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夢在蒼月山莊平靜度日,燕王府中卻是風波龌蹉不斷。
薛夫人、秦夫人、林夫人三人共同掌家之後,三人之間以及三人的奴才們之間,勾心鬥角那是在所難免。
好幾次都鬧到了元太妃跟前,氣得元太妃最近心情極其不好,時不時頭隐隐作痛,兇口憋悶。
可她年事已高,已經許多年不管事,總不能這會兒又重新接掌過來。
一則勞心勞力她未必還受得了,二則隻怕又是一場混亂。
可那三人倘若要裁剪掉誰,總得做的讓人心服口服才行。
偏偏三人不分伯仲,都是一個德性,裁掉誰、留下誰都不妥,隻能暫且維持現狀。
她越發想念起元側妃的好處來,她縱有千般萬般不是,但她心裡清楚,這個侄女兒對燕王府、對自己和王爺,是絕對用心忠心的。
至少,在她掌家的時候,府中并不需要她來操勞這些煩心事兒。
元太妃試着向燕王提了兩句,燕王很不高興,态度十分堅決的反對母妃的建議。
那女人數次三番有意向夢夢使絆子,更膽大包天到給表姐下毒,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便饒了她?
這燕王府,她是别想再掌權了!
燕王心裡又忍不住有些暗暗的失望:母妃表面上表示給夢夢一次機會,其實,那根本就是敷衍。
她想着元側妃,也沒有想到夢夢。
若論管家,無論品行才具,夢夢哪一樣不在元側妃之上?
隻是這話,若母妃不提,他亦不便主動提。
轉眼到了十月初六。
徐言夢沒有想到,一大早燕王便到了蒼月山莊。
徐言夢笑着迎上前,“王爺好早!
可是有事經過呢!
”
“嗯!
”燕王笑笑,道:“用過早膳沒?
爺帶你進城逛逛,好不好?
”
“進城逛逛?
”徐言夢一愣,甚是狐疑失笑:“王爺這是――又要給臣妾什麼驚喜嗎?
”
燕王大笑,在她光滑的臉蛋上擰了一下,笑道:“不愧是爺心愛的女人,就是聰慧過人!
”
徐言夢:“……”
“臣妾才剛起來一會呢!
早膳一會就好,今兒做的野雞粥和栗子糕、蝦仁蒸餃、蘿蔔絲煎餅,王爺要不要嘗嘗?
”
對于不是媳婦兒的手藝,燕王并沒有多少期盼,不過,跟媳婦兒共進早餐,顯然也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悅的事情。
便笑着說了個“好!
”,在旁看着徐言夢梳洗,等着她一道用餐。
“王爺要帶臣妾去哪兒逛啊?
難不成今兒燕城裡有什麼好看的熱鬧?
”徐言夢親手盛了一碗熱粥端給他,忍不住好奇問道。
燕王一笑,“沒有什麼熱鬧,爺隻想陪夢夢好好逛逛。
唔,不妨夢夢說,想去哪兒逛咱們便去哪兒逛。
”
徐言夢一怔失笑,心裡更是納悶得不得了:這人今日到底抽什麼風?
“啊!
”的低低驚呼,整個人已經被燕王抱在了懷中,下意識雙手揪着他的衣襟擡眸看他。
燕王一手穩穩攬着她的腰,一手舀了勺粥吹了吹送到她唇畔:“來,張嘴,爺喂你。
”
徐言夢目光輕掃,這才發現銀屏、甘草等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退的無影無蹤了!
臉上微熱,張嘴吃了。
燕王眉宇間越發溫柔起來,嘴角噙笑,溫柔的一口一口喂着她,不時自己也吃一口。
或者夾個蝦仁水晶小餃子往她嘴裡喂一口,剩下的送入自己口中,就這麼眸光脈脈的總打量着她。
徐言夢被這人莫名其妙的脈脈溫情弄得有點兒心慌,眼巴巴的看着他,又不敢問。
盼着他解惑,他偏不說……
燕王到底不忍她胡思亂想,禁不住嗔她一眼笑道:“夢夢腦瓜子裡又在亂猜亂琢磨什麼!
難道爺對夢夢好,便定要有所圖麼,嗯?
”
徐言夢一怔,細想,似乎也是哦!
他是爺,他能對她有什麼所圖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待她啊!
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吩咐,她也隻有照做的份兒!
心中釋然,徐言夢圓滿了。
放心的靠在他懷中,“我還要吃粥!
”
放心大膽、随心所欲的用起早餐來。
他平日總壓榨她,既然他願意被自己壓榨,何不順水推舟?
用過早餐,燕王又命她換上自己帶來的衣裳,更衣之後帶她出門。
銀屏、碧羅各捧着個尺餘長的匣子随她進了卧室。
徐言夢原本以為是男裝,誰知卻是一套女裝。
大紅縷金折枝牡丹紋樣的妝花緞對襟立領褂子,袖口鑲滾着三寸餘寬的邊,金絲銀線繡着祥雲靈芝如意頭卷草纏枝紋,繁複精美,華麗非常。
下身是橘紅撒花亮緞百褶裙。
徐言夢不由一愣,穿着這身衣裳去逛街,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再看另一個匣子,是一整套的紅寶石千葉攢金牡丹頭面。
最大的一朵牡丹簪花幾乎有掌心大,層層疊疊的紅寶石花瓣嬌豔盛開,顫巍巍包裹着米珠金絲花蕊,花下托着大小不等三片輕薄透澈的翡翠葉子,栩栩如生直逼真牡丹,卻比真牡丹要華貴不知多少倍!
“王爺對王妃可真好!
這牡丹簪花真好看,也隻有王妃配簪這樣的好首飾!
”銀屏不由笑贊道。
徐言夢正在發怔聞言笑着搖搖頭,笑歎道:“罷了,趕緊弄好了吧!
”
一時打扮好了出去,大紅的衣裙裁剪得體,鮮亮華麗,重新梳起的鸾髻上钗環恰到好處的點綴着,豔麗的牡丹嬌豔綻放于烏黑的發髻間,更顯高貴雍容。
燕王見了大喜,幾乎挪不開眼去,拉着她的手笑着上下打量,笑贊道:“爺的夢夢,真個國色天香!
”
徐言夢面上微熱,擡眸輕笑:“王爺确定臣妾穿着這身衣裙出去逛街嗎?
”
“有何不可?
”燕王笑道:“難不成還有不長眼的敢對爺的王妃無禮?
咱們走吧!
”
徐言夢隻好一笑同他去了。
上了馬車,進了燕城,燕王便笑問徐言夢想去哪兒?
穿戴着這一身,别的地方顯然也去不了。
徐言夢想了想,便笑道:“不如去書局琴坊轉轉如何?
”
燕王自然無異議,便笑着命馬車駛去。
将馬車停在街邊,燕王取了帏帽小心替徐言夢戴上,便攜着她下了馬車。
這帏帽乃鲛紗做成,薄如輕煙,隔着望出去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逛了小半日,運氣還不錯,徐言夢收獲了兩本店家珍藏的琴譜,不禁喜笑顔開。
在逛到另外一家店鋪的時候,徐言夢的目光在一架名為流光的古琴上停留了一瞬,燕王便命綠鴛将那琴買下來。
徐言夢忙笑道:“算了吧,爺!
爺已經送過妾古琴了,那一架妾便很喜歡,不用再買了!
”
俗話說一張琴十幅畫,上等的古琴價值連城,這一張琴徐言夢估摸着至少得值得兩萬銀子――多半還不止!
燕王卻笑道:“難得夢夢喜歡,爺便買了送給夢夢有何不可?
”
又湊近他耳畔小聲輕笑道:“夢夢放心,爺的私産底子厚着呢!
”
徐言夢面上微熱,小聲笑着道謝便不做聲了。
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從這一條街出去,燕王便帶着徐言夢去用午飯。
酒樓早已定好,就在前海旁邊一家叫做洪登閣的。
二人上了三樓雅間,菜肴皆已備好,一道道的流水似的送了上來,除了菜肴,還有一壺女兒紅。
掃了一眼一大桌子的菜肴和那壺酒,徐言夢笑道:“王爺今兒又陪臣妾逛街、又請臣妾吃飯,臣妾還不知緣故呢!
王爺可是有什麼喜事心情這麼好?
”
燕王低笑起來,雙手扶着她的肩往她身邊挪了挪,微微傾身低頭凝着她,嘴角噙笑,說道:“夢夢難道不記得了?
今日是夢夢的生辰,爺陪夢夢過生辰,夢夢喜歡嗎?
”
徐言夢一愣,訝然睜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燕王。
眼前的俊臉離得那麼近,近得有點模糊看不清。
徐言夢一陣恍惚,心中五味成雜。
他怎會記得?
怪不得今兒他這麼奇怪!
一大早去莊子上,出門前還那麼麻煩的讓自己換衣裳首飾……
“高興傻了?
”燕王好笑。
“王爺!
”徐言夢回神笑了笑,眸光潋滟看着他:“臣妾很喜歡!
謝王爺!
”
“夢夢喜歡就好!
”燕王見身旁的女人眼中水潤潤的,似情意脈脈,神情溫潤柔和得不得了,顯然是真感動了,不覺揚唇輕笑,總算沒白費這番功夫!
湊近她笑得暧昧:“不過,夢夢要謝爺,可不是嘴上說說便算了哦!
夢夢要拿出實際行動來表示才行!
”
“你、你、你――”徐言夢俏臉一紅嬌嗔瞪他,果然她對這人就不該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的羞憤很好的取悅了燕王,燕王不禁大笑起來。
取過酒杯酒壺斟了兩杯酒,燕王将一盞遞與徐言夢手中,笑道:“來,夢夢,滿飲此杯,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以後夢夢的每一個生日,爺都陪着夢夢一起過!
爺同夢夢此生與共,不離不棄!
”
徐言夢的心狠狠一抽,心頭酸酸澀澀的痛起來。
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意,她看向燕王,櫻唇輕啟,勾出一抹淺淺笑意,舉杯柔聲笑道:“嗯,隻要爺需要,夢夢此生都不會離開王爺……”
這世上肯如此待她,也隻有他了吧?
隻要他不厭棄了她,生死榮辱,她都不會離開他!
哪怕她不會真正的徹底的愛上他!
“傻話!
”燕王笑道:“什麼需要不需要?
爺的生活裡可不能沒有夢夢!
”
徐言夢嫣然一笑,從善如流含笑道:“是,是臣妾說錯話啦!
”
二人相視飲了杯中酒。
微辣醇香的酒液在口腔中散開、彌漫,吞咽入喉,辣中帶澀。
再美的花,也有看厭的一日。
手中擁有絕對的權力,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約束,他随心所欲,她卻禁锢重重。
可是他的承諾,至少,在當下她相信是全然發自肺腑真心的。
燕王聽她這麼說,這才又歡喜起來。
漸漸的,這厮便本性暴露了起來,動手動腳,情話調戲無下限,逗得徐言夢面紅耳赤的嬌嗔吃不消。
推卻不過,又被他半哄半誘不知飲了多少杯酒下肚。
隻覺心撲通撲通亂跳得厲害頭暈目眩的,徐言夢抵死不肯再喝了,燕王這才作罷。
還要悻悻然的理所當然的嘀咕一句:“夢夢你至于嘛,便是喝醉了又如何?
爺是你男人,定會安全把你帶回家的!
橫豎這便宜,也隻有爺占!
”
這叫什麼話!
徐言夢瞪他一眼,搖搖晃晃的起身。
“你做什麼?
”燕王忙問。
“吹吹風,頭暈!
”徐言夢揉了揉額頭,搖搖晃晃朝窗前走去。
燕王又好笑又好氣,忙起身跟了過去:“吹了風頭更暈!
”
“暈也要、也要吹!
”徐言夢不理他,動作遲鈍笨拙的打開了窗。
風吹來,臊熱散去,一陣清爽,徐言夢輕輕舒了口氣,隻是,好像真的更暈了。
“不聽話的女人!
”燕王笑着上前攬着她穩穩扶住。
徐言夢輕輕“唔”了一聲,老實不客氣的整個身體的重量往燕王身上傾壓了過去,動了動,尋了個舒适的位置。
燕王笑着百依百順的順着她。
這女人一旦喝得半醉不醉的,便會大膽放肆起來,他可是親身經曆過的。
想到那天晚上她的大膽妖娆、熱情似火,燕王隻覺體内熱皿沸騰着叫嚣,有些心癢難耐起來。
他微眯着眼,深深的凝着身旁這女人,今晚,他的福利又來了嗎?
可惜她平日是絕不沾酒的……
徐言夢靠在他身上,目光百無聊賴的往外頭望去,突然輕輕“咦”了一聲。
燕王循着她的目光望下去,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青年不知道在牽扯些什麼,看樣子似乎是那男子在纏着女子,一怔,“呵呵”笑了一聲。
徐言夢歪着頭,擡眸看向燕王,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斷斷續續問道:“王爺、王爺認識那兩人?
”
燕王眉心微蹙,本想說不認識,可刹那的猶豫已經出賣了他。
他不想騙她,隻好輕描淡寫的笑道:“那男子是元家的人,元側妃的胞弟元延贊,那女子,爺倒不識!
不過看那情形,想必是延贊的相好吧!
”
徐言夢的心瞬間沉了沉,眸光微黯。
她想起了奶娘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個叫做元邝的男子似乎在追求巧兒,跟劉信的關系似乎也不錯。
如今想來,元邝想必是假名,真名叫元延贊才對了……
姓元,跟巧兒有瓜葛牽扯,不會有兩個人!
這個世界,可真是小啊!
徐言夢聞言“哦”了一聲,又斷斷續續的道:“這女子、這女子看起來家境多半不怎樣,這元公子也太不厚道了,家有嬌妻美妾,還要當街調戲民女,真是可惡!
”
燕王笑道:“誰告訴你延贊嬌妻美妾的?
他還沒成親呢!
”
徐言夢輕哼道:“就算沒成親,也不能随随便便調戲民女啊!
他的身份地位,怎麼着也不可能娶個民女回去做妻子吧!
”
燕王随口笑道:“妻自然不能,做妾罷了!
”
徐言夢兇口一堵,頓時有些惱怒起來,不由得瞪了燕王一眼,“你們男人就是這樣!
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
”
她心裡煩躁,“嘭”的一聲粗魯的關上窗戶,轉身跌跌撞撞的走開。
燕王叫她這脾氣發的莫名其妙,若是在平日或許他會察覺二分端倪,可此刻她半醉不醉的,他哪兒會疑心到别的?
忙叫着“夢夢!
”笑着上前扶攬着她,笑道:“好夢夢,别生氣呀!
吃着碗裡望着鍋裡的又不是爺,爺隻吃夢夢、隻望夢夢!
”
“無聊!
”徐言夢瞪他一眼。
她醉态嬌憨,眸中水光潋滟帶着迷醉神情,眼角眉梢染着******的紅暈,如玉的雙頰也紅暈遍布,柳眉倒豎,俏面含嗔,那模樣兒要多可人有多可人!
燕王不禁大樂,呵呵的低笑起來,低頭便在她那嬌豔欲滴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徐言夢“啊!
”的叫起來一把推開他,撫摸着自己的唇怒視他:“你屬狗的啊!
”
燕王更笑得愉悅。
忽然心中一動,上前緊緊扣住她的腰,笑道:“爺不屬狗,爺隻喜歡咬夢夢!
”
他攬抱着她不由分說在桌前坐下,将人緊緊扣在懷中,飲了酒強行度入她口中迫她喝下。
徐言夢惱火不已掙紮不依,燕王輕喘着,捧着她的臉在唇上輕輕一啄,笑道:“夢夢乖,讓爺瞧瞧夢夢喝醉了是什麼樣!
”
說畢又接二連三的迫她喝。
燕王憧憬興奮不依,他媳婦兒喝得半醉都那麼誘人,若是全醉了,豈不是更誘人?
于是,當徐言夢徹底喝醉之後,一動不動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酣沉香甜的睡過去的時候,燕王覺得整個世界淩亂了!
燕王沉着臉,把喝醉了酒睡得乖巧的徐言夢抱下了樓、上了馬車,吩咐回蒼月山莊。
這一夜,看着躺在身旁沉沉酣睡的女人,燕王幹瞪了一晚上的眼。
這種看得見吃不着的感覺,實在是煎熬之極。
果然,人是不能夠貪心的……
燕王到底不甘心就這麼回去,次日早上徐言夢醒來之後,到底纏着她親熱了一回,這才放過身嬌體軟的小妻子,勉強心滿意足的回了城。
徐言夢宿醉尚未完全清醒過來,沐浴之後,飲了醒酒湯,喝了點兒稀粥,又沉沉的閉目養神躺了小半響,這才好受許多。
想起昨日在酒樓所見,一個激靈,忙命人叫了奶娘過來。
待聽徐言夢将那什麼元邝的真實身份說了,蘇嬷嬷也吃了一驚。
頓時跌足變了臉色道:“老天!
這可如何是好!
幸虧讓王妃您撞見了,不然這事兒指不定會演變成什麼樣呢!
王妃放心,老奴這就給我那妹子、妹夫捎話過去!
不,還是老奴親自去一趟吧!
”
蘇嬷嬷心急如焚,再等不得,當即便要去一趟江南春。
徐言夢也沒有阻攔她,隻是叮囑她一定要好好的同劉叔、劉大娘說,不要吓着了他們,更不要埋怨巧兒。
畢竟,那元延贊分明隐瞞了身份、連名字都隐瞞了,巧兒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徐言夢相信,如果巧兒知道了,是絕對不可能跟他有任何牽扯的。
且不說自己和元側妃、元太妃的關系如此複雜難言,單是雙方的身份差距所在,巧兒與元延贊也不可能有好的結果。
燕王那話徐言夢雖然不愛聽,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就是現實,巧兒若跟了元延贊,隻配為妾。
可是巧兒那麼善良的女子,别說徐言夢不忍心,便是劉叔、劉大娘他們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巧兒自己若是知曉,也肯定不會願意!
蘇嬷嬷走後,徐言夢不由輕歎,但願巧兒那丫頭跟那個什麼元延贊關系僅是一般,這關系趁早斷了了事!
否則――
此事恐怕就麻煩了。
蘇嬷嬷午後回來,向徐言夢細禀了此事。
果然劉叔、劉大娘以及巧兒其實并不知曉元延贊的真實身份,聽了之後劉家一家人都十分氣憤,怒元延贊的欺瞞。
巧兒那丫頭難過得滿臉是淚伏在劉大娘懷裡哭,卻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表示從此再不會跟那人有任何牽扯,也絕對不會再見他!
徐言夢想象着巧兒難過的神情,心裡亦有幾分難過,卻也知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隻是,元家人的品行徐言夢實在是信不過,也不知道那元延贊會不會善罷甘休。
自這日後,徐言夢便命半夏進燕城,在江南春附近盯着,看那元延贊是否會去江南春糾纏。
果然不出她所料,元延贊逼不得已向劉家人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表示了歉意之後,又表示定會娶巧兒為妻。
這話惹得劉信大怒,父子兩個将他大罵趕了出去,警告他再不準來騷擾巧兒。
娶巧兒為妻?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嗎?
元家燕王的外家,他元延贊元公子是元太妃嫡親的侄兒、元側妃的胞兄,這是什麼身份?
巧兒呢?
不但是個外地來的民女,還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
怎麼可能與他有結果?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能把巧兒娶回去,劉家人也絕對不會同意。
巧兒娘家沒勢力,在那樣的大宅門裡,隻怕活不到半年便會丢了性命!
更何況還有元側妃和王妃娘娘之間的恩怨牽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