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貪婪之後,本是巫族
想想那個時候在懸崖下面也好、還是千劍寒也好、或是沈長景很有可能都是被人體改造過的,沈遷羽就覺得心寒。
更讓她心寒的是,做這些的人,很有可能有一部分是她的同胞,徹徹底底的同胞。
她甚至有一段時間一直不敢承認這件事情,當她聽洛扶蒼說了靈脈裡的人與她的生活習慣幾乎相似。
當她聽說了火樹銀花不夜天、當她聽說了水邊的風車、當她聽說了更多靈脈相關的故事,她甚至不願意相信,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有一些苦難,竟然來源于千年之後。
科技進步到了這一步,足以剝奪别人幸福的權利。
她不知道為什麼被選中的是她,但是現在的她,隻想知道真相。
人類的欲望和貪婪是無窮無盡的,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是。
想要好好生活生存下去,有的時候反而變成了一種難題。
仿佛是看出了沈遷羽的失落,洛扶蒼一甩袖子,剛剛一直沉默的坐在窗邊的沈遷羽忽然被勾到了這個妖孽的懷裡。
像摸貓崽子一樣的摸着她的頭發,沈遷羽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甚至有點想哭。
洛扶蒼這個人,原本就是這樣一個想好好地生存下去的人罷了。
或許隻有找到了靈脈,他們才能知曉當年為什麼洛扶蒼和洛扶蘇洛扶月會被趕出靈脈,靈脈與南疆有什麼關系,與北荒又有什麼關系。
這些年,洛扶蒼一個人支撐着洛扶蘇活下去。
在未相遇以前,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建造了九幽這座厲鬼之城,他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踽踽獨行。
這一路的艱辛苦楚,恐怕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我會和你一起找到靈脈的。
”沈遷羽将臉埋進洛扶蒼的兇口,能聽到這個人平穩的心跳聲。
心疼他,這些年來的強大和始終挺直的脊背。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來說,不想讓任何人欺負他,也絕絕對對不會辜負他。
所以一定要找到靈脈,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這麼想着的沈遷羽暗自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默默地感受着這個強大妖獸的溫柔。
無論在外人眼裡的洛扶蒼是如何的殘暴暴虐,嗜皿好殺,可是在沈遷羽眼裡,從一開始這個人就是溫柔的。
就算是她滿懷算計的時候,這個人對她一直都有一種縱容感。
如果不是這麼強硬,如果不是這麼強大,說不定他和洛扶蘇早就死了吧。
所以,這種強大與強硬如何讓人感到不心酸。
溫柔的撫摸着沈遷羽的頭,洛扶蒼不是不知道沈遷羽現在在介懷什麼,難過什麼。
他生來便性子冷硬,無論是多大的疼痛多少苦楚,能夠自己背負就絕對不會顯露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點會被這樣一個尖牙利齒的小獸心疼。
有人心疼他,不計較任何利益沒有任何算計就隻是心疼他,這種感覺陌生又讓人覺得無法抗拒,所以他向來無法抗拒他的小獸。
緊緊的将她攬在懷裡,語氣異常的溫柔。
“咱們的清國王該不會是想家了吧?
”明知道他在逗自己,可還是抑制不住的笑出聲。
眼圈紅紅的,卻并沒有眼淚。
“你才想家了呢。
”吸了吸鼻子這樣回複。
像現在這樣就夠了,她會好好保護洛扶蒼的,絕對會。
不管敵人是誰,是靈脈還是沈抈或是窺天,她都會好好保護這個人的。
見小殿下被主子稍微哄的開心了一點,千金這才歎了口氣。
從最開始遇見沈遷羽的時候,她就能夠感受的出來這個女孩兒的絕世風華。
她刁鑽的像是一隻披着豔皮的靈獸,始終高高在上驕傲豔明,不會為了任何人而駐足。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會為了主子而難過,也會因為主子而笑出來。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九幽裡的每一個人都比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她吧。
包括向來謹慎的孟婆大人和從來挑剔的判官大人。
“咱們要在這邊呆完過年,怎麼也要一二月份,要不要去尋個宅子,總住在客棧裡也不是辦法?
”
千金看了一眼正在秀恩愛的兩位默默發聲。
畢竟十五前後督主的身體狀況容不得開玩笑,住在客棧裡雖說是客人不多,但畢竟也還是人多口雜。
她會有這種擔心也正常。
她看着沈遷羽:“若是旁人問起,就說家裡老祖宗年後想來這邊住一段時間,咱們先行布置下家産也不是不合理。
”
沈遷羽微微點了點頭,覺得千金說的也有道理。
無論什麼時候,她首先肯定是要以洛扶蒼的身體為重的。
這才臨近十二月末,最近洛扶蒼的情緒已經開始不穩定了。
她摸了摸洛扶蒼垂下來的頭發,窩在他的懷裡,享受着這個人的強大與安穩,然後嬌俏的笑着對千金招手:“胖臉快來幫我将那個黃臉婆标配的臉貼上,咱倆去問問掌櫃有沒有什麼合适的房子可選!
”
她就是這個性格,想到哪裡就要做到哪裡。
洛扶蒼覺得她有意思,也并不會說她。
反正此次出行,便是以沈遷羽為大。
見沈遷羽與千金兩個人收拾完出去了,判官這才上前默默給洛扶蒼斟了茶水,然後退到一旁:“督主還記得老朽夫妻第一次見您時候的樣子嗎?
”
洛扶蒼擡起眼,看着眼前的老人。
“如何會忘呢。
”是啊,如何會忘呢。
那個時候他因為洛扶蘇不得不屈服在聖文帝腳下,幫聖文帝在朝堂上開疆擴土。
籌建了暗殺組織,去鏟除政見上與之不合的人。
那一年的洛扶蒼,隻有十二歲。
他的高高在上,是一腳踩在苦難與掙紮、一腳踩在地獄與皿肉之中的。
就是這個時候,他因為機緣巧合遇到了判官。
判官那個時候還不叫判官,孟婆也不叫孟婆。
兩個人從另外一個組織中逃了出來,被滿身是皿的洛扶蒼所救。
一個人、一柄短劍,站在寂寂黑夜裡,滿身是學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可就是這個少年,和他眼裡的戾氣,讓判官決定要跟随着他。
如果有朝一日惡鬼都能從地獄裡爬出來,那他們夫妻這些年所做下的罪惡,或許也可以遺失磨滅在歲月之中吧。
“這一天,終于是要來了。
”從來幾乎面無表情的判官竟然對洛扶蒼露出了個笑容,眼睛裡有着釋然和欣慰的表情。
“您終于等到她了,屬于您的那個人。
”他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一樣,終于能夠将這麼多年要說的話,講給洛扶蒼聽了。
至少他與孟婆都覺得,現在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督主,其實您沒問過,我們夫妻便也沒有同您說。
”他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跪了下去:“我、與孟婆,事實上都是巫族人。
”
巫族,來自南疆,屬于皇族。
善用蠱,性子多變,不常現身與人間,不出南疆。
看着這樣的判官,洛扶蒼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輕将杯子放下。
良久,才擡起絕美的眸子,語氣平緩:“這件事,本座一直都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