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承諾
林兆和難得的見她出現點小兒女的糾結天真,笑着倒了水給她放到手邊:“沒關系,你慢慢說。
”這樣的談話,他聽上一整天都不會煩。
陳郡正好相反,這東西她知道,但是她不會表述。
“這麼說吧,有許多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小動物……”
林兆和“噗”,笑了一下,擡手:“你接着說,不用管我。
”
陳郡一點都不想說了。
林兆和歎氣,他覺得女人的心思細膩的程度可比肉眼看不見的小動物還小。
陳郡最後決定粗暴的結束對話:“反正就是用高溫可以殺死絕大多數微生物,卻又不破壞食物本身,您明白了嗎?
”
林兆和點頭:“明白一些。
”
陳郡長出一口氣:“王爺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
林兆和想了想道:“若是在燕國設罐頭坊,屆時你能不能過去?
我想讓你指點一下。
”
陳郡立即道:“我還不夠專業,到時候可以派管事跟工匠過去,您放心,事無巨細,他們定然竭盡全力,不會有一絲隐瞞的。
”這一點她還是能夠保證的。
林兆和搖頭:“你别誤會,我不是說他們不好,隻是這水果河鮮跟熟肉又不一樣,我看你還是很有想法跟心得的,便想着叫你過去,是為了那些存在的差異……”
陳郡垂頭想了想道:“是我想的淺了,若是如此,我應該過去。
”
林兆和的臉上便露出微笑,不過須臾之間,那笑意簡直就要飛出眉梢,他勉強壓着,才沒有露出毛頭小夥子那樣的跳脫。
不過陳郡下一句話又給他會心一擊:“王爺,我希望王爺明白,我去,是為公,而非為私。
”
林兆和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兇口的悶氣:“難不成郡主連兒子也不看嗎?
”如果你去看兒子,那又算是公,還是私?
“我自然是想的。
隻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拿孩子的事做利益交換。
否則我甯肯隻在那兩個月裡好好看他。
”
林兆和苦笑一聲:“你能不能别拿那種話戳我的心窩子?
”
陳郡抿唇,她也不想說,她那樣先兵後禮的,顯得她又敏感又小氣,但是她真是怕了林兆和對她動手動腳,而她,體力上打不過他,可又不想亂喊亂叫叫了旁人過來幫忙。
說起來還是為了孩子,否則,讓娘家爹娘兄弟一起下黑手揍一頓這流氓,也就沒旁的什麼麻煩了。
陳郡一想起那天在外頭兩個人初相見,他那動手動腳的樣子,心裡就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反正就是不爽!
這麼一想,身體就隐隐墜痛,她忍不住拿起杯子喝了口熱茶。
水溫略高,正好一路暖到肚腹,然後她覺得身上有東西往下一湧……
明白了,但是也晚了。
林兆和也正借着喝茶掩飾尴尬,放下茶杯,看她臉色發白,連忙問:“你怎麼了?
”說完更是忍不住,起身就走到她跟前。
“手怎麼這麼涼?
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
他說着就要松開握着她的手,不料她一下子拽上他的披風,搖頭道:“不用。
”說完臉色卻紅了。
迷之尴尬啊!
這個要怎麼解釋?
幸虧林兆和戰場上皿腥味見識的多了,兩個人又離得近,沒一會兒随着空氣中淡淡的皿腥味飄出,他想到某種可能,連忙問:“可是小日子來了?
”
陳郡默認,而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王爺沒事我就先走了。
”
林兆和攔住她:“你這樣走回去?
要走多久,一盞茶還是一炷香的功夫?
”
陳郡好險沒翻白眼,你能給我變出小天使來嗎?
不管走多久,她都要回去收拾好不好?
林兆和卻道:“你等等。
”說完就伸手解開自己衣襟。
陳郡瞪眼:“我不穿你的衣裳。
”她要是穿他的,還不如叫旋之送一件衣裳過來呢。
林兆和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此刻也微微發怒了:“我給了你衣裳,我怎麼回驿館?
”
他的衣裳好解,很快露出裡頭的白色中衣,林兆和比量了一塊,用力一撕,前襟撕下一半:“給你,墊着。
”
陳郡不想要。
反正她的都髒了,一鼓作氣跑回去不就好了?
林兆和更生氣:“我還有話跟你說呢,你不想聽,小心燕皇不肯答應借錢!
”
陳郡這才接過來。
林兆和心中一喜,立即止住各種心思,轉身道:“你快弄好,我不看就是了。
”
林兆和說是不看,可沒法把耳朵也堵住。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如同有個小細毛刷在刷他的身體,刷得他發癢,渾身的肌肉都緊張僵硬起來。
他不禁暗暗吐一口氣,這幸虧是背對着,要是正面,被陳郡看見自己這樣,估計那細棉布就要扔自己臉上了。
他隻好不再想象她的嬌美,反而開口調侃:“你放心吧,這件中衣是今日才上身,細棉布,曬幹後又烘幹的,肯定沒有你說的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小動物。
”
陳郡根本不想理他!
“王爺還有什麼事說?
”
“嗯,是有一事,我想問問你,你知道拿着罐頭作坊的秘方,向燕國索取無息借款這件事,成功能有幾成把握?
”
陳郡一愣,是了,這才是重點。
“我不知道,也不了解,王爺的意思呢?
”
“一成。
”
陳郡張大了嘴,兇中如同被大石頭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子。
她自大了。
林兆和轉過身來,沒有看她的表情,而是繼續說道:“我的親筆信,頂多可以為陳國再多争取一成,不過還是太少,就算皇上心動了,也卻不過大臣們的意見。
”
他想讓陳郡知道,她必須要求他,否則她的計劃,實施起來将困難重重。
“還有一個法子,卻可以一下子将此事敲定。
”
陳郡木然:“什麼法子?
”
林兆和見她眼中光芒如同灰燼都滅了,心中略有不忍,可随即又告訴自己,她現在油鹽不進,自己要是真的不認真争取,那麼兩個人就真的沒了未來可言。
“陳郡,你擡頭看着我。
”他輕聲道。
陳郡擡起頭。
目光是平靜的,像靜谧的湖水,仿佛沒有來路,沒有歸處。
隻有靜靜的兩湖水,然而卻深不見底,猶如底下是萬丈深淵。
林兆和道:“我可以告訴你,隻需要你用心回答我一個問題。
”
陳郡沒有動:“王爺請問。
”這就是答應了。
林兆和的身軀微微往前一傾,旋即忍住,眸子裡頭流露出一種痛悔難當追悔莫及的情緒:“我想問你,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才能得回你?
”
他毫不吝啬的讓她知道他的決心。
可她的心呢?
什麼時候她心上的刺才能完全的倒伏下去?
陳郡想說,時移世易,說不定最後她果真喜歡上他的時候,他反而不喜歡她了呢。
良久,她低聲道:“未來的事,我不知道。
”她隻知道,現在的兩個人就如無解的數學題,是沒有辦法得出一個答案的。
林兆和笑了一下。
她說不知道,哪怕是違心的,也總是給了他一個希望。
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
他就是心裡想要她。
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純粹。
“以後,我不祈求你回應,隻是你也别總是那麼冷漠相待,可以嗎?
”
陳郡點了點頭。
林兆和心裡歎息,目光從她的發頂,落到她的腳下:“你讓風馳親自帶着我的書信去燕國,進宮找皇上。
皇上就會想出辦法來的。
”
愛令智昏,色令智昏,不光是他,他現在也有個難兄難弟了。
陳郡一愣,擡頭忍不住看他:“這樣?
”
“這樣。
如果不成,銀子我來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