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過後,夏仲勇可憐巴巴的瞪了劉氏一眼,向着張震懇求道:“主公,您是幹大事的人,這種田的事就交給俺老夏來辦吧?
十石的收成,俺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呢。
”
張震笑道:“這是肯定的,我也就是耕種的時候看看指揮下,其他的不單單是種田,出了苗還要你和黃河輪流守着呢,免得被饑民饑不擇食把苗子給吃了。
”
“是是是!
!
!
”夏仲勇聞言高興的連連點頭道:“這金貴的苗子,确實得看好了,别說人了,鳥獸也會禍害,定要有大批人手看好才是!
”
張震點頭道:“是啊!
現在就缺人手,這店裡也需要幾個,明天咱們去草市看看,能買就買,能雇就雇,實在不行咱們自己招。
”
入夜前劉氏就把樓上三間收拾好,一間作為貴重物品交易的密室,另外兩間就被張震分給了張黃河和夏仲勇兩口子。
安排好之後,他很快就進了工業園,例行給夏瑩瑩打電話将她接上,帶着瑩瑩就去了那幾塊地。
這沿海的經濟比内陸發達,當地居民靠打工,靠拆遷,靠租地給工廠,絕不靠種地過活,這幾塊地約莫十來畝,七八畝的小麥,三畝左右的春玉米,看上去也是疏于管理,怕是旱澇也不管,能有六七百斤的産量頂天了。
但是這種子的質量,張震是毫不懷疑的。
而夏瑩瑩呢,她是被整個工業園的規模和新奇給鎮住了,加上張震的吩咐,她還在搜尋東西呢。
知道有這麼一片田地,她也隻是在車上看了一眼,加之從小到大都是連年災荒的,又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她又哪知怎麼管理?
不是五谷不分已經不錯了。
帶着夏瑩瑩,張震在田間地頭看過,小麥還好,再有三兩天就能收獲了,這又沒太陽又沒風的,這玉米怎麼辦?
眼見就要吐穗授粉了。
第一次走進能豐産的地裡,夏瑩瑩的驚訝就别提了。
“主人,這麥穗怎麼這麼大?
這一畝田得産多少啊?
”
“才出天櫻這棒子就這麼大了!
這玉米長勢真好!
”
聽着小丫頭一驚一乍的驚歎,張震含笑一一解答,最後交代道:“瑩瑩,這玉米出了天櫻就要授粉了,以後你每天來,就像這樣走一遍。
”
張震說着張開雙臂,雙手從那玉米杆上撫過一般,走過之後天櫻輕搖,走了幾米,回來又交代道:“記得穿長袖長褲,我再給你用絲巾做個頭套。
”
從張震說話,夏瑩瑩一直專心的聽着,生怕錯過一個字,張震的做法,她更是一眼不眨的看着,細看之下,果然有無數細粉如牛毛細雨般飄落,當下記在心裡。
主人吩咐的,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不然主人也不能交代了明後天就帶人進來收割麥子,而這玉米依然交給自己打理。
一身連衣裙打扮的夏瑩瑩想入非非,稀裡糊塗的就被張震拉上了車。
既然準備開店,并且還是搜刮銀子的那種,也不需要别的了,張震就準備拿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出去賣,這可是琉璃,價比黃金啊!
經過兩個小時的搜尋,總算将最近的三家工廠搜刮了一遍,從那女更衣室找了幾百個小鏡子,圓的方的都有,還有那玻璃杯,甭管什麼樣的,反正是裝了一車,怕是也有幾百了。
第一個鏡子賣給當鋪就賣了七百兩銀子,這麼一車,還是在自己店裡賣,怎麼也能賣個幾萬兩吧?
當然,這個幾萬兩肯定是黃金。
運到工業園門口,又用沒标識的紙箱分成十幾份,張震就帶着夏瑩瑩去做飯吃飯,然後洗澡睡覺了。
次日一早,張震從工業園出來,張震帶着三人直奔草市。
這南陽的草市卻和那些縣城的草市又不相同,卻是在西魚市上。
到了集頭打眼一看,張震也是心中一驚,黑壓壓的一片人,怕是幾百近千人啊,除了賣兒賣女的,有些漢子看來是在等碼頭力氣活的力巴。
聽着議論張震才知道,能有這麼多人,這原因還在自己身上。
被官府定性為龍神出世天佑大明,船家們哪怕是官船更不敢下水了。
一來是那水怪也就是神龍的聲勢在口口相傳之下越來越驚人。
什麼一個神龍擺尾激起的水浪有十丈高啦,什麼龍頭比大明水師的寶船還大,碰上肯定船毀人亡啦,什麼親眼所見,昨夜龍神生吞了一頭牛啦,反正是怎麼誇張怎麼傳,說的都跟真的一樣,是越來越吓人,就差吃人了。
二來麼,這可是龍神啊,萬一沖撞了龍神,被當今陛下知道了,那還不抄家滅族?
更倒黴的是被龍神給撞翻了船,自己倒黴皿本無歸丢了差事不說,弄不好還要屍骨無存,死後再誅個九族,那找誰說理去?
有這兩般,運河上的船隻開始在這南陽鎮上無限期滞留,并且來的船越來越多。
常有饑民作亂,又依賴運河慣了,陸路運送幾近荒廢,原本運作正常的南陽碼頭瞬間船滿為患,船主們隻是觀望等待風聲,更無人裝卸貨物,這下可苦了本就生活艱難的力巴們,一下子全失業了。
“大爺要不要力巴?
俺有的是力氣,百斤的大麻袋一趟能扛四個!
給不給銀錢随大爺心意,管頓飽飯就行。
”
“大爺,俺們也有力氣,隻要管飯就行,不要工錢都成!
”
“大爺您看我這筋骨,不是我吹,全南陽鎮的草市數我最壯實,甭管啥力氣活咱都能幹!
”
呼啦一下圍上來上百号光膀子各種顯擺肌肉的漢子,看上去聲勢那是十分驚人,張震看着也心動,這都是人才啊,好好培養培養皿性,扔到戰場上,絕對以一敵十。
強忍着全部買來當手下的沖動,張震清清嗓子問道:“種地哪位拿手?
我需要一些種地的!
”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陽這些漢子,還巴望着這大運河繼續行船,本就是做了打幾天短工掙點,甚至白搭力氣混頓飯吃的打算。
種地?
在這連年災荒的年月,交了佃租還能剩下幾兩吃食?
又是天長日久的,誤了碼頭的差事可怎麼辦?
在張震問話之後,漢子們一下散去大半。
“大爺,這種子佃租什麼的怎麼算?
”有人詢問道。
張震心中早有計較,開口道:“種子我出,按畝産來,畝産一石至五石,十成糧食對半分,不過在收獲之後解除關系,我不養懶人!
超過五石,每石加分佃戶一成,過十石,我顆粒不要!
”
“五石?
除了土豆,哪個能到?
你這不存心不給收成麼?
”
“你一個水裡刨食的漢子,沒種過地懂什麼?
這世道,動軋就是七八成收成要被地主收去,多的高到九成還多,人家這位大爺能給對半分,已經很厚道了,若不是連年災荒,俺情願給這位大爺種一輩子田。
”
張震看着解釋的人笑道:“這位大哥倒是明理,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幹,甭管收成,這一季的麥子下來之前管你全家吃喝無憂,有了收成之後再自憑本事分租。
”
“此話當真!
!
!
”聽聞張震的話,這漢子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激動的滿臉通紅,想想又羞愧的說道:“俺上有六十歲的老娘,下有三個娃子,還有婆娘要養,如今米貴,一家子吃食每月怕是也要近一兩銀子,隻是出出粗力,也當不得這許多銀子,罷了,俺還是等活計吧...”
這漢子越說越不好意思,最後更是沮喪的低頭準備退去。
“銀子不要了?
十兩應該夠撐到麥收了吧?
”張震含笑問道,手裡正拿着一枚十兩的雪花銀。
“啊!
!
!
!
”周圍驚呼聲一片,這是真給啊,天下還有這好事?
見那漢子目瞪口呆的傻了一般,有熟識的人慌忙提醒道:“二牛你走狗屎運了!
這位大爺都給了,你還不快接着!
”
“大爺...您真給我?
”漢子緊張的問道,兩眼瞪着銀子,生怕眨眼銀子就飛了一般。
張震含笑點頭道:“憑你剛才那話就值十兩銀子了,這次有興趣跟着我種地了吧?
”
張震說完,将銀子遞到那漢子手中,漢子雙手捧着銀子,眼淚嘩嘩的流下,良久,看看周圍的人群,将銀子攥緊,攥的死緊死緊的,堅定的說道:“今兒當着大家夥的面,俺李二牛發誓,今生今世就跟着少爺種地了!
這幾年在碼頭多虧各位兄弟幫襯,來年若有收成,俺請大家夥吃酒!
”
說罷抱拳一圈,完後才鄭重的跪地,給張震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