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内容開始-->“國仇?
莫非你是璟國人?
”
“王爺這話問的奇怪,普天之下,天下萬民皆是璟國子民,何曾有過璟孟之分。
”
隻是可惜,到了自己這一世,天下已經改朝換代,蘇晉在心底不禁歎息了一聲。
“姑娘從何學得此曲?
”
她反問道:“這首曲子有何特别之處嗎?
”
他走近一步,秦筝感覺到他那和煦目光背後的審視,“當年皇上尚未登基時,曾與雲棠郡主訂立婚約,郡主及笄之時,曾以身為質前往孟國,當時的皇上親自為她做了這首曲子,那時候,文人曾說,司馬超與雲棠聯姻,乃天下第一喜事,後來玉龍山一戰,雲棠陣亡,雲骁軍覆滅,皇上登基之後,欽定此曲為禁曲,下令不可再現世間。
”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像是悠遠的不存在一般,隻是如今想來,昔日那人人羨慕的一對璧人,如今,一個執掌天下,擁萬民江山,一個卻芳華早逝,屍骨無存。
然而這些惋惜是不合适向一個外人說的,他細看她的神色,還是找不出絲毫破綻,隻得步步緊逼,“你将它教給佳儀,讓佳儀在‘八方客’公然彈奏,又一路引我來此,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秦筝靜靜的聽着,濃黑得眼眸深處卻湧動着無限漣漪,她笑着道:“當年一曲《雁雙飛》,司馬超親作引為佳話,可惜琴曲的境界本在人心,人心不古,雁難雙飛,皇上下令禁曲不過是怕引人诟病,至于王爺,我的确是故意安排了今日之局,目的很簡單,我賭王爺今時今日還有複國之念,故而特來相投。
”
“你想投于我門下?
這倒奇了,如今孟國已經一統天下,說難聽點,我不過是個前朝孤公子,除了這南陵城的弱兵老旅,腳下無寸土,手中無實權,你如果想出人頭地,投效于我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
秦筝早就想到他會這樣說,心裡一點都不驚訝,“我對王爺推心置腹,誠心來投,王爺何必婉言相拒,所謂才士易得,明主難求,我知道王府暗中為王爺辦事的謀士有許多,但今時今日王爺的境地已經說明他們能力不足,再請王爺萬勿多慮,秦筝願襄助王爺,共計大業!
”
蘇晉心中細細盤算着,司馬超登位已經三年,天下之人都以為他蘇晉已經安心俯首稱臣,秦筝與他素未謀面,卻猜透他的心志,而且在佳儀這件事上對自己的反應了如指掌,算無遺策,此等人物,如果不能收于門下,他日投報了京城就不好了。
但如今自己屈居司馬超之下,一舉一動不得不格外小心,一步也不能踏錯,思慮片刻,他道:“南陵王府一向求才若渴,既然姑娘誠意相投,我當然歡迎之至,我聽佳儀說,姑娘住在平香客棧,那個地方條件相對簡陋了些,對姑娘來說有些委屈了,南陵王府有幾處獨立的院子,不知姑娘可願搬到王府來住。
”
秦筝微微一笑,道了句:“多謝王爺安排周到。
”
出了妙語樓,秦筝将結論告知景泰,景泰有些摸不着頭腦,“南陵王府看似一片太平,實則危機四伏,我們為什麼要住進去?
”
秦筝想了想道:“蘇晉這幾年一直韬晦求生,實則暗藏複國大志,在無絕對把握之前,他是不會将此志向顯于人前,讓我們住進南陵王府,實為軟禁,為他争取時間,若是他選擇我,便萬事無憂,若是他不選擇我,我們一定會死路一條。
”
景泰大歎了一聲:“如今司馬勢強,王爺勢弱,他疑慮我們為何棄強投弱,思慮一些時候也是應該的。
”他回過頭看着道:“這妙語樓也是迷霧重重,叫人有些看不透徹……”
“怎麼了?
”
“我也說不好……隻是一種直覺,王爺隻帶了兩個随從,這兩人看似随意,但總覺得他們在防範什麼似的。
王爺就在那裡坦然說話,周圍卻像鐵桶般密不透風……”
秦筝心内微微有些疑惑,蘇晉并不是真正喜歡玉玲珑的講書,而是尊崇玉玲珑這個人,卻在佳儀面前表現出喜歡私隐秘事的愛好來,原因是什麼?
還有,從他,到他的随從,來到這鳥語花香令人放松的地方,身上卻總掩着一股肅氣,此間種種,絕不是尋常巧合,想到此處,她心内一震,立在原地默然不語,此時妙語樓的輪廓變得模糊起來……原來隻覺這是座煙粉重樓,裡面住了位癡情女子,如今看來絕不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