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格納之前笑的開心,可真等到要他拿出他的心肝寶貝的時候可就讓他心痛如絞了。
要知道,他可是連勒戈夫都隻舍得用那麼一點點,一點點……要知道自從進入塔比斯海灣以來他們可是壓根沒見過幾條魚,還想要弄來足以吸引走怪鳥群的魚群,甚至還要能讓巨章都為之憤怒的,他得拿出多少才夠!
他那些保存了二十來年的心肝寶貝全部賠上都不知道夠不夠!
所以之前老格納笑的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悔不當初。
即便依蘭達許諾給他比爾薩斯的頂級美酒也依然無法減少老格納的哀傷,“比爾薩斯的美酒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但是我這寶貝可是有錢都碰不到啊!
”
女海盜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如果我們現在都死在這,你那寶貝最後還是得喂魚,更别說喝比爾薩斯的美酒了。
而你如果給了我,至少現在能享受到美酒,而有了命能活着出去的話,以後說不定還能再有機會弄回來。
”
格納愁苦萬分的磨了半天牙,不得不承認依蘭達說的很有道理。
“……幹了!
”
等的就是老格納松口,聽到他終于痛下決心,就連勒戈夫都忍不住松了口氣,要知道人魚胳膊可是老格納的心肝寶貝,他都沒把握能勸他一定拿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不過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這次到底有多兇險……按照老格納的性子,恐怕不是真到了窮途末路絕對不會答應這個辦法。
看着為了安慰心中的傷痛找依蘭達讨酒喝企圖麻痹自己的老格納,第八騎士團團長在心中微微的歎了口氣。
如果能夠活着回去,看能不能再幫老格納找到人魚的……屍體吧。
想到“屍體”的時候,就連勒戈夫都覺得太陽穴有些微微跳動,這種有違教義的事情……算了就當珍惜标本好了。
不過這世上萬事之所以來的變化多端,其中最大的樂趣就在于你總會被它不斷的打臉。
勒戈夫也不例外。
依蘭達向來言出必行,說拿出最頂級的美酒就是最頂級的美酒,一點都不摻假。
哪怕這酒如果拿到列支敦國去輕而易舉就能賣上上百個金币一壇也不例外。
連命都要沒了,還在乎這點酒?
倒還不如趁着它還有用的時候拿來換換别的呢。
女海盜向來想的開,也從來不會因為顧慮眼前的利益而束手束腳,所以給的也大方。
甚至為了安慰哭天搶地的老格納還額外多附贈了一壇。
一衆水手看着老格納邊打着嗝邊往下大口灌酒,甚至還有溢出來的灑到衣服上,都是一副暴殄天物恨不得上去舔一舔的表情。
老格納則是一邊嚎啕着一邊往下利落的灌酒,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敢來揩油,統統一把寒光閃閃的長針給人鬼哭狼嚎紮回去!
開玩笑,這可是他的心肝寶貝換來的東西!
誰敢伸手就是死!
等老格納總算喝滿意了,帶着依蘭達和勒戈夫去他艙裡拿了那條寶貝無比的人魚胳膊,然後就吐出一個長長的酒嗝,“啪叽”一聲倒在了地上。
依蘭達和勒戈夫面面相觑,但也知道這是老格納心疼又不說,幹脆當做自己醉了讓他們自行處理。
兩人拿着人魚胳膊出了門,臨關門了,聽到老格納仿佛打着酒嗝說了一聲,“節、節約點啊……”
這摳門的老頭兒……
船長室。
那條傳說中的人魚胳膊一拿出來,登時遭到了衆人慘無人道的圍觀。
看着這條黑漆漆還散發着古怪氣味的幹癟玩意,大家夥紛紛捂着鼻子表示這東西到底行不行啊,怎麼看都不靠譜。
後來還是依蘭達舉出了自己曾經在奧斯丁号上看到的奇葩景象才勉強說服了衆人……說是說服也不算,反正勒戈夫都旗幟鮮明的站到了依蘭達一邊,難不成奧斯丁船隊還能翻天?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拳頭大才是真理。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用人魚胳膊,依蘭達哪怕之前曾經見過這條胳膊的奇效,但卻也不能保證這東西在塔比斯海灣依然有效。
畢竟……這裡是真的讓人感覺沒有任何海鮮的存在。
恐怕就算是人魚肉,也無法起一個無中生有的作用不是?
還是得要先試試看效果才行。
女海盜向來是一個說做就做的性子。
現在又剛好已經到了怪鳥進食的時間,依蘭達也沒猶豫,從那條幹癟的胳膊上割下來一小塊肉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沒人敢把頭伸出窗外,畢竟下面有條章魚在等着,之所以選擇船長室也是因為之前為了美觀起見,船長室的窗戶除了特殊加固之外還是透明的,剛好可以看外面的情形。
人魚肉扔下去之後,衆人屏息凝視地盯着窗外。
一會之後。
并沒有任何反應。
依蘭達:“……再等等?
”
衆人:“……那就等等吧。
”
又過了一會,連怪鳥撲扇着翅膀的身影都在雲中依稀可見,可外面的海面上依舊是一片平靜。
“……這玩意過期了吧?
”尼卡湊過來打算仔細看看,卻被依蘭達給攔住了。
“你最好别碰它,”依蘭達皺着眉頭道,“這東西上有氣味,絕對會招來襲擊,除非一會你不準備出艙門,但顯然一會你還要管帆,所以别碰……”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怪鳥凄厲的尖叫着沖向了船長室窗戶的方向!
看樣子竟然是打算一頭撞進來!
依蘭達登時瞪大了眼:不是吧……這都能聞到?
那隻怪鳥似乎有些神智失常,連長喙都顧不上用,一頭重重地撞在了窗戶上,登時腦漿迸裂,鮮皿淋漓地順着窗戶滑了下去。
衆人簡直忍不住就要湊近看個究竟:我勒個去……這玩意還帶緻幻的?
沒人注意到,就在鮮皿落入海面的一瞬間,水面忽然開始冒起了小小的氣泡,随即,氣泡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但這不包括哈斯勒。
老黑鲨在海上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手眼觀八方的本事,他眯着眼盯着海面,突然出聲提醒道。
“看下面!
”
衆人齊刷刷将視線望向了窗外,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你剛才扔出去的那塊人魚肉恐怕不是沒效果,”哈斯勒涼涼的提醒道,“而是要鮮皿作為引子。
”
外面的一小片海域忽然間開始沸騰了起來,那裡面竟然冒出了不少他們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魚!
的确是有魚,但是都不是正常的魚。
那些長着奇怪觸須的,渾身帶着五彩缤紛的薄膜的……怎麼看都覺得不是劇毒的品種就是強攻擊性的品種。
船上的人看的滿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而外面的怪鳥們卻顯得格外的興奮,它們看起來甚至連攻擊船上的人都沒什麼興趣了。
一隻隻尖叫嘶鳴着呼朋引伴,像一具具轟炸機一樣從高空直直插入水面,在即将如水的一瞬間驟然調頭高飛,長長的尖喙上已經至少插了一條活蹦亂跳的怪魚。
真是一場怪物們的盛宴。
怪鳥們開心愉快的開始了獵食,很顯然之前哈斯勒的估計并沒有什麼錯,它們的确是那條章魚豢養的鸬鹚。
怪鳥們的思維也很簡單。
襲擊人還有風險,說不定就會遭受到反擊……那不讓吃人,不讓帶走,那我們吃點魚總行了吧!
之前因為船上的水手諸般防範,加上靠近羅斯墳場捕獵時間縮短,怪鳥們已經不知道餓了多久,現在乍然看見一頓美餐,簡直高興的都要發瘋!
一根筋的怪鳥們歡天喜地地捕獵着魚,而這顯然讓它們的飼主不滿意了。
那條章魚從水下揮舞着自己的觸須,像一個不耐煩的人一樣驅趕着怪鳥,企圖讓他們去船上捕獵。
對章魚的體型來說,那些魚根本不夠看,真要填飽肚子還是得靠吃大型的活物,哪能允許怪鳥們這麼消極怠工?
上面的罐頭裡可全是新鮮的肉,它肚子可還餓着呢!
龐大的觸須在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怪鳥們閃躲的快的被濺了一身水花,帶着葫蘆串似的魚飛上了高空,而那些慢的則直接被抽打進水下,成為了巨章的美餐。
那條巨章可沒有什麼憐憫的意思,有怪鳥尖叫着被拍下了水,還在水裡撲騰就直接被它嚼碎吞了下去,鮮皿和羽毛染紅了好大一片海面。
受到了來自生命的威脅,怪鳥們紛紛拍着翅膀飛上了天空,哀哀的叫着,可還是戀戀不舍地看着被打散的魚群。
那些魚也仿佛被驚醒了一番,四散遊開,隻留下赤紅的海面。
“魚群被拍散了,”依蘭達緊盯着外面的動靜,“但這至少證明我們的計劃可行。
”
“我們大概還有多久能到羅斯墳場?
”依蘭達轉頭問康德,這個一直不太說話的水手長現在已經俨然成為了最資深的活海圖。
“按照這條洋流走下去,大概還有三天。
”
“那麼,我們還有多久進入風眼?
”依蘭達轉而看向哈斯勒。
“沒有預計錯誤的話,明晚。
”
“那就在明天傍晚,怪鳥來襲擊的時候,我們提早一步搶進入風眼,跟着洋流一起進羅斯墳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