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妧勾唇,不難猜蕭瑩的心思,真不愧是姐妹兩,個個眼高于頂。
蕭瑩這是着急了,五小姐都出嫁了,大小姐還滞留閨中,在熬下去該成老姑娘了。
偏偏嫡親妹名聲在外,連累了蕭瑩,大戶人家的夫人,哪裡敢讓娶蕭瑩做媳婦。
倒是有幾戶商甲來相府探口風,蕭瑩眼高于頂,哪裡肯接受,幸好老夫人也沒同意。
隻是,蕭瑩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四處撒網,有事沒事就往大街上溜達,期待着能和那一位王孫貴子來一次邂逅。
蕭瑩看中了秦昀霆,有意接近,偏有個蕭妧在中間攔着,又氣又惱,鬧了好幾次沒臉,一時不敢往前湊了。
一想起這個,蕭瑩恨不得撕了蕭妧解氣。
沉思間,一名中年女子走了進來,不苟言笑,一件素色長裙洗的發白,眉宇間盡是威嚴,這就是沈師傅。
“我是沈師傅,即日起負責各位的學問,初次見面,不知各位學識如何,這裡有一張字帖,給你們半個時辰,描出來。
”
沈師傅一人給了一張字帖,首先要看看各位姑娘的字迹,再是學問。
蕭妧手裡拿的是一幅狂草,順着視線看去,大家都是同一幅字。
“怎麼是狂草?
”蕭芝疑惑不解,“師傅是否拿錯了,女兒家的字迹要以工整秀娟為好,練習狂草未免失了本性。
”
“可不是,别讓大家以為咱們都是放蕩不羁的姑娘,讓人輕視了去。
”
蕭嫱也放下了字迹,撇撇嘴。
這話蕭瑩也是贊同的,女兒家要以婉約娴淑為好,怎麼能像男子一般狂妄不羁呢。
蕭瑩眼神一轉,瞄向了蕭妧,“小九,你說呢?
”
沈師傅沒有開口,目光也是看向了蕭妧。
蕭妧勾勾唇,前世她可是将沈師傅得罪透了,盡被刁難,沒少被老夫人責罵。
今世,蕭妧不會再犯傻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師傅怎麼說就怎麼做,我相信師傅讓我們練習狂草必有用處,小篆固然秀氣,卻是有些小家子氣,若能二者結合,張弛有度,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
蕭妧扳起小臉,沒給蕭瑩一個好臉色,蕭瑩臉色微白。
“小九?
”
蕭妧已經提筆開始寫了,“大姐若是不滿意,盡管去找父親和祖母,祖母能請師傅來,必有過人之處。
”
蕭妧一句話直接堵死了三人的嘴,再敢說什麼,就是質疑右相了。
“小九,我也是這麼想的,倒是怕你一時不适應,快練吧。
”
蕭瑩和蕭芝幾人抿緊了唇,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乖乖的提筆練習,心裡卻惱的要死。
沈師傅怔了下,來之前聽人提起,相府九小姐為人驕縱,不是個善茬,仗着寵愛欺壓府中姐妹,卻是個不長腦子的,極易受挑撥。
如今看來,也不全然,那一雙眸子裡的狡黠,不卑不亢,氣質淡然,完全看不出半點嬌縱。
說的話條條在理,讓人無從反駁,小小年紀頗有一股矜貴,是沁在骨子裡的,非後天能培養的。
不愧是最受寵的小姐。
沈師傅走到蕭妧身邊,愣了下,蕭妧提筆書寫,微微皺眉。
“可有不妥之處?
”蕭芝好奇地問,語氣裡是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沈師傅,九妹妹年紀小,又是頭一次練習,不盡人意也是能理解的。
”
“是啊,沈師傅,我家九妹妹身邊有專門的寫字師傅,得過且過吧。
”
蕭嫱也跟着附和,眸光微閃。
沈師傅聞言眉頭蹙的更緊了,“這真的是你第一次寫?
”
蕭妧搖頭,“不是,平日裡閑暇無事,會練習。
”
“九妹妹,之前師傅從未教過狂草,你怎麼……”蕭瑩欲言又止,看着蕭妧一幅神色不解的表情。
蕭妧冷笑,“師傅沒教過的東西多了,大姐怎麼就知道我沒練過?
”
“哎,小九,何必置氣呢。
”
蕭瑩無奈,心裡卻樂開了花,蕭妧就是這樣,死鴨子嘴硬,總喜歡往相反的方向去說,每次倒黴的都是她。
沈師傅皺眉,“九小姐的字迹寫的非常不錯,比帖子上的更好,慚愧,頗有一股氣勢和淩厲,字字有韻,小小年紀能寫出一手好狂草,不錯。
”
沈師傅話落,蕭瑩愣了下,順着視線看向了蕭妧的字迹,臉色頓時一沉。
沈師傅之所以蹙眉,是因為蕭妧寫的太過鋒芒畢露,如其人,字迹深厚,像是要浸透桌子上的紙,龍飛鳳舞,自成一派。
“師傅過謙了,這都是父親教我的。
”
蕭妧見沈師傅臉色有些不對,沈師傅有些傲骨,這桌子上的字迹就是沈師傅自己寫的,自以為女子不比男子差。
雖有一身才,性子有些古怪,若是被蕭妧比下去,沈師傅肯定絕對面子蕩然無存,但聽蕭妧一解釋,又釋然了。
“原來如此,右相字迹卻是非同一般,九小姐能得右相真傳,可見是下了功夫的。
”
一個是當朝權相,敗在右相手下,沈師傅的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九妹妹,寫的真不錯!
”蕭姝瞧了眼,真心的誇贊道。
蕭妧回了個微笑,“多謝二姐姐誇獎,還有不足之處,請師傅指導。
”
沈師傅點點頭,看蕭妧越發的順眼,“有機會單獨教教你。
”
蕭瑩臉色變得很難看,緊咬着唇,拳頭緊攥,同為嫡女怎麼差别就這麼大。
右相從未教過自己習字,連看都沒看過一眼,卻有時間陪蕭妧,蕭瑩心裡很不是滋味。
“都是大房的女兒,大伯父能教九妹妹,大姐姐的字自然不在話下,大姐,你的字能否讓大家看看?
”
蕭芝瞄了眼蕭瑩灰白的臉色,故意道,氣的蕭瑩瞪了眼蕭芝。
蕭芝絲毫不懼,裝什麼高貴,不也是個庶女嘛!
沈師傅聞言,慢慢走近蕭瑩的身邊,蕭瑩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