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達帶着尼卡來到了安倍裡最熱鬧的酒館,這裡以前是大胡子最喜歡待的地方,如果他真的如同老德比說的那樣同樣逃出了生天的話,那在這裡一定可以找到他!
果不其然,依蘭達才到門口,就從酒館中喧天的吵鬧當中準确無誤地聽見了大胡子的聲音。
大胡子哈利顯然是有些喝多了,依蘭達他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大着舌頭跟周圍的人唾沫橫飛的鬥酒。
“喝,喝一杯!
”
“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
是就喝!
”
……
依蘭達死死盯着他,這個當年的兇手看起來過的相當滋潤,紅光滿面不說,甚至比之前還要更胖了一點。
老湯姆他們都死了,他憑什麼還活的這麼快活?
兩人都罩在鬥篷裡頭,在透着股狂熱的氣氛中并不顯眼,沒人有心思關心他們是誰,來做什麼。
這裡每天來來去去的人那麼多,多得是不想露出臉的人,誰知道那下面有沒有藏着什麼不該惹的人?
尼卡有些好奇依蘭達來這裡做什麼,可他不是魯莽的人,雖然有時候會刻意跟依蘭達頂撞,但并不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拿不準分寸。
依蘭達帶着他在離哈利不遠的角落處坐下,朝着酒保遠遠打了個幾個手勢,這一看就是老客,還有幾個原本還在暗地裡偷偷窺伺的觀察者也無聊的移開了視線。
也虧得昏暗的酒館裡酒保也視力驚人,很快就把酒端了過來,重重地頓在了依蘭達和尼卡面前。
“十個銅币!
”
依蘭達的手指緩緩的往前推出了一個東西,酒保的眼睛登時亮了,“我有幾件事想問你,說的好了,這金币就是你的。
”
酒保隻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可在依蘭達的刻意僞裝之下他也沒太往心裡去,加上她的手勢怎麼看也是老客人,自然也就當成了哪個故意賣弄玄虛的熟客。
不過這也沒關系,隻要有錢,管他認不認識呢。
“我可不說……”
“老規矩,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依蘭達不容置疑道,“我就問三個問題。
”
酒保有些猶豫,他沒認出來問話的人是誰,總擔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最後金币的誘惑戰勝了一切。
“你問。
”
“這段時間安倍裡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
”
酒保愣了愣,“沒有啊,沒聽說什麼特别的,沒看大胡子他們都在喝酒沒往外跑……噢還真有,聽說最近好像有個主教要往這來,城防官都沒讓他們往外跑,就是為了随時準備迎接呢。
”
“主教?
”依蘭達故意問道,“什麼主教?
我們這不就隻有幾個神官,最近一次見到上了檔次的不還是暮曉之晨光?
”
“哎喲可别說了,”酒保用力一拍大腿,“暮曉之晨光那次一來,全安倍裡的女人都跟瘋了一樣,還有人追着走了!
那個依蘭達伯納德你知不知道?
簡直是撞了大運,居然被他帶走了!
”
“啧真是走了狗屎運,是我我也想被帶走,聽說現在穿金戴銀,嫁了個有錢的老爺,過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
”
依蘭達:“……”
尼卡在一旁忍笑忍得實在辛苦,肩膀在拼命的抖動,看起來簡直分分鐘就要狂笑起來。
想死嗎!
依蘭達在桌下用力踩了他一腳,高跟鞋的鞋跟在他腳背上使勁碾了幾碾,硬生生把分分鐘就要爆笑出聲的尼卡給踩的低頭閉嘴,面上還不忘八風不動的繼續問酒保。
“那個主教也和暮曉之晨光有關系?
那暮曉之晨光來不來?
”
酒保“啧”了一聲,顯然把依蘭達也當成那些花癡的女人了,“暮曉之晨光多有名,他哪還能一直往這來?
這次這個主教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不過聽說最近也快到了。
”
“自從暮曉之晨光來過之後,這裡信教的一下多了好多,神官都多了好幾個,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明天就可以去看看,有很多年輕的小姑娘。
”
依蘭達随便敷衍着應了幾聲,反而是尼卡看起來興趣濃厚,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小姑娘”三個字。
依蘭達連瞪了好幾眼都沒用,反而讓酒保疑心這倆是鬥氣的小情侶,這邊才問了暮曉之晨光,那邊就開始問小姑娘,這不擺明了是吃醋嘛!
他的戒心也就更放下了一些。
入夜了,生意開始興隆了起來,酒保也就沒耐心再在他們這一桌耗下去,急着趕緊打發完他們回去幹活。
“還有個問題是什麼?
”
“沒什麼,”依蘭達偏頭示意了一下大胡子那邊,“他們在打什麼賭?
看起來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
“哦,大胡子啊,”酒保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在扳手勁,赢了的那個可以去聽神官的告解。
”
“那有什麼好聽的,”依蘭達登時大失所望,可一旁的尼卡卻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酒保登時眉開眼笑,用力拍了拍尼卡的肩膀,“真上道!
”
等等,說完他就走了?
!
依蘭達登時瞪大了眼,“還沒說完呢!
”
“你問你同伴,”酒保大笑着回頭擠了擠眼,“他可是個行家!
”
依蘭達眯着眼将視線轉向了尼卡,“說。
”
尼卡自顧自笑了半天,“其實也沒什麼,神父的告解室很多時候都是那些寂寞的婦人們去排遣寂寞的好地方。
”
“好多生不出孩子的去告解幾次回來就生了大胖小子,這種好事,哪個男人不願意去?
”
是啊,頭頂上都可以長成茫茫綠草原了。
“等等……你怎麼知道?
”依蘭達狐疑道。
“你忘了上次你讓我幹了什麼活?
”尼卡端起面前的酒一口灌了下去,站起身來朝着大胡子走去。
“走吧,還坐在這發什麼傻?
”
依蘭達:……呵呵哒我是不是不小心招了個□□?
這種活動當然依蘭達不方便參與,不過她還帶了另外一個秘密武器。
她因為性别問題不能上,尼卡可沒這個顧慮,看起來甚至還分外的興緻勃勃,簡直是迫不及待地上去參與了賭局。
為了不暴露身份,依蘭達隻好閉嘴在外頭圍觀,可她越看越睜大了眼。
……尼卡簡直是披荊斬棘,一路高唱凱歌的拼到了大胡子面前!
我勒個去這人受什麼刺激了?
大胡子正好把前一個挑戰者的手用力壓在了桌上,陳舊的木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服不服!
”
腕骨被重重壓在桌上,那人嗷嗷地慘叫了起來,“我服,我服!
”
他坐的凳子被人一腳踢開,有人從背後扳住他的肩膀,把手反鎖在身後,再一腳踢在他膝蓋上,那倒黴蛋還沒反應過來就跪在地上,像一頭待宰的豬猡一樣嚎叫了起來。
哈利大笑着将一杯酒澆在了他臉上,冰涼的酒水順着鼻腔倒灌進去,倒黴蛋登時劇烈咳嗽了起來。
“喝,為什麼不喝?
”
“你有這膽子跟我搶,倒是有膽子喝啊……”大胡子讓旁邊的人把那人的嘴捏開,一杯一杯酒的往下灌,直到把那人灌得腹部凸起,再讓人朝着他的胃狠狠的揍上幾拳,看着他跪在地上吐到胃都要吐出來來,這才像扔死狗一樣把人給扔了出去。
依蘭達貧民伯納德在一旁看的簡直是痛心疾首,她那時候想多喝一點還不可得,現在居然給人灌了還要再揍得吐出來!
簡直是極大的浪費!
“還有誰要來?
”大胡子得意洋洋地又放倒了一個,還覺得不滿意,站起來大聲的
依蘭達這才注意到,他旁邊似乎有一個還挺眼熟的人,那是……安倍裡教堂裡的一個神父?
!
依蘭達看慣了艾爾和他身邊的神職人員,不管暗地裡是不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至少表面上一個個都是人模人樣。
……為什麼那個神父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賭注?
不過現在已經容不得她繼續思考了,尼卡已經坐在了大胡子的對面。
“我來。
”
他的兜帽已經摘了下來,露出健壯的兇膛和臂膀肌肉,單手頓在了桌上,朝大胡子挑釁地笑了笑。
“賭十個金币,外加……那個機會。
”
他朝依蘭達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過來給錢。
依蘭達:“……”
小農如依蘭達慣了,邊心頭滴皿邊過來給錢,一邊還不忘用嚴厲的眼神警告尼卡:要是這錢拿不回來你就死定了!
“你是誰?
”
之前來的可都是熟面孔,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人,大胡子雖然喝的有些高可人還算清醒,他看了看尼卡,頗有幾分疑惑。
“怎麼,不敢?
”尼卡朝他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伸手去拿金币,“真沒種……”
他的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按住了,大胡子眯起眼,手臂上的青筋迸起,“你說誰沒種?
”
“那就來比一場,我赢了,金币和去的機會都歸我,我輸了,金币你拿走,其他我認賭服輸。
”
大胡子還沒說話,周圍的人已經開始瘋狂的起哄了。
“跟他賭,幹死他娘的!
”
“哈利,弄死他!
”
……
憑着大胡子在這的人氣,變成這種情況簡直是理所當然,尼卡往椅背上一靠,擡起了下巴。
“來不來?
”
“來就來!
”哈利重重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搓了搓手,一把握住了早就等着的尼卡的右手。
在他自己還沒注意的時候,他已經拿出了認真的态度,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
這臉他可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