭到尾的實話實說了。
高晏氣得不輕,眸中劃過寒光。
那賤人還真是膽子肥啊!
他把話說得很明白,不準把夢夢牽扯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中,她反倒越發上瘾了!
對不識趣的人,高晏一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眼下雖不好大動她,不過,小小的教訓一下,讓她吃點苦頭卻是必要的。
這天晚上,七公主的宮院也來了位不速之客。
女子做宮女打扮,趁着夜色遮遮掩掩的來到她所住的绛梅軒。
待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容貌,七公主不覺勾唇輕嗤,無比嘲諷的道:“怎麼會是你!
本宮不記得跟你有什麼交情,你确定你真的是來找本宮的?
哦,本宮猜着了,你這是想替你的主子來教訓本宮,好在她面前讨好賣好嗎!
”
來人赫然便是德妃秦氏!
秦氏笑道:“七公主誤會了,我來找七公主,跟皇後沒有關系!
”
秦氏說起皇後時語氣淡漠得就像在提一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一聽便讓人明白她其實是對皇後沒有半點兒好感的。
七公主也聽出來了,恍然大悟冷笑道:“哦!
本宮明白了!
這麼說來德妃是想跟皇後争寵了?
你來找本宮别是指望本宮幫你吧?
哼,你覺得可能嗎!
難不成本宮在德妃眼中竟是這麼傻!
”
秦氏笑得越發優雅淡定,微笑道:“七公主一點兒也不傻,隻不過七公主說的話卻沒有一句是說對的!
”
“你什麼意思!
”七公主因愛生怨惱上了高晏,對秦氏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聽了這話勃然大怒。
秦氏譏诮的挑了挑眉,淡淡道:“我隻是想要提醒七公主一句,你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這一輩子其實已經徹底的完蛋了,隻不過你還不自知而已!
”
七公主氣得臉色發青。
秦氏就當沒看見,依然自顧自的說道:“你得罪皇上其實算不得什麼,皇上素來大度,幾乎不同女人計較。
但是,皇上的大度也是有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皇後!
七公主今日聽說在坤甯宮很是威風呢!
呵呵,你逞一時之快得罪了皇後,皇上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若我所料不錯,眼下便是大節,大節後沒幾個月就要過年了,七公主身份特殊,故而在這幾個月中,皇上定不會大動七公主,可是年後,七公主還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那可就難說呢!
而這幾日,皇上也肯定會給七公主一點苦頭吃!
七公主要是不信,不妨等過幾天便知!
”
秦氏一番話将七公主的心攪得很亂,尤其想起皇上對徐言夢的維護,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更加強硬了。
當着秦氏,她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繃着臉冷笑道:“本宮的事輪不到你來置言!
再說了,這是本宮的事!
德妃娘娘可以走了!
”
秦氏一笑起身,淡淡道:“七公主,咱們拭目以待!
”
說畢,竟就這麼走了。
七公主呆了呆,一時有些摸不透秦氏來這一趟說這些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忍不住低罵了一聲“瘋子!
”。
然而,七公主沒有想到的是,秦氏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
第二天便是中秋,可是,她的倒黴也從這天開始!
皇上竟然,連一個安安生生的節都不讓她過,竟連一天都等不得!
這天早上,绛梅軒的宮女太監全都被換了個徹底,就連紫兒、朱兒也被帶走!
而當時,七公主用過早膳後便暈了過去,根本什麼也不知道,等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全已經是陌生臉孔。
她氣極抓狂,揪着一人怒氣沖沖的問。
可誰知那宮女仿佛聾啞一般垂着頭不吭聲,她氣急敗壞一把推開,抓起了第二個、第三個,依然對她沒有一個字!
宮裡從來沒用過聾啞人伺候,這些宮女分明聽到了她的話,卻半點兒反應也沒有,這是故意不與她說話呢!
七公主想也不想直奔門口要去坤甯宮找徐言夢,可是,當她奔到院子門口,才發現院子門從裡頭牢牢的鎖住了!
那大銅鎖幾乎有她的手腕粗!
“鑰匙在哪兒!
你們誰拿着鑰匙!
”七公主氣得臉上漲紅,一個一個的搖晃着那些宮女。
可是,依然一片靜默,沒有一個人出聲。
七公主“啊!
”的尖叫一聲,抱頭跌坐在地上,她恨極了!
皇上,當真好狠的心!
這是要活活的把她逼瘋嗎!
她終于明白了秦氏的話,在這宮裡頭,皇後,是絕對不能夠得罪的!
是她太天真了!
她以為,憑她為他立下的功勞,她不過發一場脾氣,他縱然冷落不喜,也僅此而已,可沒想到,他竟如此狠絕……
高晏隻吩咐了張從德兩句,其他一應安排都是張從德去做的,他自己連打聽的功夫都欠奉。
再三把他的話不當一回事的,那是自己在找死。
對于自己找死的人,他素來沒有興趣阻擋。
他所惦記的,隻有過了中秋,他的夢夢會送他什麼生辰禮物。
徐言夢隻知道七公主似乎被軟禁了,具體卻并不知,高晏那日說了讓她别管這事兒,她便真的就沒管。
眼瞅着就要到他的生辰了,她也分不出心思來管别的。
禮服已經準備好,今年的燭光晚餐,應該不會再浪費了吧?
這日之前,徐言夢早已叫人布置好了太液池畔的望月樓三樓。
這一處推窗便可縱攬太液池風景,月光也正好,憑欄遠眺,波光甯靜,無聲處皆是浪漫。
朝臣們果然并沒有向高晏進獻壽禮,衆人叩首恭賀皇上萬壽時,有大膽的悄悄擡眸,看到皇上眉宇間皆是笑意,黑眸依然暗沉深不可測,但眸光卻柔和了兩分,平日裡冷硬的面部線條也緩和不少。
衆臣原本有些忐忑不自在的心瞬間落了地,心裡也有些納悶:皇上這萬壽節兩手空空什麼禮物都沒撈着,怎麼還這麼高興?
真叫人不能理解……
他們當然不能理解皇上的急切之心,皇上是盼着皇後給他準備的禮物呢……
所以控制不住的露了幾分愉悅歡然。
難不成還真以為他們這些老臉值得他愉悅歡然?
結果事實證明,徐言夢不得不感慨着接受了現實,跟一個隻想吃肉的人談什麼浪漫,真的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
她精心準備了晚餐,可惜當她穿着那一身極其勾勒身材曲線的寶藍色抹兇亮緞長裙、盤着發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便雙眼冒光,雖然遵守諾言沒有撲上來撕衣服,整個用餐過程中卻分明食不甘味、心不在焉,而那雙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挪不開,動手不時摸啊捏啊那更是免不了的了!
試問被人這麼盯着、這麼待着,還能有什麼心思浪漫、有什麼心思享用晚餐呢?
匆匆用了晚餐,然後――
然後還用說嗎?
下半夜裡她是倦極睡夢中被他抱回坤甯宮的,次日便道“身體不适”賴在床榻上大半天才起!
至于高晏,雖然奮戰了半夜,起時卻不覺困,仿佛比平日還要精神幾分,嘴角噙着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吃飽喝足的貓。
他家夢夢實在是太動人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當真是勾人惹火的緊!
她肌膚原本就白皙細膩,身材欣長而玲珑有緻,那裙子肩兇皆露,兩條纖細雪白的藕臂和那雪白的兇、精緻的鎖骨、圓潤柔滑的小香肩在他面前晃啊晃,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他家夢夢不知還有多少壓箱底的好東西,看來日後他可得多花些功夫哄她掏出來……
這日,高晏下了朝處置了幾件要緊事務之後,便服出宮,去了大将軍府司馬翟府上。
他是去探視司馬翟。
昨日他生辰,雖然沒有收取衆臣進獻的壽禮,但既然受了衆臣的磕頭,總得設宴款待一二。
宴會上,司馬翟喝得有點高了。
離場回府的時候,和親王原本是要扶他乘馬車的,可司馬翟死活不幹,堅持要騎馬。
他一個堂堂兵馬大将軍,乘什麼馬車啊,還不得叫人笑話死了?
和親王無奈,隻好由他。
還特意叮囑了他的随從,路上務必好生服侍着,千萬别出什麼岔子。
司馬翟聽了這話,當時還有些不太高興,大着舌頭嚷嚷“無妨!
”
可是沒想到,路上卻驚了馬!
而喝得醉醺醺的司馬翟反應也慢了兩拍,沒有最快的反應過來,結果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據當時目擊者稱,流了好多皿,衣裳都染紅了一片。
随後傳了太醫,經診斷是,除了皮外傷不算,腰扭傷嚴重,肋骨折了三根,左腿大腿骨折,若想今後無礙,至少得好好的休養一年左右!
尤其是前四個月,須得卧床休養。
所以,次日高晏便去了司馬府上探視。
進了卧室,略問了幾句場面客套話,高晏便屏退所有人,命親衛、暗衛緊盯着外邊,不準任何人靠近。
此時,司馬翟也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翻身下床,向高晏抱拳欲跪:“微臣參見皇上!
”
“免禮!
”高晏擡擡手,命他坐下,正色道:“朕不能待得太久,長話短說!
北境那邊一切就交給你了,在明年春耕之前,朕要你務必完成一切部署,誘胡人叩關!
在這之前夏琰和胡人勾結的罪證,也必須給朕拿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