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府的門口。
數點了百名黑甲衛,軍師南宮赟翻身上馬,對蔺九桐道:“遠水救不了近火,在軍營的将領也就罷了,你速去城東的雲來客棧,通知今日休假在那裡喝酒的幾位将領,速速趕去紅楓山!
我帶一隊人馬先趕過去了!
”
“是。
”
蔺九桐與南宮赟分道揚镳,一個策馬去往城東的雲來客棧,一個風馳電掣往紅楓山而去!
馬背上,南宮赟手下握缰揮鞭,目光不時仰首望天。
天同、巨門化忌的雙忌死局已經顯現!
希望侯爺可以平安度過此劫!
……
紅楓林中,浚息和奚曦不時叙話行在前面。
今日上山的二十名黑甲衛遠遠跟随在後面。
和黑甲衛同行的,還有楚瀚和賀畢。
這位來侯爺軍中曆練的楚閥嫡系子弟,十有八九會是楚閥未來的繼承人。
“來,楚公子,吃個蘋果?
”賀畢微微躬身,讨好着楚瀚。
楚瀚皺眉,“我現在是侯爺軍中的百夫長。
副管家請喚我百夫長。
”
賀畢谄媚笑道:“楚公子他日曆練完畢回去楚閥,朝中的大小官兒,還不是任由楚公子挑選?
”
楚瀚皺眉不語。
賀畢讨了個沒趣,翹着蘭花指的他,邊走邊啃蘋果。
“小姐很美吧?
”賀畢突然輕聲道。
楚瀚一驚,轉首盯住賀畢。
賀畢笑容可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出身士族的公子,又正當年輕風華,對小姐心生愛慕也是人之常情。
”
楚瀚盯着賀畢。
“你住嘴!
”
一瞬間,楚瀚不再是軍中小小的百夫長,而是齊國四大門閥之一,楚閥的嫡系子弟,才有的高高在上,矜貴的語氣!
對這樣的權勢矜貴,賀畢一向是趨之若鹜的。
“這就對了嘛。
”賀畢喜歡地笑道。
楚瀚皺眉盯着賀畢,真是,很不喜歡這個人!
恰在這時,天火下降。
隻見紅楓林上空,火球簌簌地往下落。
賀畢翹着蘭花指唉呀大叫,不會武功,這些年又養尊處優的他,丢了蘋果,雙手下意識地摟住楚瀚的脖子,兩腿盤在楚瀚的腰上,“火!
楚公子,救救咱家——!
”
楚瀚氣的要掙脫賀畢,賀畢卻跟隻八爪章魚似的,黏的楚瀚緊緊的。
……
“侯爺!
”
天火下降的那一刻,林中的二十名黑甲衛已不顧天上不斷降下的火球,往浚息那裡飛掠過去!
楚瀚一邊掙脫着賀畢,目光一邊往前方的少女看去。
賀畢情急叫道:“小姐有侯爺保護!
楚公子,你别憂心小姐啦!
倒是保護好我啊!
”
楚瀚惱恨地盯着賀畢,手腳運起内力的他,将挂在他身上的賀畢扔落地上。
“嗳呀!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賀畢尖聲慘叫。
楚瀚不再理會賀畢,他目光望着前方的少女,往少女那裡飛掠了過去。
……
空中,火球不斷落下。
浚息魔眸沉郁地盯着奚曦,“天象不是主運勢蓬勃的午線,而是主火災的子田線,對嗎?
”
奚曦明眸委屈地看着浚息,“我也可能看錯嘛!
”
奚曦嬌容埋膝,蹲在地上,帶着哭音道:“我若萬無一失,戰前就不會扶乩出爹爹和奚玥雖是險象環生,卻有一線生機!
爹爹和奚玥就不會死!
娘親也不會殉情……”
曦曦如此傷心,許是真将主火災的子田線看作午線了?
浚息頓時心軟歎息,他蹲下身去扶奚曦:“看錯了沒有關系。
我們避開火球,離開子田線範圍内的紅楓山就是。
”
“侯爺,小姐,快離開這裡吧。
”黑甲衛亦是催促道。
奚曦卻是擡首望着浚息,一心求證道:“真的沒有關系嗎?
”
“嗯。
”
“你相信我?
”
“……嗯。
”
奚曦對浚息莞媚一笑。
時間拖延的差不多了。
奚曦終于站起身,她望着燃燒的紅彤彤的紅楓林,“呀,楓林已經燒起來了。
我們如何離開?
”奚曦腳踏一塊頑石,火候已到,她打算啟動烈焰陣了!
浚息望了眼黑甲衛和楚瀚,對奚曦道:“他們的輕功此時離開楓林,應該無虞。
而我已修成至陰至寒的寒冰真氣,我不懼火。
我帶你離開。
”
“自古沒有人能修成寒冰真氣,聽說曆來修習寒冰真氣者,皆在修習途中被凍傷筋脈。
”奚曦望着浚息,恍惚地笑道:“你……修成了寒冰真氣?
”
浚息看着奚曦。
冰霧缭繞着浚息的身體。
——被火海包圍的奚曦,隻覺得冷入骨髓。
從身體,冷到心裡!
天火,烈焰陣,對修成寒冰真氣的浚息,還有什麼威懾力?
奚曦恍惚地笑着,足下悄然離開了踏着的頑石——啟動烈焰陣的機關!
她不會再啟動這個烈焰陣了!
這個毫無用處的烈焰陣!
可是她不甘心!
……
浚息抱着奚曦,從容地行走在楓林火海裡。
将要走出楓林火海之際。
浚息懷裡,整個身體被籠罩在寒冰真氣裡的奚曦,突然,将手伸出了浚息的寒冰真氣保護的範圍。
奚曦的皓腕,迎上了,砸下來的一根火勢袅袅的粗枝!
“啊!
”奚曦痛叫。
浚息停住腳步,蹲下查看奚曦手腕的傷勢。
奚曦的玉腕被砸下來的,燃燒着的木枝灼傷!
皓白的玉腕上,一片的紅腫和水泡!
火海上空飛掠的黑甲衛和楚瀚,見浚息停下腳步,紛紛不顧火勢地落下火林。
黑甲衛谏言道:“侯爺,等出了楓林火海,再替小姐處理灼傷吧!
”
浚息道:“若不立即處理,會延誤灼傷的痊愈!
拿玉露膏來!
”
“是!
”黑甲衛應道。
……
之前雖在火海上空飛掠,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少女的楚瀚,目光疑慮地望着少女。
他若沒有看錯的話……剛剛少女,是故意伸出手去迎接那砸下來的木枝的。
置身楓林火海,少女全然不考慮身處險境。
少女,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