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俶本來不想答應拓跋寶兒的,因為目前看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很容易被她忽悠到,洛城本來平靜安甯,怎可讓一個小魔女壞了社會風氣。
可是寶兒說要是楊俶不答應,就去洛城大鬧一番,把她如何被大首領搞定,一晚幾次,長短深淺等細節在城門口訴說,讓半個洛城的人都聽見。
楊俶本想回答說你去好了,本首領行事光明磊落,别人不但不會信,還會把你捉起來交給我處置。
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花費口舌和毛妹解釋,把寶兒帶回去幹活兒更能少一些不安定因素,于是楊俶答應了,當然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寶兒是帶着将領衛隊加入的情況之下。
之前楊俶把這群少男少女當做弱雞對待,後來想想,其實是考慮欠妥,因為目前咱目前不缺少武器,不缺少糧食,各種工具正在努力生産中,經濟方面其實還算發展迅猛。
洛城缺什麼呢,缺的還是核心戰鬥力。
聽起來有點奇怪,楊俶不是建立了半奴隸半封建的社會體系嗎,目前能拉出來上戰場的重裝步兵,無一不是擁有奴隸的奴隸主,當然他們要馬上變成封建地主了。
奴隸主們擁有更好的飲食,更多的戰鬥技巧訓練時間,半脫産的生産模式使得他們的戰鬥力遠遠高于平民,所以楊俶在擔心什麼呢。
歸根到底,還是忠誠度的問題。
目前的戰争模式,是建立在土地分配的基礎上的,也就是說,楊俶把奴隸與土地這兩種社會資源分配到奴隸主手中,通過壓榨土地與奴隸的生産力,來換取奴隸主的忠心和戰鬥力,這是暫時可靠的。
但是一旦社會架構不穩,比如擴張之後土地分配不均,或是勞苦功高的奴隸主能擁有更多的土地與更多的奴隸,滾雪球般形成馬太效應,從而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那麼社會矛盾自然凸顯。
老祖宗留下一句話乃至理名言,不患貧而患不均,假如大家都是窮逼的話,無所謂,可其中幾個人特别富,那就不行,大夥兒要合作搞死他。
就是這心态。
奴隸主尚且如此,未來的封建地主更是需要斟酌,西歐曆史上大領主對抗國王的案例比比皆是,楊俶雖然對自己的開挂行為頗有自信,覺得能壓住造反之類的事情,但若是因為分配不均影響了核心軍隊的戰鬥力,這就令人不安了。
洛城的騎兵部隊,也就是近衛軍,全都是河灣地土生土長的少年。
這也是為什麼迄今為止,騎兵隊隻有四十多人的規模,再也無法往上增加的原因,因為适齡的少年,全都被楊俶捉來訓練了。
這些人在楊俶平日的政治教育下,有目标有理想,知道為何而戰,知道這個國度有着怎樣的未來,知道這個民族将會在數千年之後打造出怎樣一個璀璨的不落文明,所以他們是值得信任的。
無論處境如何艱難,楊俶知道他們一定會跟随在自己身邊,因為有信仰的軍隊,比為利益而戰的軍隊,無論從士氣還是忠誠程度上來說都超出太多。
那麼除了洛城本土的少年,還有誰符合這個條件呢。
至少在之前看來,沒有人,新加入洛城大家庭的人口,是被團結在奴隸制的社會架構之下的,如果某一天利益産生沖突,他們的戰鬥力也就不複,無數曆史教訓擺在面前,從金國的猛安謀克制,到蒙古帝國的怯薛制,再到後金的的八旗制度,都如昙花一現。
這些制度隻在軍國主義擴張時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賦予了從白山黑水之間殺出來征服天下的力量,可是後勁極其不足,一旦入主中原,就要立馬更換制度。
而更換制度帶來的,是戰鬥力的不再擁有。
但是為信念而戰的軍隊可以做到。
楊俶要的不是從北國南下的狼群,而是屹立于大河兩岸,為了保衛沃土、稻花和白帆而戰的子弟兵。
從拓跋寶兒這些遊擊隊的身上,楊俶看到了類似的品質。
這些年輕人缺衣少食,知道黑皿氏族擁有遠遠超出自己的力量,他們在無數次遊擊戰中受挫,他們正規軍的打擊下隻能躲藏于叢林,但是他們仍然願意堅守,為光複拓跋氏族顯出自己的青春和熱皿。
所以,這樣的人,是很有價值的。
在寶兒看來,她一個黃毛丫頭可抵千軍萬馬。
可在楊俶看來,這丫頭隻是添頭,她帶領的四十多少男少女,才是最為寶貴的财富。
他們年紀還小,很容易接受楊俶的政治教育,他們還沒有被土地與财富熏陶過,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等到教育完畢,那麼财富将很難對他們形成誘惑,這是共和國境外戰争中多次戰績所證明的事實。
一把火燒了這鳥營地,楊俶把拓跋寶兒和她的小夥伴們帶上了路。
回到洛城,新的近衛軍訓練開始,寶兒很悲催地被剝奪了兵權,派去打醬油,因為楊俶發現少女不但長相還不錯,而且有一副好嗓子,飙起高音來清脆明亮,可謂文工團的不二人選。
既然兒郎們平時無聊,缺少調劑,就得有唱歌跳舞的節目讓他們開心。
楊俶教了寶兒一些歌曲,比如一條大河啦,鐵道遊擊隊之歌啦,我們都是飛行軍啦,還有經典名曲小背簍。
總之,三四十的少男少女,被分成了兩部分,女生們由寶兒帶領,組建了文工團。
男生們被編成一隊,接受尤麗娅的訓練,加入洛城近衛軍的行列,同樣是以老帶新,在最初之近衛軍的帶領下,新兵能夠很快融入團體,飛速成長。
一天之後,隊伍回到洛城,楊俶着手擴建近衛軍的軍營,原先城堡中房屋被移到了外邊,不過也有一些矮牆與箭塔作為防禦,總體來說能容納六十多人的日常起居外加隊列訓練。
至于馬術和大槍練習,需要專門跑到薛辟疆的馬場上。
馬場名義上是薛辟疆的,實際上已經充公了,大夥兒一天到晚騎馬在上邊訓練,草都給它跑秃了,宛如初中學校的足球場,上面是漫漫黃土,隻留下四個角落長着野草。
戰馬要帶到較遠的草地上才能吃草,至于飼料,則是楊俶專門用糧食提供的,事實上為了養活這隊騎兵,洛城用于貿易的糧食的量都少了許多。
尤麗娅對于拓跋寶兒的到來很是擔心,她偶爾會用大狙到處瞄,一不小心就瞄到寶兒所在的文工團了,準心時常在少女的腦門和兇口停留。
好在楊俶這些天賣力耕耘,完全沒有半分牙簽攪茶缸的勢頭,總把毛妹搞得第二天下不了地,連粥都需要在床上喂食,才讓她打消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楊俶不覺得自己的體質如此強悍,講道理,還是奇特筆記本或者時空亂流的功勞。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穿越後自己的能力頗為強悍,難道真的要浪費在一隻毛妹身上?
于情于理,都應該獲得更多的某方面權力啊,這也是物競天擇的自然規律,是吧。
這麼想着,文工團某少女就打了個噴嚏,疑惑之中,歌聲卻愈發清脆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