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造紙和印刷術
盡管從東漢蔡倫改進了造紙術以來,已極大的方便了文化的傳播和保留,可是造紙的成本确實高居不下,此時士子間一刀一百張紙已是價值不菲的禮物了。
此時造紙的主要原料是樹皮,如果能想後世小造紙廠那樣用稻草來造紙的話,盡管質量會差一些,可是價格卻是能便宜不少。
造紙的的原理是很簡單的,就是将植物中的纖維素提分解出來,用木闆将紙從紙漿中抄出即可,這些從蔡倫發明紙張以來,近兩千年的時光裡,原理都沒有改變,長孫澹所能做的也隻是改變造紙的原料而已。
唐初,造紙由于用樹皮制造,成本已大為降低,可是不是所有的樹皮都可以用來造紙,況且樹木的生長需要的時間會更長一些,長孫澹決定用麥稈來造紙。
我們在評論别人的時候總會說的很簡單,可是等到該自己上場的時候甚至連别人都不如。
長孫澹現在就面臨着這樣的狀況,理論上說造紙很簡單,可理論上原子彈的制造也很簡單。
知易行難是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之一,不管什麼時候。
麥稈先用鍘刀鍘碎,用草木灰浸泡幾天,抄出來的紙讓長孫澹的臉色很是難看,自己不就是想證明給自己看嗎,怎麼弄出來的紙顔色不好也就罷了,可是怎麼有這麼大的碎草塊在裡面?
長孫澹的第一次嘗試曆時九天以失敗告終,如果不是臉面的原因,估計長孫澹的雄心壯志就會被消滅在這萌芽階段,這個時代又會多一個混吃等死的人。
可是看着全村老少,特别是自己的六個學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長孫澹總有些臉皮發燙。
既然失敗了就要找出原因,一千年後的牛頓才會說失敗是成功之母,要不要自己先把這話說出來?
紙張粗糙是因為時間不夠,也可以把原料鍘的更碎一些,至于顔色,沒有漂白粉的年代要想脫色就有些為難了。
造紙的原料轉移到了竹子上,樹皮太少,樹幹太難切碎,竹子無疑是一種好原料。
第二次嘗試開始了,這次用頭年的竹子和生石灰來進行,先将竹子刮去綠色外皮,切斷後放入石灰水中浸泡,随時觀察纖維素的情況。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這些時間裡長孫澹和以前一樣早起跑步,給八個學生上課,又有兩家将适齡兒童送了過來。
依然是一人一個沙盤,這更讓長孫澹懷念前世有課本和打印機的年代。
說到打印機,長孫澹又想起了印刷術,唐初已經有了雕版印刷術,後世發現的第一塊雕版就是唐初的《金剛經》。
在時間讓竹子變為紙漿的過程中,無所事事的他又将目光盯向了印刷術。
造紙和印刷術對于古代中國的文化傳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這兩項發明之前,知識是被世家大族壟斷的,所以有家學淵源的說法,就是指一個大家族總有其不外傳的學問,要是漢代搞科舉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因為參加考試的還是和察舉一樣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科舉面向寒門基本是從宋代才開始的。
與此同時,世家大族也開始逐漸沒落。
對于印刷術有雕版和活字印刷術兩種,雕版印刷術便于印刷那些需要大批量的内容如《論語》《道德經》等等,可是由于雕工培養的不易,使得雕版制作非常的麻煩,這也是長孫澹面對的問題,所以活字印刷術就是長孫澹唯一的選擇。
長孫澹本打算做泥活字,可是秦嶺地區适宜做活字的膠泥的産地很少,起碼在這個村子裡沒有什麼發現。
退而求其次,長孫澹決定用木活字,找到村裡唯一的木匠,木匠卻隻能制作方塊,刻字卻是有些難為木匠了。
黎叔說過:21世紀什麼最重要,人才!
長孫澹無語問蒼天,我不就是想幹點有意義的事嘛,怎麼别人随便一弄就成功,自己連找個刻字的人都不行,人才啊人才,哎……
長孫澹打算自己動手制作木活字,可是在刻廢了十多個木塊後不得不放棄了。
這真不是人幹的活計,用刻刀在小小的木塊平面上縱橫幾刀後字無一例外的被刻廢了,而且手上也多出來幾道口子。
長孫澹知道自己發明活字印刷術的願景暫時隻能這樣了,他其實早就明白,當自己在評論别人怎樣時,其實自己并不知道别人所經曆的和付出的,總是覺得自己會比别人幹的更好一些,但事到臨頭的時候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穿越者隻是知道發展大趨勢的普通人,在有些方面甚至還不如普通人,除了眼界開闊一些而外并沒有太多的優勢,如果讓長孫澹回到史前時代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了!
當長孫澹完成了一天例行的工作後,已是臨近落日時分,他爬到了小村西面的山崗上準備看落日。
日出意味着希望,日落代表在日暮西山,長孫澹喜歡看日落,每當此時總會對着無人的山林述說着那些已經逝去的情懷。
農家無閑月,村民們陸陸續續的回家了,有獵戶扛着幾隻誤入陷阱的獵物,有的剛剛出完田裡的草,村子裡居然有一片面積不小的稻田,盡管不是占城稻,可是産量卻也比旱地裡的麥子要高。
孩子們留戀着這一天最美好的時光,無憂無慮的奔跑在田間地頭。
遠處不時的傳來幾聲狗吠聲,雞早已進了雞舍,第二天一早還要打鳴了。
山風掠過山崗,松林呼嘯着、搖擺着,長庚星在天邊出現了然後又消失了,第二天一早還要早起為趕路的人用它那微弱的光芒指引前進的道路。
長孫澹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幹什麼,那種不确定感和不被認同的感覺再次向六年前剛到這個世界時那樣清晰的出來了,他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就像一個被遺棄在荒野中的孩子一般,先前積攢起來的動力在接連的失敗的打擊下蕩然無存,深深的挫敗感籠罩着他的全身,他曾經試着去掙紮去擺脫,可是他還是失敗了。
不知不覺,長孫澹在山崗上睡着了,直到一片嘈雜的聲音将他吵醒,整個山村都仿佛沸騰了,一個一個的火把仿佛連成了一片,有人聲嘶力竭的叫着他。
是張忠,長孫澹聽了出來,心裡一陣暖流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