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小虹時
而那偏殿的玲珑公主才不會管這件事……說到底……這件事本就是她一手策劃的,雖然她隻是做了那麼一丁點兒的手腳,卻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玲珑公主的人指望不上,影衛啊暗處的人,一來一回也要不少時間,虹時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去想那麼多,他的任務是保護楚王殿下,而不是捉拿刺殺楚王殿下的罪人。
“太醫……快,讓人去請太醫,楚王殿下受傷了,要快!
”虹時的輕功很好,他隻是幾步便攔住了别處的宮女,讓她過去請人,而自己則說完這句話就飛向喜殿。
虹時甚至覺得楚王殿下現在一定會害怕,可當他進入喜殿之後,看到的卻是夜醉壁那緊閉的雙眸,臉上滿是汗珠,一隻手還搭在自己的傷口之上,那左肩的鮮皿不斷的往外流淌着,速度還不慢。
虹時看的心急,他想要撕扯開夜醉壁的衣衫去查看,可又礙于男女有别,實在是無法下手,他也不是太醫,他隻會粗糙的包紮幾下,那種包紮怎麼可能用在楚王殿下的身上。
夜醉壁并沒有全部昏迷,她每次在自己快要昏睡下去的時候就咬住自己的舌尖,雖然舌尖上的痛抵不上左肩,可她卻是能夠讓自己清醒,保持清醒。
她是斷斷不能在這個時候暈過去,這件事情是她沒有做好,她應該早早的發現玲珑公主的陰謀,可她卻是因為風寡之前的一次行動而糊塗了,情緒不對,這做起事情來也就欠考慮了。
硬生生的吃了一個暗虧,不僅傷害了她與風寡之間的關系,更是傷害了夜绛洛與風寡之間那本就不和的關系。
“虹時……去請玲珑公主過來,讓她速速過來。
”夜醉壁忍着疼痛,硬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她怕玲珑公主再使什麼詭計,她要把人帶到自己的面前看着才放心,否則她就是昏死過去後也不能安心。
“可是……”虹時有着一些猶豫,他怕他一離開,夜醉壁再次遭受到危險,畢竟夜醉壁現在的殿内已經沒有了一個可用之人。
“快……”夜醉壁再次開口又是費勁全身之力,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見,整個人都虛脫了,汗卻還在不停的往外冒,浸濕了她的衣襟。
雖睜着雙眼,但她的瞳孔裡完全找不到焦點,哪怕臉是對着虹時的,可她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眼裡一片迷茫,隻有那顫抖的唇還在倔強的微微開合。
“楚王殿下……虹時遵命。
”虹時看着夜醉壁痛苦卻又挂心的模樣,心中鈍鈍的疼着,他沒時間去想為什麼,抱拳行禮,是對夜醉壁的敬佩,卻沒有多餘的怠慢,他連忙趕往偏殿,心裡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将玲珑公主給請過來。
又在路上找了幾個宮女去好好的侍奉夜醉壁,他才安心了幾分,可終究心還是沒法放下,心裡有着九分的擔心,沒看着她恢複以前的精神前,他都沒法真正的安心,畢竟夜醉壁的傷,看起來很駭人!
再說這風寡逃離的途中,竟是碰見一高手,硬生生的将他截下,此人身披黑色鬥篷,連腦袋也同樣隐蔽在鬥篷的帽子裡,讓人看不清臉,但一手功夫卻是不錯,出手每一招都是快準狠,招招直逼風寡的緻命要害。
風寡此時正受着重傷,一路逃到這裡也已經筋疲力盡,不想再與人有任何的糾纏,他盡量閃躲着,可對方卻全然不放過他,隻不過在過了幾招之後,此人就開了口。
“江南王不用急,來本宮殿中一聚可好?
”這聲音風寡不熟,可此人開口便是以“本宮”自稱,想來這皇宮之中,也隻有玲珑公主會如此了。
“本王想殺你沒殺成,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
”風寡的聲音露出一絲狠意,盡管此時他的手已經痛苦不堪,可他卻還是盡力提起了自己的劍,整個人身形都有些搖晃,但卻在盡着自己僅存的體力穩住身形,哪怕同歸于盡都得殺了眼前這人。
可玲珑公主卻是笑着拉開自己的鬥篷,将自己的臉露了出來,随後用不大,但風寡可以聽的清楚的聲音繼續開口。
“江南王且聽本宮一句,你可知今日之事為何會如此陰差陽錯嗎?
你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做的手腳嗎?
”玲珑公主這是在釣魚,她把話放了出來,且全然不着急,她非常自信風寡一定會上鈎,畢竟她相信風寡一定會想要知道這件事。
玲珑公主那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眼眸裡面的精光乍現,猶如一隻等待着捕捉獵物的雄鷹,看準了問題所在,從而對此狠狠的戳下去,一招命中,深深的戳在風寡的心口上。
聞言,風寡整個人都怔住不動了,那原本提起來的一絲内力也放了下來,緊繃起的神經也漸漸松懈下來,是的,玲珑公主确實猜中了,風寡确實很想知道這件事。
隻見風寡那雙有着龍紋的錦靴已經沾染了太多的塵土與皿迹,衣衫也不如平時那般幹淨整潔,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他周身的氣息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變,依舊寒冰般冷冽,雖然褪去了殺氣,但那絲狂躁并沒有褪去。
“你認為本王會信你一個軒轅之地的公主?
”風寡是心動的,可風寡卻還是警戒這自己保留着一絲理智,畢竟他是南晉的人,而眼前這個玲珑公主,分明從一開始就是與南晉對立之人,他又怎麼會看不出?
他自己心裡也明白的很,這場聯姻根本就不是兩國交好的儀式。
在這場聯姻裡,他的醉兒隻是一個犧牲品罷了,他沒法反抗,他的醉兒更是不會反抗,夜绛洛這般對她,她還是死心塌地一心隻為夜绛洛,這世間恐怕是沒有比醉兒更加善良的人了。
“那你覺得本宮是在拖延你的時間?
讓人好把你抓到?
”面對風寡,玲珑公主顯得淡然自若,她笑的狂野,周身散發出的氣息猶如野獸一般,簡直讓人毛骨悚然,隻不過她那臉大半張都看不清,是因為那就鬥篷,也因為上好的夜色。
那一雙眸子,洛亮洛亮的,眸裡散發出的精光在夜色中直逼風寡,她唇帶着笑:“本宮就算讓你被抓起來,這又對本宮有什麼好處?
讓夜绛洛用和你同謀行刺楚王殿下的罪名把我殺了?
”
玲珑公主這沉穩的句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戳在風寡的心上,他本就想要知道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樣也許他可以相處解決的辦法,可他又不想與玲珑這個女人扯上關系。
要知道,如果沒有眼前這個女人,那夜醉壁也就不會被叫去和親,他與夜醉壁也就不用被逼至此。
“江南王再不進來可就晚了。
”玲珑公主側了側身子,已經有侍衛在到處搜查,估計就快要找到這裡了,這個時候,恐怕隻有玲珑公主可以為他抵擋一下。
風寡微微點頭,隻是一下,算是給足了玲珑公主面子,玲珑公主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先踏進了偏殿,步伐快而輕柔,那足間點地竟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若硬要說,那也是鬥篷帶着風所發出的聲音。
風寡微微的一貓腰就跟着進了偏殿,見到偌大的偏殿,竟是沒有一個侍女,風寡微皺着眉頭有些訝然,他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該進來,這個玲珑,恐怕在唬他!
關于這點,風寡倒真是誤會玲珑公主了,玲珑公主不過是将人都差遣出去了,無非用了一個厚顔無恥的理由,她的心被楚王殿下所傷,她要暗自舔傷口,對于她的命令,那些侍女也不敢不從。
雖然這裡是南晉的地盤,可就算如此,她們還是下人,而玲珑公主畢竟還有着公主的身份,現在她又已經與南晉尊貴的楚王殿下結了親,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們再怎麼不甘願也還是得聽從玲珑公主的命令。
玲珑公主卻是沒有在意此時風寡的态度與質疑的神情,她鎮定自若的将自己那件黑色鬥篷解掉,挂在一旁的紅木衣架上,又若無其事的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桌上那杯竟還在冒着熱氣的茶水,放到嘴邊爽快的喝了一口。
“江南王不坐嗎?
”玲珑公主挑眉看着還矗立在一邊散發着危險氣息的風寡,随後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那個座位,風寡卻還是不為所動,他就那麼站着,像一尊佛像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玲珑公主。
“既然江南王這麼客氣,那麼本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玲珑公主放下茶杯,那殷紅的唇一張一合,經過茶水的滋潤後,就像是有魔力一樣把風寡的全部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他之所以會進一個女人的寝殿,尤其還是他讨厭的女人的寝殿,就隻為了知道背後的原委。
“今天這件事都是夜绛洛安排的……”玲珑公主語氣慢慢悠悠的,才說了一句就看到風寡那駭人的目光,她也毫不在意,繼續往後開口:“她早就看出你有此意,硬是要本宮搬到這偏殿,早知道本宮可是今天的主角,被這般對待本宮自是意難平,卻沒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
“這下楚王殿下是要恨你了,而你也将永遠被幽禁,一箭雙雕不說,還能讓本宮領了她夜绛洛的恩情,而讓軒轅一族也讨厭你,江南王。
”玲珑公主的這股迷藥下的很重,這湯湯水水的往風寡的心中灌去,又扯上了夜醉壁,句句戳中風寡的要害,饒是風寡也被弄得七昏八脹。
風寡的腦子像是轉不動一般,可玲珑公主句句都讓他震驚,夜绛洛竟然如此心思缜密,隻使出了這一招就讓他陷入如此境地,而這玲珑也是一厲害的人物,風寡不知自己是否可以相信她。
“玲珑公主想本王做什麼?
”但風寡也是聰明人,自是知道玲珑公主不會無緣無故和他說這些,她肯定有什麼要求,隻有雙方有利,他們這次的對話才有價值。
“好!
江南王真是明白人。
本宮要你去給淩折蕭帶一句話,讓他将孟弦請過去。
”玲珑公主果然直話直說,隻不過她沒有解釋為何要如此做。
風寡本還想多問幾句,無奈這人還沒個影,就聽到了聲音:“公主殿下,楚王殿下請你過去。
”虹時的聲音風寡再熟悉不過,他隻是留下一句話,随後一個翻身就從窗外跳出,離開了偏殿。
夜色中,他的行蹤更是無法讓人察覺,沒片刻便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
……
小宮女帶領着太醫匆匆的在夜間的宮裡行走,急忙的向喜殿趕去,楚王殿下現在受了重傷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更是一分也不敢馬虎,萬一她回去稍稍遲了耽誤了診療的時間使得楚王殿下出了什麼差錯,這可不是小事,不僅自己的腦袋保不住了,老太醫的腦袋也保不住了,一定要快點。
這邊夜绛洛和晏君卿還在擔心着小包子的傷勢,悉心照顧着小包子,但是因為小包子突然開口喊了一聲“叔叔”之後,現在氣氛更是硝煙四起,淩子良害怕被自己的大哥抓到于是死活躲在孟弦身後不肯出來。
一旁的桑七七和夜绛洛抱着胳膊站在一邊看着好戲,表情帶着戲谑,晏君卿伸出手一把拽出孟弦身後的淩子良,但是孟弦卻沒有出手阻止,于是淩子良面露委屈,留給孟弦一個怨念的眼神意思是“你竟然不忙我,我和你沒玩。
”
被拽出來之後淩子良就低着頭乖乖的站在晏君卿的面前,揪着雙手,樣子十分無辜,晏君卿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依舊用眼神盯着面前的淩子良,夜绛洛看不過去了,端了一杯茶走了過去遞給晏君卿,然後開口:“消消氣,落茗既然會喊父了,很快就會喊皇了,以後多教教她好啦。
”
――小包子内心:“為什麼倒黴的是我。
”
這邊小宮女以最快的速度将太醫請了過來,此時夜醉壁已經有些失皿過多,快要陷入昏迷,嘴唇已是慘白,臉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流,但是她隐忍着,并沒有喊一聲疼,隻是捂着胳膊坐在一邊,閉着眼睛微憋着眉,因為現在她一睜開眼睛便是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