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外間忽然有些傳言,說侯爺命硬克妻。
”程行有些急匆匆的進來報告道。
“噢。
”程向騰放下筆,端詳着面前的畫,随意地應道。
畫面上的女子,斜靠在秋千上,似乎在輕輕晃着,惬意自得。
長發未束袖闊袍寬,黑發與襟帶一起在風裡飄揚着。
竟然又跑去海邊了呢,風吹日曬的,肯定又黑了些去。
程向騰怅然,他也想和她攜遊,可惜沒法象她那般自由。
聽信上那意思,一時半會兒隻怕是不會回來了呢。
“侯爺?
”程行瞄一眼程向騰手上的畫,又畫五姨娘呢。
别人畫女人,都是團扇撲蝶,或者拈花淺笑盈盈回眸什麼的,偏侯爺畫五姨娘,不是揚着下巴一派傲然,就是眯着雙目眼神睥睨,動作也各式各樣,反正就不仕女。
他以為程向騰沒聽清他所講的,便又重述提醒了一遍。
程向騰把畫用硯條壓着,放在案上晾幹,一邊不以為意道:“知道了,少不了那個姓張的女人。
”連唐家都隻是一味的提條件,防着繼室對女兒不利什麼的,那意思就沒敢想着攔他續弦。
别的人還能有誰要管他這事兒。
程行正想說他得的信和張展儀有關呢,見侯爺猜到了,便道:“侯爺,要不要我讓人去警告她一番?
”
“不是警告過,什麼話都說得很清楚,可是無用嗎?
”
“是啊侯爺。
她家那倆男人的死,又不是侯爺的錯。
當初大家合作,她自己願意的呀,說自己家跟皇後娘娘還沾親帶故呢,不怕唐家報複。
侯爺答應提拔她男人跟小叔子,也真提拔了呀,這合作各取所需,早完事兒了嘛。
後來人死了,山賊路匪咱們也幫着給滅了,還想怎樣?
幕後就算有黑手,那也是官府的事,又關咱們何事?
”
程向騰沒吱聲。
程行有點兒埋怨,“她就是看侯爺心軟,才敢這麼硬纏上來。
上次侯爺去了趟她張家,她那鋪擺喧嚷得,十裡八鄉的都知道。
什麼婆家辱罵踢打?
根本一派胡言。
婆家人自見到她竟能請得侯爺大駕光臨,連她婆婆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好不好。
她就是嘗到甜頭了舍不得撒手。
”
再說唐家是傻的?
人家根本就沒承認謀害過人命。
隻是看她提起和解,唐端謹笑說:我們唐家和程家是最近的姻親,我們兄弟和侯爺都是兄弟,這會兒大家撕鬧,不過是妹子沒了,大家心裡都不痛快罷了。
縱使打上一架,兄弟也還是兄弟,傷不了什麼和氣。
――瞧瞧這話,從頭到尾都說的和程家很親近,不會翻臉的。
是張展儀自己覺得唐家既然這般說,那就是以後都不與程家為難了,意思就是說,接受了她的條件了。
這怎麼就能叫她為了侯爺放過仇人了?
再說唐家為了縮小影響,這種交流大家都是私下進行的。
唐家不說她不說,她婆婆怎麼知道她是為了旁的男人還是什麼?
她直接說一個證據不足被官爺駁回就行了吧。
并且克妻這名頭,是可以随便說說的嗎?
也就侯爺戰場上千軍萬馬殺過來的,不介意這個,若是别人家,敗壞人家名聲,事關人家下半輩子呢,不跟她玩命麼?
真是太無恥了,一邊自己圖謀沾上侯爺,一邊放言侯爺克妻,然後侯爺當一輩子老鳏夫,好守着她一個人過?
美的她!
程行說了一溜兒,等了一會兒,見侯爺沒甚反應,又去瞧那畫兒去了,便忍不住又道:“這明顯就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單是警告一下,她就不當回事兒,現在更是越來越過份了!
侯爺,我看咱就當真吓吓她算了,不實打實給她點兒苦頭吃吃,她就不知道收斂不知道改啊。
”
程向騰想了想,搖頭,“算了,不用理會她。
”
程向騰心裡是真膩煩。
那個女人自說自話得寸進尺,若不是這會兒牽扯上唐家,他真想動個手讓她醒醒神。
隻是如今,卻不好那樣。
安撫不好唐家,他這裡不讓她裝腔作勢利用着,看她去死麼?
她隻是在那兒耍着手段想和他沾上關系,敗壞他的名聲什麼的,這個倒不怕,妩兒肯定也不在意這個,沒準她還能瞧個樂呵呢。
隻是若完全不管顧她,最後萬一真讓人出了意外死了,妩娘隻怕會心裡不安。
再怎麼說,當初人家也是替她出的面。
那小東西,她若是個會下狠手不管别人死活的,當年她還會跑?
沒準她早就掃平戰場稱霸這後宅兒了。
再敢發狠話再張牙舞爪再跟誰不對眼不喜歡,也終究是個硬不下心腸的小女人罷了。
程行見程向騰又攔着,幹脆激他,“侯爺若心裡有她,就幹脆将人收了算了,免得她一天到晚在外面出夭蛾子。
”
說完又特意加了一句,“五姨娘又不是個不能容人的,以後回來知道了,肯定也替侯爺高興。
”
心裡卻想着,侯爺哎,你這般心慈手軟的對這麼個女人,也不怕五姨娘心下不爽?
人家到時一不爽,仍舊不肯回府,或者直接又跑遠路去了,你就天天捏張畫兒後悔去吧。
程向騰斥罵道:“什麼心裡有她,你哪隻眼睛看到爺心裡有她?
”說到後來卻又笑起來,“程行,你真覺得你們五姨娘是個能容人的?
”
程行誇張地點頭,好像這樣就确定了似的,“是啊是啊,以前在府裡,五姨娘不是跟奶奶們跟姨娘們都處得特别好特别和睦嘛……”
程向騰看着程行那刻意的動作嗤笑了一聲。
特别好特别和睦麼?
她隻是在沒辦法的事上,盡力往最好的方向努力罷了,又哪是心裡甘願的。
不過他沒有拆台,順着程行的話笑道:“不錯!
你們五姨娘最是個能容人的。
這個姓張的,是我不容她。
”
程行悄悄翻了個白眼,“可你又不讓屬下動她。
”
“嗯,别動她,讓她繼續蹦達着,如今不是快蹦達到宮裡了麼?
讓宮裡的貴人們費神去吧。
咱們暗中還得助助勢,讓流言傳得更廣一些。
”程向騰道。
啥?
程行吃驚。
侯爺真不準備續娶了?
為了五姨娘吧。
可是,老夫人會同意嗎。
・・・
卻說慈賢太後得了信兒,十分為張展儀的際遇而感慨。
這女人以一已之力撐起娘家,能讓兒子随了她姓,有本事。
男人死後不容于婆家,所以自行求去另尋良人,有想法。
敢跟唐家一再對上,不畏強權,有膽氣。
總之她的這種種過往事迹聽起來,簡直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呀。
并且做為一個老寡婦,慈賢太後偷偷覺得張展儀不簡單。
她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家世沒家世,帶着拖油瓶的小寡婦而已,竟然還能得侯爺青眼,與侯爺互生情義,甚至有了肌膚之親?
這女人肯定不簡單。
并且,民間的生活這麼多姿多彩?
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老寡婦,悄悄對那小寡婦,生出了那麼一絲兒絲兒的羨慕。
當然民間的生活也不容易,象這位,無長輩兄弟替她作主為她撐腰,她還不是得求這個告那個的自己想法子?
嗯,奇女子嘛,值得幫一幫。
太後很熱心,既然那邊廂婆家也不肯容她,這邊廂又和侯爺有情有義,不如就與婆家切結清楚,跟了侯爺為妾也是好事一樁啊。
于是轉頭找了唐太貴妃娘娘,希望她給唐家說說去。
不說從前如何了,如今唐家女都已經不在了,還這麼容不下人家侯爺收一個妾室?
人都不在了餘威還這麼足,不大好吧?
你可小心外人說你們唐家跋扈乖張啊。
慈賢太後的意思,程家如今不是守着孝嘛,所以程侯爺縱使對小寡婦有心,他肯定也不好意思這時候張口啊。
所以咱們就做做好人做事兒替他們張羅下吧?
成人好事,功德一件啊。
雖然程侯爺是在孝中,但完全可以讓人先入府,等程侯爺出了孝期再圓房的嘛……八拉八拉的一通勸。
唐太貴妃哭笑不得。
瞧把你閑的,整天為這些子七零八碎的事兒操碎了心啊。
心裡不耐煩,嘴上就直接放話――太後您老人家不用等唐家回話了,我直接給你打包票:人家侯爺收不收小妾,收個什麼樣的小妾,唐家才不會管呢。
讓他們隻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慈賢得了這話,誇獎了唐太貴妃一通,然後拉着她一起去找慈甯太後去了。
――慈甯太後,就是從前的珍妃娘娘,皇上正牌親娘,程向騰親親老姐。
慈甯太後一聽還有這事兒?
一個小寡婦敢對自己家侯爺弟弟牽腸挂肚發情慕求就罷了,還敢這麼拐着彎的鬧騰到宮裡來?
連與男人有肌膚之親這種事兒,都一并說出來?
隻怕是個沒廉恥有心計的。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充州時候?
這都好幾年了呀。
府裡這些年,子嗣單薄姨娘稀少,還都是些生娃不力的老姨娘,若真有這麼個人存在,母親肯定同意接回府裡來。
她才不信是因為什麼唐家作梗。
既然弟弟不提,可見就未必上心。
如今倒是女人家自己鬧起來……
慈甯太後當下心裡就不喜。
最好她說的是真事兒,若是這女人無中生有胡亂攀扯敗壞侯爺名譽,呵呵,那就看看她膽子是怎麼長的。
慈甯太後纖手一揮,直接讓太監将張展儀領進了宮裡。
自從從武梁口中聽了些關于男人身體上的*,張展儀每每想起來,便止不住的羞澀和得意。
那樣的位置,還連形狀細節都清楚,任誰聽了,都會明白兩人已有肌膚之親的。
隻要有人肯替她撐腰說話,到時候侯爺想不負責也得負責了。
這樣的證據她握了這麼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所以見問,張展儀毫不猶豫地說了。
侯爺大腿間有箭傷,銅錢樣,後腚上有刀傷,月芽狀……如今可能長好了些,隻不知到底如何了。
以此力證自己和程侯爺的關系,真的已經到了親密無間坦誠相對的地步,民女沒撒謊呀,求娘娘替民女作主呀。
慈甯太後随即宣了程向騰進宮。
・・・
程向騰對于張展儀這樣鼻涕似的沾上身,其實并沒有太好的甩脫辦法。
就算他出面,唐家也未必就聽他的,沒準又提一堆條件,最後還陽奉陰違。
還得宮裡發句話好使。
看她蹦得歡,蹦的方向也正确,程向騰就由她去了。
總得叫她吃點教訓才行,免得他直接去求太後,這女人若知道了,又得當他對她有想法,可若這女人不知道宮裡發過話,隻怕還會擔心唐家,還會繼續粘着他。
隻是程向騰也沒想到,張展儀以前都是表深情,這次竟然說起他身體的*!
!
程向騰拒不承認和張展儀有過任何親近行為,拒不承認自己身上有那樣的疤痕,表示自己和張展儀并不相熟,從前施以援手過,但絕對以禮相待她,不知她為何出此言。
心裡一萬隻草尼馬奔騰。
這個女人,自茬枕席解衣勾引什麼的雖然讓人鄙夷,但至少還是大方的明面上的行事,如今竟然明目張膽用這種鬼魅伎倆賴他上身?
呵,替我解唐家之圍于我有恩是吧,以為敗壞老子名聲,老子就肯收了你是吧?
對不住,老子不會為一個沒臉恥的女人在自己股間插上一箭,腚上戳上一刀。
張展儀泣不成聲:沒想到侯爺你是這樣的人……竟對民女始亂終棄……
這會兒子了,不堅持也得堅持。
程向騰黑着臉,被宮中太監驗明正身。
驗身的結果,讓張展儀默了。
讓慈賢太後傷了: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是這樣的人,以後再也不要理她鳥。
而程向騰,一直對張展儀行為不預置評的人,終于悄聲跟那太臨吐糟了一句:她肯定是認錯了男人。
不是她胡編亂造糾纏他。
是他認錯了男人……
太監實在沒忍住,輕輕“噗”了一聲。
聽說慈甯太後大怒,問她可還有臉面再見世人。
程侯爺攔住話頭替她求了情,說她可能是因為不小心招惹到了唐家,怕遭報複才出此下策尋求庇護罷了。
慈甯太後見自家弟弟張口,就明白兩人間到底是有些過往瓜葛,自家弟弟這是不忍這女子丢了性命呢。
既然肯庇護,他又跟人撇清?
顯然是他不想管,而想要她管。
于是輕聲轉問慈賢太後:“這女子和唐家的事兒,不是早就說過不再提了麼?
”
慈賢點頭。
說了一遍從前種種。
早前是說過,不過那是慈賢太後出面的結果,那份量實在不夠。
如今既然連慈甯太後也這般問了,唐太貴妃哪能不鄭重應着,就在旁邊歎道:“是慎哥兒那孩子,年輕氣盛,沒個輕重……”
慈甯說既然如此,将這女人交與慎哥兒好了,讓他倆自去掰扯去,莫再讓她牽三扯四的招惹别人。
也就是說,唐家得負責約束她。
當然既是約束,你就不能讓人死了,若有個什麼好歹,也都歸慎哥兒給個交待……
唐太貴妃咋摸着話中的意思,笑道:“太後放心,從前那點兒子事兒,說不提了就肯定不再提了,臣妾定會好生交待慎哥兒的。
”
當然張展儀言不屬實,死罪饒過活罪難逃,到底被掌了幾十下嘴巴才放出來,算是為她說謊編派侯爺付出了代價。
後來,武梁再沒見過張展儀。
聽說她讓兒子歸了婆家,她自己變賣了張家産業,嫁去外地了。
隻是人雖然走了,也到底讓武梁吃了個大虧。
因為她也說謊騙人,将那子烏虛有的疤痕說成了真。
那是後話。
・・・
總之有張展儀這麼一鬧,程向騰那什麼守不守孝的,就成了笑話。
宮裡太後要給人家賞妾呢,雖然最後沒成功,但那并不是因為孝期未過,而是因為這個男人不願意要啊。
慈甯太後操心娘家人丁,就借此話題說開去,引得這個那個一衆人等興緻勃勃要給程向騰介紹新女友啊。
聽說從宮女子直到郡主,從小家碧玉到大家小姐,不一而足。
甚至唐家也說,要再從族女中挑賢良有才貌的,與程向騰再結良緣。
當然了,定北侯爺十分有市場,那是有道理的。
别的不說,單單沒有嫡子一項,就讓人十定眼熱了。
再看看他本人條件:三十郎當歲兒,相貌堂堂位高權重;現有子女全是沒娘的,上頭婆婆又是個軟和好相處的;家裡僅剩一位不得雨露老媽型老姨娘,養個老就行了,私房内眷幾乎等于全數空置。
簡直誰來誰受寵啊,好日子就在前頭等着呢,還不趕緊搶到盤裡嗎?
程向騰冷傲正人君子臉:本人守孝中,不提娶妻事。
大家:哎呀知道知道,咱能不顧禮數嗎?
隻是現在先訂下吧,咱出了孝再行大禮嘛。
程向騰交待程行,那什麼克妻的流言,再用些力度傳播啊。
轉頭給武梁的信中就得瑟了,大意是說死女人叫你跑得快,你不希罕别人希罕,看看看看,有多少人争着搶着往侯府裡鑽呢,噢,在府外人家也願意啊,為妻為妾都上趕着呢……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得瑟完,男人又為這事兒發愁。
妹的你們饒了我吧。
現在他還是熱孝其間呢,府裡連白幡都沒去呢,就這樣提親可以麼?
大家的禮儀道德都哪兒去了。
這之後呢?
他要怎麼拒絕這各方提議?
程向騰有點兒明白,這市井傳言有時候也不太好使呀,不行,得找得道高僧世外高人才行呐。
有沒有哪家姑娘瞧不上他的,可以陪他做場戲然後病一病,讓人信一信那什麼克妻傳言啊?
最後自己又推翻了這設定。
算了,本侯爺魅力太大,萬一别人假戲真作最後賴上他呢?
他可怕極了鼻涕蟲了,不妥不妥。
……
程侯爺守孝期間不寂寞,各種煩擾很忙活。
總之,日子過得還算輕松。
然後很快的,他就輕松不起來了。
府裡一天到晚死氣沉沉的,大人可以對付,小孩子久了就有些憋不住。
于是這天,程熙和大房的三個孩子一起,悄悄去了城外騎馬撒歡,一解多日的郁氣。
行至山間小道上,程熙突然驚馬,小家夥被甩落馬下。
程熙練家子出身,并且身手還相當不錯,當下抱頭側翻,倒也沒有大礙。
可問題是,後面還跟着大房那幾個呢。
誰知道他們後面跟得急,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緊跟其後的程煦勒馬不住,而程煦這邊又收不住身形,那馬蹄就照他身上踩了過去……
程熙受傷。
程向騰發了很大的脾氣。
程煦很誠意的道歉,仍然被程向騰毫不留情罵了一頓。
再後來兩個小的也來探看,問程熙傷得怎麼樣,結果程煦被程向騰罵得很了,心下不爽,不過說了一句,“看樣子也就躺躺就行了,死不了的。
”
就被程向騰又一陣嚴厲訓斥。
說他老大不小了,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閉上你的臭嘴!
你父親去世得早,隻怪作叔叔的我對你疏于教導,讓你隻長個子不長心眼兒……
讓他好生在自己院裡讀書練功,兩個月内不得外出,另罰抄這個抄那個若幹。
就這麼要禁他的足?
因為一句話?
程向騰從來沒有對侄兒們這麼嚴厲過,這次是真的惱狠了。
程煦不服。
程大夫人也看不下去,出面替自己孩子辯解說情,被程向騰以婦道人家見識淺薄為由駁斥了……
程大夫人怒的,她是内宅兒婦人嗎,她也曾馳騁沙場與敵對陣過好不好。
于是程大夫人也暴發了,說程向騰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然後一樁樁一件件的發散開去,訴說程向騰的種種不是。
兩人間,或者說兩房間矛盾全面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