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因為兩日之前的大敗,再加上軍營被襲,軍師被殺,糧草被燒,本就人心惶惶的吐蕃徹底陷入一場慌亂之聲,自然沒有了進攻松州城的勇氣和精力,若不是論欽陵在軍中威信足夠,換做其他任何一位年輕的将領遭此大敗,定然會引起其他高級将領的不滿,進而造成軍心不穩!
而原本還懷疑壽王是狐假虎威松州城内并沒有多少唐軍,但是看到,剛剛大勝一場的唐軍并沒有龜縮在城中,而是選擇主動出擊,如此一來,論欽陵也不得不認為是自己猜錯了,畢竟松州城内若是沒有足夠多的人馬,壽王絕對不會敢于冒着松州城丢失的危險,連夜率着兵馬偷營!
站在城樓之上的李清看着似乎早已約定好一般同時趕來的翼、龍兩州兵馬,不禁皺起了眉頭,李清不滿意的并不是他們此番支援的兵馬不夠,實際上也許是想到李清這個新任的劍南道節度使真的已經發怒,他們并未在增援并馬上動手腳,李清所憤怒的是看到一馬當先,在衆人簇擁下兩軍主将坦然自若的神态不滿。
翼、龍兩州本就與松州地界相接,兩州身處劍南道西北重鎮,兩州主将手下均有着數量不少的邊軍精銳,松州遭此大戰,本應守望互助的兩州主将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如今在李清的再三強調之下,方才姗姗出兵,此刻明知道身為劍南道節度使的壽王身在松州,但是他們臉上并沒有因為延誤軍機而應有的半點愧疚之色,恰恰相反,此刻他們的神探完全用頤使氣指來形容。
粗略看去,兩州旌旗遮天蔽日,排場十足,兩支隊伍雖然一同趕來,但是卻泾渭分明,宛若兩條黑色巨蟒緩緩地爬向松州城的南門。
在李清身後的慕凡眼看着苦苦等待的兩州兵馬終于趕來,對于常年統軍之人的慕凡自然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兩州兵馬加起來就算沒有三千也至少有兩千五百兵馬,再加上此刻駐守松州的三千兵馬,雖然不敢說出城迎敵,但是有着接近六千兵馬駐守松州,就算是下次吐蕃全力攻城,衆人也有信心能夠守下松州。
相比于慕凡的喜形于色,李清卻皺着眉頭看向身邊的經過兩天休整已經大緻恢複過來的松州參軍開口說道:“不知參軍可否知道翼、龍兩州主将品行如何?
兩州兵馬戰鬥力又有幾何?
”
雖然僅僅不過三天時間,但是面前的玄衣壽王已經讓在場的各軍主将深深地折服,發自内心的敬佩,用“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将傾”來形容面前的玄衣壽王對于此戰的貢獻也絲毫不過。
身為茂州參軍,不大不小也算得上茂州兵的高層之一,年輕的茂州參軍自然清楚對于各鎮主将的個人信息,轄下兵馬多少之類的信息成都的節度使衙門均有收集,但是既然面前的玄衣壽王發問,茂州參軍雖然不解倒也十分坦然的開口說道:“回禀殿下,龍州主将名喚王岩,以前是劍南道境内的一個土匪頭子,後被官府招安,帶領其手下兵士棄匪從軍,因為土匪出身,手下有一幫兄弟幫襯,再加上其為人敢打敢拼,立下了不少軍功,被朝廷封為龍州主将!
“
“龍州正規兵馬三千,在王岩的統領之下兵強馬壯但是卻毫無軍紀,以往每次大戰過後,均是有着不少的百姓遭受龍州兵馬的蹂躏,成都節度使衙門雖然有心懲治,但是念及龍州兵馬英勇強悍,以防寒了衆将士的心,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松州主将為人自私自利,向來無視律法,在龍州境内無法無天,俨然一個土霸王的存在!
”
說到此處,看了看面前自始至終都一臉常色的玄衣壽王,松州參軍内心暗自贊歎到,不愧是剛剛擊敗論欽陵的人物,如此的喜怒不形于色,若是換做其他有點皿性的年輕一輩聽到此處恐怕在就拍案而起,但是面前的玄衣壽王确實能夠如此的不動聲色足以看出其将”忍“字訣練到何種程度!
看着已經緩緩駛入城門的前鋒隊伍,松州參軍再次說道:“至于翼州主将名喚柳青予為人随和但是卻又毫無主見,極易被别人左右,而且手下的兩千翼州兵馬也是疲弱之旅,放眼西北各州邊軍之中隻能算作下等!
“
日過晌午,松州将軍府,由于松州兵馬損失慘重,僅僅隻剩下不足百餘人,此刻将軍府的守衛兵士也換成了李清從成都帶來的親衛人馬,将軍府正堂,少了幾分軍旅之中特有的肅殺之氣,多了幾分柔柔兒女之情!
冬日的寒冷阻擋不住堂内衆人的熱情,一個個身着輕紗的妙齡女子手持玉盞,來回穿梭在衆将面前的案幾之前,李清雖然對此感到不适,但是畢竟是常年留傳下來的規矩再加上李清此刻羽翼未豐,并不能反對什麼。
宴酣過半,坐在李清右手下側的身材精壯棱骨分明的面龐之上透露着一絲狠厲之色,揮退了堂内的侍女,看着高作堂前的玄衣青年拱手略顯随意的說道:“收到殿下之命,老王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當即整頓兵馬,想要前來增援松州,但是奈何龍州兵馬過于分散,召集他們花費了不少時間,所以遲了兩日,還望殿下怪罪!
”
輕輕把玩着手中的酒盞,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因為上任李清常年流連于酒肆,别的沒給李清留下什麼,卻單單留下了一個好酒量,所以此刻的李清雙目銳利深邃,不見一絲醉酒之色。
看着面前說是請罪但是看其臉上卻是吃定了自己不敢拿其怎麼樣的龍州主将王岩,心中微怒,但是表面卻不動聲色。
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酒盞,看着面前的龍州主将笑着開口說道:“王将軍此言太過客氣,此番王将軍能夠不顧個人利益大義前來本王道謝還來不及,怎會怪罪?
隻是本王不解的是龍州和翼州一個在松州的正南方向,一個在龍州的正東方向,兩州中間夾雜着一個茂州,怎會偏偏如此巧合的一同前來?
“
說罷,李清一改先前和氣的面容,霍然站起身來,一方統帥的威儀畢露無遺,雙目銳利的看着另外一邊的翼州主将。
原本還因為面前的玄衣壽王不敢懲罰龍州主将而對其有所輕視的翼州主将,此刻眼看着面前的壽王面對着自己卻突然話鋒一轉,态度也發生天翻地覆的逆轉。
一時無法接受的翼州主将站起身來,上身略彎微微顫抖的說道:“這・・・・・・這個・・・・・・?
”猶豫了半晌,愣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翼州主将本就身材略顯肥胖,皮膚白皙,明顯的不是飽經戰事的戎馬将軍,倒像是常年養尊處優的官家老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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