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第651章 互揭傷疤
“青鸾,你打我?
”月流殇眨了眨眼,若不是下巴的疼痛是那麼明顯,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你不是說你是溫順的小白兔嗎?
”
青鸾嘴角一抽,從善如流地回道:“你不是說我是狼嗎?
”
前面開車的青年眼角幾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雖面色淡定地開着車,努力做到目不斜視,然而臉頰卻忍不住輕輕抽動着,顯然對自家主子身邊居然會出現這樣兩個奇葩的人,而感到非常意外。
月流殇是徹底無語了,悶悶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頓時疼得他嘶了一聲,“下手真重。
”
姑娘家家的,不但為人婦了,馬上連孩子都有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野蠻?
女孩子還是溫柔一點才可愛。
“下手真重?
”青鸾慵懶地斜睨了他一眼,“難道比上次被你家主上打得還重?
”
月流殇表情瞬間一僵。
“青鸾。
”蒼鳳修垂眼,眉眼微沉,“夠了。
”
幽深的眼底,有着明顯的阻止意味。
青鸾哼了一聲,柔若無骨地窩在他的懷裡,懶懶的,像個孩子一樣辯駁,“是他先說的我。
”
月流殇默默看了一眼他家主上,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低眉垂眼,不敢再繼續放肆。
然而,眸光在不經意間接觸到青鸾的眼神時,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得意。
青鸾翻了個白眼,“幼稚。
”
蒼鳳修眸光平靜地低頭看了這個愛記仇的小丫頭一眼,淡淡歎了口氣,“你比流殇也好不到哪兒去。
”
“修,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青鸾不高興了,孕婦的脾性本就時好時壞,被月流殇逮着痛腳嘲笑了一通不說,連自家親親的夫君也吐槽她,還有沒有天理了?
蒼鳳修表情淡定地道:“你們倆争執,本王誰的邊都不站,不過不許揭短。
”
青鸾和月流殇霎時一窒。
須臾,兩人都心虛地撇了嘴角,全部不說話了。
月流殇說她蠻不講理與主上吵架,青鸾回敬他被他家主上鞭打,這樣的舉動,與一言不合就互揭傷疤的小孩子,又有何不同?
此時如果有外人在,看到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隻怕打死也不可能猜得到他們真正的身份。
因為他們的言行與他們的身份,隻能讓人覺得大開眼界。
青鸾懶懶地在蒼鳳修懷裡閉上眼,軟語咕哝了一聲,“我累了,讓我先睡一覺。
”
蒼鳳修點頭,在自己懷裡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這一覺,睡了半個小時。
車子在帝家大門口停了下來,青鸾睜開眼,對上蒼鳳修脫俗如畫的眉眼,“到了?
”
蒼鳳修沒說話,回答她的是帝堯,“到了。
”
豪華森嚴的大門被緩緩打開,清一色黑西裝打扮的男人恭敬地站成了兩排,低眉垂眼,大氣不敢喘上一下,低頭迎接着帝堯的座駕緩緩開進了大門。
森冷,凜然,讓人窒息的壓抑。
整座大宅子裡,透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森冷與緊繃氣息。
車子不停地開進,兩旁的下人愈來愈多,迎面而來的所有人,在看到帝堯車駕的刹那之間,手頭上不管在做着什麼事情,下一刻馬上停了下來,恭敬地迎上來彎腰恭迎。
蒼鳳修和月流殇都見慣了比這個還要正式的宮廷禮儀,對這樣的場面自是不會大驚小怪。
車子一路駛進了主宅。
青鸾左右看了看,淡淡說道:“妖孽,你覺得這裡怎樣?
”
月流殇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青鸾的言下之意,“雖然看起來森嚴冷酷,但是,跟他身上的氣息不符。
”
這裡是個黑勢力的總部,氣息冷酷森嚴很正常,但是,與當家人帝堯身上那種地獄一般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他話音落下之際,前面的帝堯眉梢輕挑,顯然明白他說的是自己。
“帝堯。
”青鸾第一次對前面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直呼其名,“你也是個善于僞裝的兩面派。
”
帝堯沉默地注視着前面,聞言,淡淡笑道:“是嗎?
”
車子在主屋前停了下來,駕駛座上的青年率先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很快繞到另外一邊,恭敬地打開帝堯那邊的車門。
與此同時,有黑衣保镖裝束的兩個男人恭敬地走上前來,一語不發地打開了後車門。
青鸾和蒼鳳修從左邊下來,月流殇從右邊下車。
周遭無數保镖恭敬地單膝跪下,或近或遠,個個低頭垂眼,“恭迎當家!
”
帝堯沒有理會,徑自朝青鸾道;“我們直接去地下室。
”
青鸾沒意見,她也想早點搞清楚,帝氏家族的地下室裡究竟藏着怎樣的秘密,是什麼樣古老的秘術,能将他們弄到這裡來?
一聲輕微的幾乎察覺不到的聲音突然鑽入耳膜,青鸾挑眉,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一顆高可參天的濃密大樹後面的屋脊上,一隻黑黝黝的槍口,正對着他們中間的帝堯。
但是,帝堯本人,似乎并無察覺。
青鸾唇畔輕勾,有趣地笑了。
在自己家裡都能被刺殺,這帝堯平素的生活該是有多刺激?
眼神不動聲色地掃過旁邊那些沉默的保镖,青鸾轉頭看着帝堯,卻見帝堯仿佛沒事人一樣徑自朝主屋走去,身後幾十米之外的屋頂上,槍口還在細微地調整着位置。
青鸾凝眉沉思,這個要刺殺帝堯的是什麼人?
他知不知道暗殺時需要快準狠地扣下扳機?
這樣磨蹭,對一個殺手而言,無疑是自找死路的行徑。
或者……他是在心裡猶豫掙紮?
青鸾心裡忍不住有些好奇,卻見前面的帝堯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頭朝保镖那邊喊了一聲:“清揚。
”
氣氛有短暫的沉滞。
須臾,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自一行跪地的保镖中站了起來,步伐沉穩地朝前走了幾步,淡淡垂眼間,開口道:“當家。
”
語調沉穩,卻透着一股子漠然與疏離,仿佛眼前的人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陌生卻不得不顧忌的上司。
恭敬,也隻不過是形式上的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