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宮中來人
“嗯,不過……靳水月那個丫頭片子怎麼成了縣君了?
那可是皇族宗室女才能有的封号,還是正四品的封号,我如今也隻是正四品的诰命呢,老爺真是偏心,有好處也應該是給我封賞啊,怎麼就給了一個丫頭片子,再說了,我兩個兒子都年幼,應該給他們讨個世職啊,老爺真是糊塗了……。
”白氏卻十分不滿的嚷嚷起來。
“表姐不必急,來日方長,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孩,小命都拿捏在表姐手裡,表姐還怕姐夫能寵着她一輩子嗎?
再說了,孫女哪裡比得上兒子重要……。
”季秋梨低聲勸說起來,看似柔弱嬌美的她,此刻語中卻帶着狠辣之意。
她們不知道的是,靳輔并未走遠,還在門外,她們的話,靳輔和靳水月一字不漏的聽入了耳裡。
靳輔本就生氣,此刻更氣的渾身發抖,對懷裡的靳水月道:“幸好小水月你進宮了,若是留在府裡,還指不定會如何,這兩個毒婦,個個都該死,我一定要休了白氏不可。
”
靳水月聞言無語問蒼天啦。
感情她家祖父還覺得進宮比較好,她可正郁悶着呢,好好的跟着祖父,再好不過了,即便祖父走了,她留在靳府,還有大伯和大伯母照料,即便有個兇惡的小祖母在,估計也不會真的就丢了小命,可現在卻要讓她進宮……。
進宮啊!
她可一點兒都不想去,誰愛去誰去!
縣君又如何,看似天大的榮寵,可也要有命享受啊。
皇宮可是傳說這人吃人的地方,絕對不比留在靳府中安全,靳水月簡直無法想象未來會如何,自己不過是個剛滿白日的小屁孩,進宮後會不會被人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啊。
為了讓祖父改變主意,不送自己入宮,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靳水月隻能不吃不喝,又哭又鬧,可每每都堅持不了多久。
身體尚是一個嬰孩的她,根本就抗拒不了自身的需要,加之她這麼做,除了讓祖父焦心和勞累外,祖父絲毫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她也就隻能放棄,繼續當個乖寶寶了。
聖旨大如天,皇帝的旨意都下了,不可能改變,靳水月也沒有任何法子。
原本覺得做個小嬰孩無憂無慮的她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了,真恨不得能夠一夜之間長大。
三日之後,是祖父靳輔離京赴任的日子,靳水月是偷聽大人們說話的時候知道的,事實上也不算是偷聽,誰能知道一個剛滿百日的孩子身體裡住着一個成人的靈魂呢,所以說話做事都無事她,她也知道了府裡許多人的小八卦、小秘密。
知道祖父要離開,對于她來到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靳水月是十分依戀和不舍的,因此一個勁兒的在心裡提醒自己,早間一定要早早醒來,雖然不能送祖父出征,起碼也能在祖父離開前看他一眼,在他懷裡多蹭幾下,哪知道當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看着窗外的太陽都照到了她床上,眼睛刺得生疼的靳水月有種想哭的沖動,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小孩,神經比較脆弱的原因。
“三小姐醒了,芸娘,趕緊喂奶,不然小姐一會要哭了。
”早已準備好的乳母和兩個丫鬟立即伺候她吃奶,梳洗起來。
靳水月聞言真是想翻白眼,她是那種沒奶吃就會哭鬧的孩子嗎?
事實上,靳水月一點兒也不想吃奶,身體裡裝着一個成人靈魂的她每次對着乳母兇前那個又白又嫩,還特别香的超級……大饅頭都有要抓狂的沖動。
然而,大人們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乳母每次都很粗暴的把那東西塞到了她嘴裡,似乎遲上了半秒鐘她就會哭一樣,弄得靳水月幾次都差點被奶水嗆到。
而奉了皇帝旨意前來接靳水月入宮的乾清宮總領太監梁九功,已經在屋外足足等候一個時辰了。
“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讓乳母把她抱出來吧,這孩子今日也太能睡了一些,讓公公久等了,這會她已經起身了,等乳母喂了奶就抱出來,梳洗不梳洗倒是不打緊,不過是個孩子。
”白氏早就命人搬來了椅子,梁九功卻一直推卻,不願坐下,此刻她知道靳水月已經醒了,立即在梁九功面前笑着說要将孩子抱出來,唯恐得罪了這個皇帝跟前的大紅人。
正在吃奶的靳水月聽了,原本蹭在乳母兇前的小手都忍不住拍了一下。
真是氣死姑娘她了,她現在是隻有三個多月大的孩子,正兒八經的小屁孩一枚,可什麼叫不洗臉也不打緊?
孩子就該髒兮兮嗎?
她從前就覺得她家便宜小祖母是個沒啥腦子卻比較心狠兇悍的女人而已,如今看來……還是個趨炎附勢的極品呢。
梁九功的确是康熙身邊的大紅人,可人家再紅,也是個正六品的太監,她白氏好歹是堂堂河道總督的夫人,四品诰命夫人,至于在人家面前如此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嗎?
靳水月這一拍,她自個不打緊,卻讓乳母有些吃疼了,身子就忍不住往後一揚,靳水月就覺得自己嘴裡的那個東東沒了,然後臉上突然有東西濺過來,弄得她小眼睛都睜不開了。
“芸娘,你小心點啊,乳汁都弄到三小姐臉上了。
”旁邊的小丫鬟花穗低聲喊了起來。
“好好好,是我不小心,不過咱們三小姐力氣真大拍的我好疼,還咬了我一口。
”乳母低笑起來,搖着懷裡的靳水月,有些尴尬的說道。
靳水月聞言,小眼睛裡面滿是鄙視,她是忍不住在乳母的大饅頭上拍了一下,那是因為氣的,可是她發誓,她真的沒有咬好不好。
“芸娘快些,夫人都要生氣了,不能讓梁公公再等了。
”小丫鬟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丫頭,人不大,倒是操心多。
”乳母應了一聲,又喂靳水月吃了一小會,才拿着披風将她包好了,抱着出去了。
“來了,來了。
”等在外頭,腿都站的有點發麻的梁九功見乳母把靳水月抱了出來,立即迎了上來,微微躬身道:“給縣君請安了,小祖宗總算出來了,皇上還等着奴才複命呢,縣君,奴才這就伺候您進宮了。
”梁九功一邊說着,一邊吩咐幾個奴才将馬車趕了過來。
“有勞公公了,咱們水月以後就要煩勞公公照顧了。
”白氏笑着說道。
靳水月聽了,覺得自家狠毒的小祖母終于說了句正常人說的話,哪知道她接下來竟然又道:“雖說這丫頭明份上是縣君,可就是咱們靳府的一個小丫頭片子,若是不乖,您管教便是了。
”
“老夫人說笑了,皇上吩咐了,縣君入宮是要與八公主、十公主一塊長大的,要管教也是敏妃娘娘管教,奴才我就是個奴才,伺候主子們而已,敢逾越便要掉腦袋,老夫人您不必送了,您留步。
”梁九功似乎都對白氏生出一絲不屑來了,說話也不是特别客氣。
“公公,我們水月還小,日後煩勞公公您多多照顧。
”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夫人高氏此刻才走了上來,将手裡拽着的一個荷包塞進了梁九功手裡,笑道:“這是我們給水月進宮後開銷的銀子,就煩請公公幫忙收着了。
”
靳水月聽到此不止一點點感動,因為昨晚上大伯母高氏過來抱她時,就和大伯商量要給梁九功多少銀子了。
靳水月畢竟是個嬰孩,入宮後無依無靠的,除了靳輔的乳母和兩個丫鬟能夠跟着稍稍照料外,連一個靠山都沒有,伯父和伯母才想着走梁九功的門路。
府裡這幾年日子難過,并沒有結餘,因祖父官複原職不久,家中值錢的東西就是她滿白日時那些朝臣們送來的,根本沒有現銀子,這次給梁九功的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還是大伯昨兒個将那日的重禮變賣後湊來的,足可見得他們夫妻對她的寵愛。
和小祖母比起來,他們對她實在是太好了,有皿緣關系和沒有皿緣關系的就是兩個樣啊。
靳水月從娘娘懷裡探出頭,看着梁九功一臉高興的樣子接下荷包,心裡就格外嫉妒。
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啊,名義上給自己的,實際上是給梁九功的。
一千兩銀子意味着什麼?
這兩人聽大人們說,她這個縣君一年才隻有五十兩銀子,祿米五十斛。
一千兩銀子,相當于她八九年的俸祿啊。
“老夫人留步,大爺、大夫人留步,奴才告辭了。
”梁九功笑着說道。
“公公慢走。
”
靳水月被乳母緊緊抱着,并不能看見身邊的人,但她聽到衆人在辭别,心裡一陣陣難過,很舍不得。
她也擔心祖父離開後,便宜祖母會在府裡作威作福,傷害大伯母和大伯父。
事實上,靳水月也看出來了,祖父雖然對她疼愛至極,知道便宜祖母屢次要傷害她,很是生氣,但她也發現祖父還是很舍不得便宜祖母的,畢竟人家年紀輕輕就嫁給他,還給他生下了兩個孩子,他雖然嘴裡嚷嚷着要休妻,但最終還是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