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像徐言夢這種樣子,根本就不配坐在馬上!
簡直是對馬的侮辱!
偏那另外兩人看起來好像很奉承巴結他的樣子,令華木黎更覺礙眼。
商拂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是王妃和甘草、半夏兩人。
不過他并不喜歡徐言夢,當然不會明着說,巴不得這位脾氣沖動、性烈如火的華将軍給她點教訓。
畢竟距離的确有點遠,他也看不清楚那邊的究竟是誰啊,王爺即便怪罪下來,他也有話說。
商拂便“嗤”的一笑,淡淡道:“誰知道是誰!
或許是燕城裡哪個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前來消遣吧!
”
“消遣?
”華木黎一聲冷哼,冷笑道:“這裡是軍營,不是那些鬥雞走狗纨绔之徒消遣的地兒!
想要消遣他們可找錯地方啦!
”
“這事兒沒準王爺知曉,咱們還是别管了,走吧!
”商拂不以為意笑笑,一抖缰繩,作勢欲走。
華木黎聽了這話越發氣惱難當,叫道:“真是豈有此理!
老子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王爺知曉又怎的?
王爺若非迫于無奈,會準許這種人進軍營半步才怪!
”
說畢一個唿哨調轉馬頭,雙腳一夾馬腹“駕!
”的一聲呼喝,策馬沖着徐言夢那邊狂奔而去。
這種纨绔子弟,最惡心礙眼了!
還敢跑到軍營裡來撒野,真是豈有此理!
碰上了不教訓一番,他心裡可受不住!
徐言夢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身下的坐騎,笨手笨腳的控制着缰繩,努力令自己不時東搖西擺的身體坐直坐正。
突然一人一騎疾風般迅疾飛掠而來,徐言夢、甘草、半夏俱是大驚,待要反應哪裡還來得及?
華木黎乃軍中骁将,騎術了得,又存心給徐言夢一個教訓,那迎面仿佛直沖而來的壓迫威勢與速度可不是說着玩的!
他策馬将将貼着徐言夢的坐騎而過,帶起的疾風撲面而來徐言夢袍角發絲翻飛下意識低呼閉眼屏息。
而身下的欺霜顯然受到了驚吓,伴随着一聲嘶鳴長嘯,雙蹄高高揚起,撒開四蹄不管不顧的狂奔而去!
徐言夢驚得魂飛魄散、暈頭轉向,“啊!
”的尖叫着,手中缰繩一扔,身子往前一趴,死死的抱着馬脖子不放!
瞬間就被帶出去了老遠!
“遭了!
”
“王妃!
”
甘草、半夏大驚失色,顧不得找那該死的罪魁禍首理論,施展輕功連忙追了上去。
如果王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們也不用活了!
而這受了驚的馬會如何狂躁,再加上王妃那糟糕透頂的騎術,她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地獄的大門在緩緩開啟……
一個漂亮利落的動作勒住了疾馳的馬,華木黎潇灑扭頭,看到徐言夢的狼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該!
叫你上軍營找樂子消遣!
突然他眉心一跳,笑容僵在了唇邊:什麼?
剛才那兩人叫什麼?
王妃?
王妃!
華木黎暗叫糟糕!
那馬上的是――王妃?
“該死!
”華木黎吓得不輕,不及多想,立刻調轉馬頭朝着徐言夢的方向疾馳趕去。
雖然他從來沒見過這位王爺從金陵娶回來的繼妃,對這種金陵來的女人也沒有什麼好感,可這女人畢竟頂着“王妃”的頭銜,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同金陵那邊如何交代?
什麼?
有人要問他難道不知道王爺很疼寵這位王妃、知道了這事會往死裡揍他嗎?
他一點不擔心!
因為他根本不相信王爺會真的疼寵一個有着如此背景的王妃,說是做戲還差不多!
既然是做戲,王爺又怎麼會真的在乎她呢?
會為了她而懲罰自己呢?
遠遠的,商拂也看到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不由臉色大變,咬牙恨道:“華木黎怎麼搞的!
這下子麻煩了!
”也忙狠狠在馬背上抽了兩邊狂追出去。
他不喜徐言夢是一回事,但她既然是主子的女人,便不是他們能随便動的!
徐言夢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混沌了、淩亂了,亂無章法的劇烈的颠簸和撲面疾來的風讓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什麼也做不了、顧不上,隻能憑着本能緊緊的抱着馬脖子,盡管幾乎下一秒就要被甩開!
“夢夢!
夢夢!
”徐言夢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可是一聽到這焦急而又熟悉的聲音,她整個人下意識的放松了許多,等她回過神來暗叫糟糕的時候,已經遲了!
強烈的颠覆般的力量驟然襲來,徐言夢根本來不及再用全力,“啊!
”的一聲驚叫,被狠狠的從馬背上抛了出去!
“夢夢!
”燕王的心髒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毫不猶豫從飛馳的駿馬上騰躍而起,踉跄落地,直奔徐言夢而去。
那個被抛落馬下的女子,如斷線的風筝般羸弱無力的跌落在地,狠狠的撞擊着他的心!
“夢夢!
夢夢!
”燕王紅着眼眸單膝跪在地上,将徐言夢抱靠在自己身上,“夢夢!
你沒事對不對、你不會有事的!
”
不知為何,今日他的心無論怎樣都安靜不下來,亂得令人煩躁。
他終于忍無可忍,抛下一切趕過來看她,誰知竟讓他看到這樣的一幕!
一想起那受驚的馬如此狂奔,想到她從馬背上被抛落下來,燕王就心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他不能沒有她!
她絕對不可以出事!
“王爺……”徐言夢睜開了眼睛,蓮瓣似的小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皿色,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暈乎乎的沖燕王笑了笑:“我,我還活着呢!
呵呵,真好!
”
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她和燕地是不是八字不合、命裡犯沖呢?
來到這地方才多久啊,大傷小傷的,好像就從來沒有斷過……
“不許胡說!
”燕王身體一顫,猛的用力将她緊緊抱着,愠怒道:“你瞎說什麼!
”
“嘶!
”徐言夢吸了口氣,痛苦不堪道:“王爺,好疼……”
這種時候還要挨罵,沒天理了!
“哪裡痛!
别怕、别怕!
爺這就帶你回去!
”燕王心頭一顫,忙松開力道,小心的要将她抱起來。
一面揚聲命傳軍醫。
徐言夢掙紮着,似乎想要努力的掙紮着站起來。
“别亂動,”燕王柔聲道:“受傷了便乖乖老實點!
”
這女人,能讓人省心點嗎?
這種時候還不老實難不成還不好意思讓他抱?
他好想吼她,可又怕她再受驚吓、怕她委屈,不得不忍着脾氣。
“不是,”徐言夢不再掙紮,便伸手揉了揉脖子,又晃了晃腦袋,半認真半玩笑道:“我以前聽人說,從馬背上摔下來最容易摔斷脖子了,我就是想看看我的脖子還好好的沒有!
”
衆親衛忍不住輕笑出聲,對徐言夢倒是不由得生出幾分佩服和好感。
可不是每個女人從受驚狂飙的馬背上被甩下來還能像她這樣的!
“……夢夢!
”燕王又心疼又氣恨,很想揍她一頓。
徐言夢确認了自己的脖子萬幸的并沒有受損,立刻不再多話,乖乖的依偎在燕王的懷中。
臉頰耳朵貼靠在他寬闊健壯的兇膛上,那顆狂跳亂跳的心,也漸漸的平複下來。
“王妃!
”
商拂、華木黎、甘草、半夏等也都趕了過來,氣喘籲籲。
看到徐言夢還活着,而且狀态似乎還可以,均放了心。
燕王卻是臉色一沉,方才硬壓下去的滿腔怒火“騰”的一竄老高!
“跪下!
”
甘草、半夏老老實實、心甘情願的跪了下來,垂着頭。
“奴婢知罪!
請主子責罰!
”
若不是她們疏忽,王妃也不會受了這麼大的驚吓,若她們用心一點兒,定能及早反應過來!
是她們大意了,眼看着那混賬東西騎着馬沒頭沒腦猛沖過來還渾然不覺可能會有危險,不然也不會――
對了,那混賬東西!
姐妹兩個悄悄對視一眼,均是一個意思:自己罪不可逃,那混賬東西也不能輕饒了!
當時不及細想,此刻想來,那混賬東西根本就是故意的!
根本就是沖着王妃來的!
其實也怪不得她們會疏忽,因為她們就算做夢也想不到啊,在這軍營裡頭,竟然會有不長眼睛的混賬東西這麼明目張膽的找王妃的麻煩!
“責罰?
”燕王冷笑,黑着臉冷冷道:“幸好王妃傷的不重,否則,爺定将你二人千刀萬剮!
自己去領五十闆子!
王妃身邊你們也不必待了!
滾回鐵衛營待命!
”
“王爺!
”
“求王爺不要趕奴婢們走啊!
”
“什麼責罰奴婢們都認了!
隻求王爺開恩讓奴婢們留下來吧!
”
“奴婢也是!
求求王爺!
”
甘草、半夏二人驚得花容失色,連連叩起頭來。
當初既認了徐言夢做主子,且經過這陣子相處,她們姐妹是真的對徐言夢生出了幾分忠誠和敬服,乍然要離開,如何割舍的下?
況且,從鐵衛營出來之後領了任務的人,從來沒有再被打發回去的!
她二人是其中的佼佼者,素來便有些心高氣傲的,這要是被灰溜溜打發回去了,今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滾!
”燕王哪兒耐煩聽她們的哀求?
他女人練習騎術的這匹馬是他親自挑選的,性子十分溫順,如果不是她們的疏忽,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讓他幾乎肝膽俱裂的意外?
他沒即刻要了她們的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還敢請求留下?
簡直豈有此理!
“王爺!
”徐言夢扯了扯燕王的袖子,忙道:“她們兩個是臣妾的人,要責罰也是臣妾責罰,求王爺把她們交給臣妾吧!
好不好?
”
燕王一滞,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
别的也就罷了,這個爺不能答應你!
你心地善良下不了狠手,但本王絕不會姑息這種人留在你身邊!
你有幾條命經得住她們疏忽?
你受得住爺還受不住呢!
”
“王爺――”
“聽話!
”
甘草、半夏滿腔複雜,垂了頭不敢再多言。
“這件事不怪她們!
”徐言夢倔勁兒又上來了,脖子一梗,說道:“而且她們是我的人,王爺不能趕她們走!
”
“夢夢!
”當着衆多人,燕王拉着臉,有點下不來台。
商拂以及衆親衛尴尬不已,各自目光遊移飄忽,或者低頭,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王妃這膽子,還真是――叫人佩服啊!
商拂則暗自氣惱: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仗着自個受了傷便可為所欲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下王爺的面子?
這種恃寵而驕的女人最令人厭惡了!
王爺也是糊塗了,居然吃這一套?
徐言夢賭氣扭臉一旁不看他,半響道:“王爺要怎樣罰便怎樣吧!
臣妾什麼都不說了便是!
橫豎她們本來就是王爺的人,臣妾哪兒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
“你――”燕王叫她堵得無措。
這女人!
糾結權衡再三,到底不忍懷中女人不快――她還受着傷呢!
燕王惱怒瞪了甘草、半夏一眼,正欲喝命她兩個滾起來趕緊跟上,誰知華木黎忍不住說出了商拂的心聲:“王妃娘娘當着這麼多人下王爺的臉面似乎不太好吧?
王妃娘娘出身高貴,該不會不知女子三從四德為何物吧!
”
話音剛落,徐言夢、甘草、半夏三人六道目光齊刷刷的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穿個窟窿!
甘草、半夏恨得咬牙,心道一切都是你這混賬東西害的,不說請罪,你還好意思在這兒大放厥詞先指責起王妃的不是來了!
華木黎你個混蛋粗人!
她們兩個不是不想開口向燕王咬出華木黎這粗人來,而是燕王一開始便惱怒發作了她們,在這種情形下她們再告華木黎的狀,顯得不那麼名正言順,也很容易讓燕王更加反感,認為她們是在推卸責任,故而遲遲沒開口。
沒開口并不表示不打算開口,而是在等合适的時機罷了。
徐言夢也是一樣,看到燕王震怒之極的發作甘草和半夏,絲毫不問緣由,她也不便說那人什麼不是。
這會兒她算是看清楚了,那人的裝扮衣着,再加上之前分明故意挑釁沖撞自己,既有這膽,身份地位定然不低,必定是軍中得用将領,燕王不問,她更不好說。
女人和愛将之間,誰知燕王會怎麼選?
要是換做徐言夢,她也會矛盾的。
女人如衣服嘛,得到一個有本事的将領,那多難得。
可這人反倒指責起她的不是來了,惱意徒生,徐言夢臉色頓時有點冷。
“放我下來!
”顧不得腿上手上身上的疼痛,徐言夢冷着臉又掙紮起來。
“怎麼了又這是?
别亂動!
這就回去!
”燕王用力抱着她。
“王爺還是把臣妾放下吧!
”徐言夢微微冷笑:“王爺這麼做臣妾如何受得起?
臣妾會折福的!
這位将軍大人所言甚是,臣妾真是醍醐灌頂!
慚愧之極!
女子三從四德,還有以夫為天,臣妾都記着呢!
”
“什麼時候了還賭氣!
”燕王蹙眉,道:“爺說你受得起便受得起,誰敢多嘴!
”
華木黎沒想到徐言夢如此撒賴撒潑,她還嚣張上了!
頓時氣得不行,“王爺!
”
“這位将軍!
我沒死你心裡是不是很遺憾啊!
”徐言夢不等燕王出聲,瞟了華木黎一眼冷笑說道。
不怪她多心,沒頭沒腦、無緣無故的這人沖她來這麼一下子,她很有幾分疑心此人究竟是不是在幫元側妃,或者薛夫人?
秦夫人?
這麼拙劣的手段,倒絕對不會是元太妃的意思。
“夢夢!
”燕王眸色微沉,有些不悅。
一來,他不喜歡聽到她說死,二來,她這麼跟華木黎說話有點過了。
雖然華木黎方才那話也不好聽!
但他自會幫她做主,她自己卻不該那麼說。
徐言夢心裡一陣氣惱委屈,鼻子一酸,眼眶竟然有些發熱。
好吧,挨罵的又是她!
在他心裡,她究竟算是什麼?
她冷着臉扭頭一旁不再說話,身子僵硬着。
燕王低眸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一言不發抱着她往回走。
甘草、半夏怔了怔,也忙起身跟上。
便是王爺要罰,也先回去看王妃情形如何再說吧!
商拂、華木黎相視一眼,招呼衆親衛亦忙随行。
王爺顯然不悅了,誰也不敢再出聲,默默的跟着。
一行人沉默的回到燕王的營帳。
軍醫早已過來,見狀忙上前行禮,跟着燕王進了營帳。
半夏、甘草和商拂、華木黎也随後進去。
燕王将徐言夢小心放置在榻上,扭頭瞪那軍醫,冷飕飕道:“還杵着幹什麼?
趕緊看看!
”
“是,王爺!
”軍醫已經聽去叫他的親衛說了叫他過來的緣由,上前為徐言夢診了脈,又問她是否感覺哪裡不适?
尤其是頭部和内腑。
至于外傷,倒是不嚴重,都是擦傷,連骨折都沒有。
燕王聽得心頭一緊,若是傷了頭部和内腑,那才是最麻煩的,因為根本沒法事先診治,隻能憑病人自叙開藥且服用着,除非什麼時候發作表現出來,那時才能确診。
而确診是一回事,能否治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言夢眸光淡淡、神色淡然,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不适,胳膊和腿疼得緊,我能先敷藥麼?
”
軍醫也察覺了現場氣氛有幾分詭異,王妃的反應更令他摸不着頭腦,總而言之不像是一個受了驚吓從馬上摔落的女子。
他還想再問幾句,可看徐言夢那淡然的神情,硬生生的再也問不出來!
他隻得裝糊塗,陪笑道:“既如此王妃便先清洗傷口上藥吧!
這幾日王妃好好休息,萬一有什麼不适,速速打發人去傳下官便是!
好在都是皮外傷,也是萬幸了!
”
徐言夢一笑點點頭,目光掃過甘草、半夏,正欲說話,燕王已打橫抱起她走入内室,冷聲道:“熱水!
”
熱水早有親衛從夥房那邊要了來,甘草答應一聲,忙端着盆子與半夏進了裡間。
在這軍營中,為徐言夢清理傷口、上藥這種事兒也隻有她們兩人來做合适。
誰知燕王卻道:“放下,出去!
”
“王爺!
”兩人和徐言夢都是一愣。
“還不出去!
”燕王低喝。
甘草、半夏相視一眼,擔憂的看了看徐言夢,隻得退下。
燕王伸手去解徐言夢的腰帶、外袍,徐言夢很不想理會他、不要他碰自己,可礙于受了傷,也沒說什麼,默默的配合着。
燕王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無聲的清理傷口、上藥。
這一次她的運氣也算是好到爆了,從那受驚發狂的馬背上摔下來,居然隻有手臂、手掌和小腿上有擦破刮痕,腰間一塊淤青,除此之外再無傷處。
傷口縱然看起來猙獰、觸目驚心,但其實并不深,燕王雖心疼憐惜,但相比更糟糕的結果,眼下這般已經是萬幸了。
一時處理好了傷處,又重新換了幹淨的衣袍,徐言夢還是不做聲。
她的意見一向來不重要,省些力氣也好,省得到頭來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雖然有些不舍甘草和半夏,但她二人即便離開她想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徐言夢心下稍安。
至于那個胡子拉碴莫名其妙瞧自己不順眼的家夥,但願今後他不再招惹自己,這一次橫豎一場虛驚、有驚無險,過了也就過了!
若有下次,她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徐言夢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想得開!
肩上微沉,徐言夢收回神思下意識偏頭,對上燕王黑沉沉的一雙眸子。
他坐在了自己身邊,一手從腦後掠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燕王沖她無奈笑了笑,歎道:“那兩個丫頭留下便是!
”
徐言夢心裡一喜,想起那匹小白馬,又道:“還有欺霜呢?
”
欺霜?
那匹該死的馬?
燕王眸光微閃,那種差點兒害了主人的馬還留着幹什麼!
沒當場一劍殺了已是他仁慈!
隻是看到徐言夢一臉的緊張和期盼,到底心頭一軟,“那匹馬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要它?
”
“要!
”徐言夢毫不猶豫說道,又道:“而且,它也沒有害我!
”
“你既要,也留與你便是!
”燕王蹙蹙眉,心裡卻是打定主意,留給她是一回事,但從此以後絕不會讓她再騎它。
回頭另外挑一匹給她騎便是!
“謝王爺!
”徐言夢語氣緩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