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好良言難勸該死鬼。
大宋君臣整日沉迷在天朝上國的虛幻裡,光靠張寶一人壓根就喚不醒他們。
所以張寶也就不費那個勁,救人先救己,要是連自己都救不了,多管什麼閑事?
那叫自不量力。
大宋君臣在過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日子,而人在梁山的張寶也沒閑着,這幾日正在忙着跟許貫忠、朱武清點自己的家底。
高麗内亂已經快過去一年,三方勢力鬥的是水火不容。
通過販賣糧食,對于李資謙、弓奇、韓安仁的内部虛實,張家已經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對于高麗國内百姓的現狀,張家同樣心知肚明。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張家想要“吃”下高麗,不光光是要有謀略,更要有一副好“牙口”,而這副牙口現如今鋒不鋒利,是張寶最關心的問題。
張家如今除梁山外,分别在二龍山、四明山、登雲山、抱犢山以及飲馬川駐紮人馬,其中除梁山作為本陣擁兵數萬外,其餘五地各有數量不少于五千的戰兵。
為了更加直觀的弄清楚張家手頭所掌握的力量,張寶特意列了一張清單,清單如下:
梁山大本營:
總統領:張寶;
左右軍師:許貫忠、朱武;
親衛營,人馬三千,主将:焦挺、高寵、楊再興、狄雷;
馬軍第一營,人馬三千,主副将:盧俊義,倪麟(受喬道清所邀);
馬軍第二營,人馬三千,主副将:孫安、喬道清,竺敬、黃钺、金鼎(後三人受喬道清所邀);
馬軍第三營,人馬三千,主副将:郝思文,冷甯、牛庚(後二人受喬道清所邀);
馬軍第四營,人馬三千,主副将:杜壆,酆泰、衛鶴;
馬軍第五營,人馬三千,主副将:林沖,曹正(林沖落腳梁山後,曹正攜妻投奔);
步軍第一營,人馬三千,主副将:魯智深,鮑旭(經焦挺引薦);
步軍第二營,人馬三千,主副将:史進(暫代),陳達、楊春;
水軍營,人馬兩千,大小戰船五十艘,主将:成貴、翟源;
斥候營,人馬一千,主将:時遷、馬靈;
神機營,人馬五百,主将:淩振;
***********
駐紮各山頭兵馬及主要将領如下:
二龍山:馬步軍六千,主将鄧元覺、貝應夔,副将伍應星、張韬、張儉(後三人為鄧元覺自行招募);
四明山:馬步軍七千,主将栾廷玉、龐萬春,副将計稷、雷炯、張近仁、高可立;
登雲山:馬步軍五千,主将石寶,副将鄒淵、鄒潤;
飲馬川:馬步軍五千,主将卞祥,副将鄧飛、李衮、項充、樊瑞(後三人為卞祥親自出馬收服);
抱犢山:馬步軍五千,主将唐斌,副将文仲容、崔野;
***********
耽羅島兵馬及主要将領如下:
馬軍第一營五千人,主副将:徐甯,姚剛(受張家招攬);
步軍第一營五千人,主副将:袁朗、糜貹,殷泰、殷春(後二人受張家招攬);
水軍營五千人,大小戰船一百艘,主副将:張順,喬正、謝福;
水陸兩栖營兩千人,大小戰船五十艘,主副将:歐鵬、李福(受張家招攬);
***********
張家南北兩路水軍:
南路水軍:人員一萬,大小戰船二百艘,駐紮舟山群島,主副将:李俊,阮小二、阮小五;
北路水軍:人員一萬,大小戰船二百艘,駐紮廟島列島,主副将:阮小七,童威、童猛。
……
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沒想到自己一個鄉下小地主出身的人,竟然也有擁兵九萬,劍指他國的時候。
大宋對外聲稱有百萬禁軍,雖然這百萬的水分很大,但蟻多咬死象的道理,張寶還是懂的。
而且自始至終,張寶就沒想過要發動叛亂造老趙家的反,倒不是他對老趙家有感情,而是張寶清楚,即便自己造反成功,吃虧受苦最多的還是百姓。
而且選擇這個時候造反,實在是時機不對。
趙宋如今已經延續了百十年,在大多數人的心裡,趙宋是正統,雖然這個正統也是當年從人家孤兒寡母手裡搶來的,但正統的魔力依舊很大。
張寶選擇此時造反,并沒有把握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搞定趙宋,一旦戰事陷入了僵持,很有可能便會提前上演明清交替時的一幕。
明朝崇祯帝倒黴就倒黴在身處内憂外患之中,結果最後叫外人撿了大便宜,害得大漢民族落後世界兩百多年,處處受欺負。
張寶不希望因為一時之争反而便宜了外人,該死的終歸會死,隻不過是時間的早晚。
張寶相信,即便自己不跟趙宋争天下,就老趙家那幫人的尿性,也遲早會把自己給玩死。
就比如過幾年會發生的靖康之恥,隻要張寶不插手,徽欽二帝就肯定要來上一場有去無回的北地五國城一遊。
當一個亂臣賊子還是當一個救世主,這道選擇題相信隻要腦子沒病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張寶要做的,就是利用這份先知先覺提前做好準備,畢竟打鐵還需自身硬,要是幹不過那些尚未開化的女真人,那想再多也是白扯。
文明升華精神,野蠻強壯體魄,此時的女真人還處于半開化狀态,雖然在完顔阿骨打的領導下建立了大金國,打得遼國節節敗退,但女真人的實質依舊是野蠻人。
在他們的眼裡,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漢人所宣揚的仁義道德,人家壓根就不信。
而想要令其屈服,光靠德行是不夠的,還要有雷霆手段。
就如同馴獸一樣,光給甜棗不給鞭子,是馴不下去的。
當然,所謂的女真不過萬,過萬則無敵這話在張寶看來是純屬扯談。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流言,不過是某些人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敗而誇大其詞罷了。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女真人剛剛自黑山白水的惡劣環境中走出來,在那種惡劣環境下所養成的彪悍的性情還未退去,對上已經養尊處優百餘年的遼人,自然就顯得所向披靡。
而大宋與大遼的情況類似,甚至要更糟糕一些。
因為宋人的戰力還不如遼人,可偏偏大宋還沒這個自覺,見遼人被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便認為遼人要完了,也上來想要撿個便宜,結果卻見遼人的二線部隊給打得差點全軍覆沒,到最後不得不出錢請女真人幫忙打仗,可這樣一來,也就告訴了女真人自家的虛實。
大宋不是沒有勇士,也不是沒有名将,可受國策的影響,大宋的武人受到很嚴重的壓制,以至于當汴梁被兵臨城下時,朝中竟無将可用、等到北宋亡了國,南宋建立以後,為了抵抗金國的入侵,南宋朝廷放松了對武人的壓制,随即便有了中興四将的出現,可後來南宋朝廷故态萌發,再次對武人進行壓制,也就失去了重奪北方的最好時機,隻能偏安一隅,苟延殘喘。
張寶不會坐視自己的民族遭受劫難而無動于衷,但他也不會去特意挽救趙宋王朝。
在張寶看來,趙宋會有如此下場,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若是當權者少一點個人愛好,多把一點精力放在國家大事上,何至于蒙受如此奇恥大辱,連帶着讓整個民族為他的失誤而買單。
将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做好當下才是最主要的。
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張寶對自己的未來更加有了信心,當然他也并未就此驕傲自滿,相反的,他開始将自己的目光放到更遠的未來。
以張家如今的發展勢頭來看,日後拿下高麗并不是難事。
但拿下了高麗并不代表張家就會自滿,那隻是第一步,而接下來的第二步,就是以高麗作為跳闆,逐漸收回當年被遼國占去的漢家故地。
擺在張寶面前的問題,便是等日後由東向西一路逐步收複,還是提前在遼國西北部布下暗子,等到日後出兵時突然發難來個左右夾擊?
張寶傾向于後者,原因主要是遼國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造反的破落戶女真人十分強悍,多次派兵清剿都是無功而返不說,反倒叫女真人的地盤越打越大。
而國中一亂,治安就會變差,各自為政的現象也就越發嚴重。
遼國本就不是大宋那種君主集權的國家,遼國雖是隻有一個國主,但國中各族的勢力十分龐大,國主自身強大的時候各個部族都還算安分,可一旦國主自身虛弱了下來,那各部族就開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張寶想要在遼國布置暗子是完全可行的一個想法,遼國上下如今皆被造反的女真人吸引了注意力,對于身邊突然冒出來的小股新勢力,壓根就勾不起他們的興趣,而這個時候,就是張寶的可乘之機。
在大多數人眼裡,女真人此時能夠打敗遼國的數次清剿,還屬于僥幸的範疇。
因為換誰都不會相信,一幫來自山野的土包子能是建國已經百餘年的遼國的對手。
但張寶卻占了先知先覺的便宜,他知道遼國會被女真人的大金國所滅,不靠譜的遼帝耶律延禧最終會成為女真人的階下囚,将來會跟宋徽宗趙佶在五國城做鄰居。
現在正是派人前往遼國為将來收複失地提前做準備的良機,再過幾年,等到那場七十萬遼人敗給兩萬女真人的戰事爆發,遼國的内部就會動蕩,而那時候,事先已經在遼國内部打下基礎的張家軍就可以渾水摸魚,搶遼人的地盤,壞女真人的好事。
女真人,就是張寶要對付的最後大BOSS,而張寶的心裡也清楚,此時的女真人的确不是清末的八旗子弟可比。
那些在天地間與野獸争奪生存資源活下來的女真人,的确不是一般的對手。
當然現在就考慮對付女真人有些為時尚早,張寶目前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拿下高麗,其次便是在遼國安插人手,最後才是考慮女真人。
而這最後的考慮,目前其實還不需要考慮。
飯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要一步一步邁,急不得。
眼下高麗三方勢力,李資謙、韓安仁、弓奇都在窮兵黩武,其中李資謙地盤最大,擁兵三十萬,韓安仁占據南方大部分區域,擁兵十五萬,至于弓奇實力最弱,但手上也有五萬之衆。
高麗的總人口也不超過三百萬,而現在光是打仗的青壯就有五十萬,剩下沒有參與戰争的,不是老弱就是婦孺。
一個民族,最重要的青壯,青壯的數量直接決定一個民族的強弱。
而戰争就如同一頭吃人的怪獸,例數中國曆史上數次改朝換代,哪一次不是人口銳減的最終結果。
張寶相信,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高麗,當高麗因為内鬥人口銳減,尤其是青壯損失大半的時候,就是自己出兵的最佳時機,到時估計都不需要自己傾巢而出,隻需要派出幾路人馬,就足以讓高麗上下降服。
在張寶看來,高麗已是自家的囊中之物,而現在張家所做的各種準備,無非就是讓結果更加漂亮一點。
通過販賣糧食,各家的内部情況即便不敢說了如指掌,但大緻的情況還是有把握的。
而李資謙、韓安仁亦或是弓奇若說沒有半點警惕那也是不現實,隻不過因為當前的大敵是彼此,三人也就選擇性的忽略了這點可疑,說白了,就是權力蒙蔽了這三人的心智,讓他們專注于先安内,而後攘外,可他們忘記考慮了緻命一點,便是在安内結束以後,他們是否還有餘力來攘外。
若是沒有,那反倒是幫了外人一個大忙。
張寶放下了手裡的清單,面對分别坐在左右下首的兩位軍師許貫忠、朱武,微笑着問道:“二位,不知對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有什麼想法?
”
“東主,不知你有何想法?
”許貫忠聞言問道。
“我是在問你們,你怎麼反倒問我?
”張寶笑道。
“眼下諸事皆進行的有條不紊,而此時對高麗動手又有些為時尚早,我等實在不知東主方才所言,意指何事?
”
“呵呵……怪我沒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說,貫忠,你可還記得我當初有意謀取高麗的初衷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