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與漢室徹底決裂的韓俊,撕破了臉皮也就沒什麼顧忌了,在滿城竊竊的私語聲中,一車又一車叢郿塢中搬出來的金銀财寶送往了幽并,一隊又一隊的西涼降兵被捆綁着驅趕向北方。
明眼人自然能看出來,韓俊已經在準備着撤離出長安了。
小皇帝恨不得将韓俊千刀萬剮,但這會兒隻能是咬着牙送瘟神一般巴不得韓俊早一天動身,所以盡管滿心的屈辱,可他還是派人将他的皇嫂送到了臨時大将軍府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滿臉憤恨的唐姬,韓俊的心裡面湧上一陣陣的無奈,能夠成為皇帝的寵妃,唐姬的姿色自然是不用說的,再加上她那特殊的身份,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了。
韓俊在打量着唐姬,唐姬也在盯着韓俊看,眼神中絲毫沒有半分畏懼的意思。
“大将軍國之棟梁,民之所望,卻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難道就不怕令天下人齒冷麼?
”
唐姬的神情冷冰冰的,聲音也無半分暖意。
劉辯死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個活死人,自然不會再有畏懼,哪怕眼前的這個人,一句話便足以誅滅她的九族。
如果蔡琰在這裡,絕對會大聲鼓掌叫好,但可惜她已經先期被韓俊派人送往并州了,因此回應唐姬的,隻有韓俊親衛殺氣騰騰的眼神。
韓俊苦笑一聲,懶得解釋什麼,擺擺手道:“你不用擔心什麼,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好好地活着,就是對死去的人最大的尊敬。
等到了并州,我會單獨給你安排一處住處,包括我在内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你。
”
唐姬疑惑地看了韓俊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韓俊本不想多說,可是唐姬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太史公曾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
”
冷笑一聲,韓俊緩緩轉身,雙眸中陡然散發出一股逼人的煞氣,鐵鉗一般的粗手猛然捏住了唐姬尖翹的下巴,厲聲道:“小時候,别人曾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世人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雲: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你且看他。
但是别人可以說我道貌岸然,你卻沒有這個資格!
不要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不過是個本不應該活着的未亡人罷了!
你若是貞潔烈女,為何當時不随弘農王而去?
在我面前擺出這麼一副冰清玉潔不可侵犯的樣子來,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麼?
說我是沐猴而冠,說我大逆不道,好啊,今天我就如你所願,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大逆不道!
”
唐姬這會兒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平靜,在韓俊淩厲的質問聲中變得花容失色,渾身上下都在劇烈的戰栗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滿了絕望與哀求。
韓俊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隻不過前世的沉浮讓他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踏足長安以來,他的一顆心實際上一直都在緊繃着,在外和西涼聯軍對戰,在内和朝廷重臣鬥法,心理壓力已經到了臨界點。
唐姬的那句嘲諷,徹底點燃他内心裡壓抑許久的戾氣,也讓他整個人都近乎失去了理智。
唐姬眼神中的哀求,并沒有讓他心軟下來,反而是徹底激發了他的獸性,低吼一聲,不由分說地橫身抱起了唐姬,大踏步就往後堂走去。
唐姬在劇烈地掙紮着反抗着,可她畢竟隻是個養在深閨的女人,氣力上如何能是韓俊的對手,徒勞的反抗非但無助于她脫離韓俊的魔掌,反而是惹惱了韓俊換來了香臀上的重重兩巴掌。
“禽獸,你放開我!
韓伯顔,你這個魔鬼,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
正應了那句話,唐姬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救她,這裡是大将軍府,這裡的一切都是韓俊的,一人一槍,一草一木,都不會站在她的那一邊。
一身缟素的唐姬,被重重地扔在了榻上,衣衫淩亂,披頭散發,嗓子都幾乎要喊啞了。
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唐姬,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抗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雙目皿紅的韓俊讓她感到恐慌,絕望,于是,她想到了死。
可是,就在她光潔的額頭将要撞到床欄的的時候,卻被韓俊重重的一把扯了回來,随着“嗤啦”的布條撕裂聲,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身無片縷了。
無路可逃,也無計可施的唐姬,在韓俊強有力的懷抱中,漸漸地迷失了,也漸漸地忘記了反抗……
雖然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似乎也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感受。
雖然她心裡無比的痛恨韓俊,可是雲雨過後的她,居然是連自己都很鄙夷自己地躺在了韓俊的臂彎中。
雨過天晴,萬裡烏雲。
狂野過後,韓俊也冷靜了下來。
斜眼瞥了一眼床單上的片片落紅,心裡面五味陳雜。
“現在,你滿意了?
”
唐姬的聲音依然很冷淡,但不知為何,卻很是眷戀韓俊的懷抱,心裡面想要和韓俊拉開距離,可不知為何,手腳就是不聽使喚。
她也隻能把責任推到韓俊身上,都怪韓俊半點都不懂的憐香惜玉,折騰的自己渾身都沒有力氣了。
韓俊猶豫了一下,暗自歎了一口氣,歉然道:“對不起……”
唐姬冷冷打斷道:“若你果真有歉意,那就放我離去,否則休要再惺惺作态……”
韓俊又掃了一眼那片刺眼的紅色,調笑道:“食髓知味,你舍得理我而去?
”
唐姬臉色一紅,下意識地掐了韓俊一下,嗔怒道:“大将軍還請自重,身為國之重臣卻行登徒浪子之舉也不怕威嚴掃地,被人恥笑麼?
”
唐姬沒有正面回答韓俊的問題,答案就已經很明确了。
實際上她此時已經回不去了,如果她不想自尋短見的話,就隻能留在韓俊身邊了。
天子金口已開,誰又敢收留她呢?
她的父親唐瑁遠在會稽,家族中的那些人對她橫眉挑眼的,她也早已經無法忍受了。
初平四年,四月十八,大将軍韓俊北返幽并,領天子皇命讨伐遼東太守公孫度。
長安城中,很多人心裡面都松了一口氣,包括小皇帝在内的絕大多數文武百官,對于這一天都期待了很久。
韓俊的存在,就好像是一直遮蓋在他們頭頂的黑雲一般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如今雲開霧散,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好好慶祝一番呢?
可對于長安城的普通百姓而言,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
他們不知道以後的長安城會是怎樣,但是至少這段時間在韓俊的治理管轄下,長安城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安穩,滿街撒野的兵痞子不見了,橫行霸道的馬車也低調了許多。
他們已經過夠了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流着淚送别了韓俊,也送别了這段短暫的安穩。
南下的兩萬幽并鐵騎,北返之時卻隻剩下了一萬八千餘人,近兩千燕趙男兒命喪他鄉,這也讓韓俊肉疼不已,但好在有大量的西涼降兵補充進來,雖然還需要調理訓練,但好在大部分降兵基礎都不差,估計稍加修整,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投入戰場。
韓俊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短時間内不再過問中原之事,但卻仍然把徐晃以及白波軍留在了河東郡,畢竟他不是永遠不再踏足中原了,河東作為并州門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是絕對不能輕易交到别人手裡的。
至于楊奉,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韓俊自然也就懶得再去理會他。
皇甫嵩也一樣留在了長安,一來這是他本人的意願,二來韓俊也是不太敢用他,老将軍的威望太高了,再加上大限将至,所以也就沒有勉強他。
徐榮不用說自然是跟随在韓俊的身後,已經讓那些庸官害過一次,他就絕不可能再去自讨沒趣。
大軍剛進入并州境内,韓俊就收到了後方傳來的情報,兵駐南陽的袁術,揮軍西進長安,想撿便宜,卻遭到了皇甫嵩和朱儁的迎頭痛擊,隻能是灰溜溜地退回宛城。
對大漢忠心耿耿的皇甫,朱二将,在朝廷最虛弱的時候,保存住了大漢皇室的最後一絲威嚴,也讓小皇帝終于是有了一塊說話管用的地盤。
皇甫嵩任太尉,朱儁進骠騎将軍,小皇帝對于二将的恩寵已經到了極點,他們也沒有讓小皇帝失望,利用不多的兵馬錢糧穩定住了關中的局勢,不斷地收攏西涼殘兵,擴大兵馬,逐漸的已經是讓羸弱的朝廷有了那麼一絲威嚴可言。
小皇帝能夠站住腳,沒有輕易淪為别人的傀儡,這對于韓俊而言是一件有利無弊的好事,所以他自然不會加以幹涉,而且他也沒有那個閑心思,因為籌劃已久的遼東之戰,終于是要拉開帷幕了。
韓俊南下的這段時間,公孫度也不是沒有想過化被動防禦為主動進攻。
可是無奈駐守柳城的鮮于輔手段老辣得很,憑借着為數不多的兵馬嚴密布防,竟然是讓公孫度數次試探性的進攻都無功而返,也最終隻能是無奈地退回遼東,靜待韓俊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