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她的答案，陌子寒很失落。

　　淺草撒嬌的語氣響起來：“小姐，說嘛！
說嘛！
我很好奇呢？
小姐從小到大眼裡裝不下任何男子，一想一意想着嫁給他，為什麼會變了呢？
好像從大婚那天晚上開始，小姐變了好多啊！
”

　　“人總是要改變的。
”鳳染傾俏皮的說：“你可以當以前那個小姐死了，人是活過來了，但那顆愛陌離軒的心死掉了。
以前的鳳染傾愛青梅竹馬的陌離軒，可是陌離軒變了，不興我也變一變？
”

　　“小姐說的好複雜，我好暈啊！
”淺草溫柔的去摸她的臉：“我知道小姐心裡很苦，我喜歡小姐開心一點，小姐，你真不願意告訴淺草你到底喜歡誰嗎？
我猜你一定喜歡瑞王殿下。
”

　　“嗯，以前很喜歡。
”

　　鳳染傾低低應了一聲，想到死去的鳳天翔，在暗夜裡長歎一口氣：“淺草你要好好愛你的林大哥，他是個好男人，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麼幸運，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個天下有很多人相愛不能相守，喜歡一個人隻能遙遙相望。
”

　　喜歡一個人隻能遙遙相望？
陌子寒一直隐在風口偷聽，突然有些冷，身體有些僵硬。

　　淺草有些同情身邊的人，輕聲問：“小姐，是不是瑞王殿下害死了鳳大哥，你不喜歡他了？
”

　　“乖，别問太多了。
”

　　這個傻丫頭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問。
還好她心頭那個深深的傷疤結痂了，雖然還是很疼，但時間是很好的良藥，讨論起這個話題來，終究能維持片刻冷靜。

　　“我和他的事情很複雜，我腦子裡很亂，淺草，我們要去喜歡對我們真心相待的人，真心愛我們的人。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像林靖對你那麼好，是那種真正的好，我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

　　“那什麼是真正的好？
”

　　“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在危難時刻，甯願自己死，也要護住心愛的人，這種是真正的好。
”

　　鳳染傾揉着淺草的頭：“當初你在賞菊宴暈過去，皇上連夜去天牢探望，你林大哥在皇上面前将所有的罪責擔下來，答應來北漠國做探子，隻為了換你平安無恙。
”

　　鳳染傾說的這件事，淺草是不知道的。
她一直天真的以為林靖是逃出來的，她從來不知道林大哥為了她，竟然能連性命都不要。
淺草感動得抽抽哒哒掉眼淚，一時很擔憂林靖：“小姐，那他在行宮會不會出什麼事？
”

　　“不會。
”鳳染傾摟着她：“夏傲天敢動他，你家小姐我炸了落鳳鎮，再去炸了北漠皇宮。
”

　　鳳染傾選擇将這件事情告訴淺草，也不想她再渾渾噩噩傻下去，讓她有一點危機意識，回宮後，她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邊境。
淺草這麼單純，遲早會成為林靖的負擔。
她得讓這個傻丫頭學會成長。

　　夜深了，鳳染傾低聲喃語：“睡吧！
淺草，皇宮是個大鳥籠，我羨慕你在邊關自由自在呢，有一天我也能飛出鳥籠就好了，和皇子王爺什麼扯上關系真心醉了，有了自由後，我找一個商家之子嫁了，一邊經商一邊遊曆天下，你說好麼。
”

　　找一個商家之子嫁了？
陌子寒嘴角綴着狡黠的笑意，在暗夜的屋頂上守了好久，直到聽到屋裡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在寒風中隐去。

　　鳳染傾借着養病，一連三天呆在驿館裡等婆婆的消息。
奇怪的是夏傲天這三天除了派人送藥，倒也沒來打擾，真心安靜得出奇。

　　還有，她和淺草在驿館閑逛，有一次撞到瑞王陌子寒在和蕭五公子下棋，蕭子皓給她請了安，事後還派婢女送來一堆稀奇的玩意兒，說是他三哥托他送來孝敬皇後的。

　　連着擋雪的氈帽，披風，還有保暖的手套，不僅一應俱全，且繡工精美。
這些像是在京都時備好的，怕是看着天氣一天冷過一天，快下雪了，這才托人送來。

　　鳳染傾托那個婢女表達謝意：“有勞蕭三公子費心，明天一定登門拜訪！
”

　　“怕是要等些時日。
”那個婢女恭敬的回禀：“我家三公子應北漠皇帝之約，深入荒漠的邊鎮做生意去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

　　更要命的事情，那個婢女走後，她從一堆的禮品中，還翻出幾件繡工精美的肚兜來。
拿着一件桃紅色，繡着白荷的在手上，鳳染傾在淺草面前鬧了個面紅耳赤，暗暗将采花賊咒了千百遍。

　　淺草大驚小怪：“小姐，怎麼會有這個？
”

　　“你小聲些。
”鳳染傾忙心急的去捂住她的嘴，眼睛滴溜溜轉一圈，找個說詞：“你沒見這些衣服是一整套的嗎？
這沒什麼奇怪，你再亂嚷嚷我撕了你的嘴。
”

　　“哦哦哦！
”淺草傻乎乎的問：“小姐和蕭三公子熟識嗎？
”末了又誇贊一句：“這人當真體貼，什麼東西都準備得一應俱全，小姐，你看，這個暖爐好精巧呢。
”

　　還好一個雕工精巧的暖爐吸引了那丫頭，總算分散開她的注意力。

　　“嗯，算是認識。
”鳳染傾裝作不經意的說：“離宮前選秀，我提拔了她的妹妹蕭清沐做尚儀，蕭三公子是個感恩的人。
”

　　“哦！
原來如此，我說呢！
”

　　淺草馬上被鳳染傾這話牽引了去，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這麼快選秀了？
小姐來邊關，這宮裡頭進了一堆的秀女，真是……”淺草說到一半欲言又止，捂住嘴，仔細看了一下鳳染傾的臉色沒什麼變化。

　　鳳染傾笑着說：“這有什麼呢？
聽說皇上寵幸了鳳陽郡主，别用那種眼光看我，忘了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啊？
”

　　外面的天空一片陰沉，這風像是停了，可是溫度越來越冷，午飯後，天空飄飄灑灑落起了雪花。

　　“下雪了！
小姐，下雪了！
”鳳染傾正好穿上蕭子寒準備的衣服，和淺草一起推開門，站在房廊下看飄飄灑灑的雪花。

　　玩到興起時，還脫了夾層的手套，跨出廊下，伸出手夠上飄下的雪花，那些雪花落在她溫暖的手掌上，化成一灘水，涼涼的。
陌子寒站在房廊轉角處，目光落在雪地上那個旋轉的少女身上，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