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苑繡樓上的卧房裡,床上。
奚曦的唇遲疑地離開浚息的唇,她醉眼朦胧地看着浚息,她親吻他,他并不回應她,甚至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僵滞着。
奚曦猶疑問道:“元恪,從前你不是還強吻我嗎?
今晚是怎麼了?
”
僵滞着的浚息轉眸,寒光凜冽的眸子直視着奚曦,“你們還做了什麼?
!
”
“該說我們才是!
”奚曦迷醉嬌嗔道:“元恪你這個樣子,倒是有點像虞浚息了!
”
想到浚息,奚曦委屈盈淚道:“元恪,你嫌棄我了嗎?
既然如此,你又派出靳鋒和風雲三十六騎接我回去做什麼?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回去你身邊。
你初入主東宮自是根基不穩,我亦家破人亡。
我在虞浚息身邊又待了好幾個月,還不知會有怎樣的流言蜚語。
我們之間再不複當年的純真情懷。
我是感念你真心實意接我回去的心意,才打算力排萬難,回去你身邊的。
”
“可是還是沒能回的去。
”奚曦抱住浚息的身體,依靠着浚息的兇膛。
奚曦句句不離元恪,浚息雖聽得聒噪。
然而她沒能回去魏國,回去元恪身邊,到底是他使詐之故。
浚息閉了下目,泯滅掉奚曦口中那個名字帶給他的煩躁,睜眼看奚曦道:“睡吧。
”
浚息将奚曦抱置到床的裡側,給奚曦蓋上被子後,浚息坐在床的外側閉目打坐,平心靜氣,欲等奚曦睡着了便離去。
然而浚息才閉了目打坐,奚曦已經掀開被子,從床的裡側爬了起來,奚曦撲到浚息的懷裡,抱住他的脖子,嬌媚笑道:“陪我睡吧,元恪。
”
奚曦收了笑,她望着浚息,雖是醉态朦胧,卻情意婉轉,“元恪,虞浚息貪慕我的美色,我想我遲早會跟他有夫妻之實。
不如,今晚我把我自己給你好不好?
”
浚息睜目,寒光凜冽的眸子盯向奚曦。
“你不是也想要我嗎?
”奚曦柔情款款地望着浚息,“前年冬天,我們被困雪窖,不得已隻着單衣相互擁抱取暖。
那時候我不懂事,還惱你一直用棍子戳着我。
現在我知道了,那時你是有了身體反應。
”
奚曦露出羞澀柔媚的神色,她的手,往浚息身下探去。
奚曦握住浚息的同時,浚息的手亦捏住了奚曦的下巴。
浚息魔魅般幽冷的眸子,銳利地盯着奚曦,森冷吐字道:“你說什麼?
”
“元恪,你弄疼我了!
”奚曦盈淚,手松開了浚息,去推浚息捏住她下巴的手。
浚息克制着,放輕了捏住奚曦下巴的力道。
奚曦有些傷心,也不去推浚息捏住她下巴的手了,隻是望着浚息,委屈盈淚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自重了?
”
浚息幽冷的眸子盯着奚曦,他歡迎她放浪形骸,自重與不自重,原本隻是看對誰而已。
這點奚曦倒是跟浚息所見略同。
隻是,奚曦說出來的話,簡直要把浚息氣死!
――“我隻是對你才這樣,元恪!
我又不是對誰都不自重!
此刻我面前的人是你,又不是虞浚息!
”奚曦委屈盈淚道:“這裡是齊國,是荊州,是南安侯府,今晚你來見我,明日隻怕就要回魏國了。
你有心來見我,我亦不過想回報你,把女子最寶貴的貞潔給你而已。
”
浚息盯着奚曦,幽冷的眸中掠過魔魅之色,他的兇口漲漲的,郁氣排解不出來的感覺。
而打算獻上女子最寶貴的東西的奚曦,手已經去解她自己的衣帶。
浚息的手放開了奚曦的下巴,改而揮掌,一掌将奚曦揮倒到床的裡側。
“元恪!
”奚曦醉眼朦胧,不解地望着浚息。
元恪這是怎麼了?
奚曦隻覺腦袋暈乎的厲害,她甩了甩頭,神經被酒精麻痹的她,吃吃地笑了起來,她吃笑着,又爬去了浚息那裡,八爪章魚似地抱住浚息,她的唇,不斷親着浚息,在浚息的臉上,脖子上,印着淺淡的唇印。
奚曦來勢洶洶,浚息下手又有輕重,不舍得真的傷到她,于是乎,糾纏中,奚曦将浚息撲倒在床上。
奚曦壓在浚息身上,醉笑着去解浚息的腰間蟒帶,奚曦将浚息的腰帶解開後,浚息扣上,浚息扣上後,奚曦又去解開,周而複始,浚息終于是忍不住,一把将奚曦推翻,叱喝道:“滾!
”
浚息坐起身來,被奚曦折騰的身體和生理都熱了的他,意欲去倒杯涼茶喝降降火,奚曦卻從浚息背後抱住他,口上嬌囔道:“元恪!
元恪!
”
元恪!
元恪!
浚息閉目!
他蓦然轉身,将奚曦按倒在床,他的魔眸逼視着奚曦朦胧的醉眼,渴望奚曦酒後吐真言:“這幾個月來,你有沒有喜歡上虞浚息,哪怕一點點?
”
元恪原來是在吃醋!
奚曦嬌笑了起來,實話實說道:“沒有。
我不喜歡虞浚息。
我恨他!
從來沒像這樣恨一個人地恨他!
十多年來,我隻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你,元恪。
”
浚息魔魅般的黑眸中現出黯然,他微微低首,笑了起來。
卻是自嘲悲苦的笑。
曦曦恨他,對他隻有恨。
他私心裡還期望着,她或許還是有一點喜歡他的。
她初進府那日,還對他說,天下女子,誰不冀盼與他一夜夫妻,她仰慕他已久。
他該知道,彼時她為色媚殺他,嫣媚逢迎他,才說那話的。
他豈能當真?
豈能當真?
浚息自嘲悲苦。
身下,躺在床上的奚曦,望着浚息,卻是吃吃地笑着,“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元恪,虞浚息那日說,讓他愛上我,他愛上我後,會為我撤去天罡訣,任由我殺他。
當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奚曦伸出雙手,去捂浚息的耳朵,掩耳盜鈴地吃吃笑道:“元恪,我喜歡你,我卻又不會像虞浚息說的那樣,對你生死相依。
今日我沒能回去魏國,回去你身邊,我并不絕望生不如死,我隻不過悲憤想大醉一場罷了。
”她捂住了元恪的耳朵,元恪應該聽不到她的大實話,不會生她的氣吧?
浚息絕處逢生般地,擡目望着奚曦。
曦曦對元恪,并不像他對玉奴那樣深沉的情愛,曦曦或許愛元恪,卻愛的并不深沉。
如果,奚曦對元恪,如同他對玉奴那樣的執念,他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最清楚明白,那樣的執念,即便勉強将曦曦禁锢在身邊,遲早也是悲劇收場。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