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三年,七月初二。
時至黃昏,風平,浪靜。
此時的施無為,正獨自一人的站在了他房門外的那條走廊之上,看着底下甲闆上的人群,以及海面上的那數十艘正在行使中的船隊。
船隊是在六月十五日起的航,所以此時衆人也算是在還是漂泊了近二十日。
而先前金沙之盟的比試也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雖然對于最後出場的那位真正的金錢幫幫主的身份,施無為起初也是有些震驚,有些不安。
但在這大半年之中,他卻也并沒有受到來自對方的壓力,或這說是迫害。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是将這一分不安,抛至了腦後,不再去想這場江湖的恩怨。
更何況,他此時的心中已經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因為鄭大将軍那晚與他說過的話,讓他找到了心中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正在走的這條複仇之路,将不會是孤獨的。
他知道,失去了一切的建文帝,定會想方設法的重奪皇位。
所以,他目前需要做的,便是盡快的提高修為。
随後,必須先明軍一步,找到建文帝,并輔佐其重回京師。
而據他的觀察,此次出航的六十三艘形态,功能各異的船隊,共載有将士兩萬七千餘人。
當然,這兩萬七千人之中,也有着不少負責夥食的士兵,還有大量負責修複船隊的工匠。
所以,除去這些戰鬥力稍弱的士兵,這兩萬七千人之中,也還有兩萬三千名訓練有素的将士。
别看此次行軍的人數隻有兩萬多人,但這些人若是一心想要攻占海外島國,那将會是輕而易舉之事,更不用說那位正在逃亡之中的建文帝了。
因為畢竟是敗走逃亡,施無為相信皇上應該不會也并無條件攜帶大量的将士。
所以,如果此次明軍真若是遇上了建文帝,那這結果,将是顯而易見的。
……..
徐徐的海風,輕柔地拂過施無為的那張中正的臉龐。
幾絲散落在他眼前的發絲,也是随風飄揚着。
而施無為便就是這般靜靜的呆望這海面上的船隻,思考着日後的行動。
然而,就在海角天邊的夕陽即将沉入海底之時。
他卻是突然的看見一個白影,正從一艘航行着的戰船之上,飛入了千山渡的甲闆之上。
緊接着,這白影未做片刻的停留,便直接飛身,上了三樓。
當看着蘇無轼手持一個黃木箱,并如此急忙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施無為才将念頭拉回之後,并不解道“無轼,你這麼着急作甚?
”。
但蘇無轼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一臉興奮的拉着他,向着身後方的走廊之中走去。
蘇無轼一邊走,還一邊敲着兩旁的房門,并回頭道“哈哈哈,當然是有一件好事啦”。
“好事?
不會是最近這數日你老是跑去麻将軍戰船上的原因吧”。
施無為也是在前幾日,才發現了蘇無轼的異樣。
因為這幾日,蘇無轼總是一大早便飛去麻将軍的戰船之上,一直到天黑之後,才會回來。
但他這幾日都在專心的修煉,所以也并沒有去問對方為何老是去找麻将軍。
“哈哈,說的沒錯,就是那件事。
。
。
你先等等,等我将大夥都喊出來先”。
蘇無轼說完,便繼續翹着兩旁的房門。
緊接着,随着他急促的敲門之聲,兩旁的房門也終于是被人推開。
随後,木一一與周若楠也是走了出來,同時問道“什麼事啊?
”。
而另一個房間之中,小和尚也是不解的推開了房門,道“蘇師侄,何事令你如此心急?
”。
“嘿嘿,當然是好事啊。
。
好了你們先别問,先來我房間”。
蘇無轼一邊說着話,一邊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并讓大家先進屋再說。
片刻之後,五人皆已進屋,入了座。
而原本空蕩且狹小的房間,卻是硬生生的被蘇無轼騰出來一塊地,擺起了一張方桌,四把長椅,供幾人平時閑聊之中。
當看着這四人都已入座之後,蘇無轼自己卻是起了身,并将它手中提着了木箱放在了方桌之上,道“嘿嘿,這個寶貝就是我從麻将軍那邊赢回來的。
你們看好了!
!
”。
說完,他便直接打開了木箱上的方蓋,并洋洋得意看着座中的四人。
此時此刻,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個大小一緻,拇指大小的小木塊。
而當好奇的木一一取出了幾個小木塊之後,她卻發現這些小木塊上,竟然有一面刻着一個字,或是一個圖案。
第一個木塊之上,刻有一個‘南’字。
第二個木塊之上,刻着“三萬”。
第三個木塊之上,則是刻着五個小圓圈。
而施無為見師妹取出了那幾個小木塊之後,便無奈道“這就是你說的寶貝?
….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
”。
他從未見過或是聽說過這樣的一些東西。
但看蘇無轼的興奮之情,這些小木塊,可能還有這什麼秘密。
木一一也從未見過這些東西。
于是,就在師兄發了問之後,她也是略帶鄙夷地跟聲道“這幾天你老是跑去麻将軍的船上,不會就是在玩這些小木頭吧?
”。
此時,蘇無轼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四雙瞧不起的眼神。
于是,他便急道“這些可不是小木頭,這可是打發時日的好寶貝啊”。
“那這些木頭,有何用?
”。
施無為問道。
“額,當然是用來玩的啊”。
随後,蘇無轼便講起了自己發現這些寶貝的經過。
原來,在這大半年之中,蘇無轼對着艘船,以及一望無際的大海早已心生了無趣之感。
他并不像施無為那般,可以整日的修煉。
也不像小和尚那樣,可以念上幾日的心經。
所以,就在前幾日,百無聊賴的他在見到麻将軍的戰船之上總是人聲鼎沸之時,便尋了個理由,前去看個究竟。
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看到麻将軍與手下的副将正在玩這樣的一個‘牌’之後,他也是迷上了這個小木塊。
最後,他發現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原來竟然是打發時間的大寶貝。
所以,他便将這個寶貝,分享給了在座的四人。
“他們最近剛剛為這副‘牌’取了個名字,叫麻将”。
“麻将?
…這是什麼怪名字啊”。
木一一在聽說了這些小木塊原來是一種賭博之用的牌時,也是對這牌的名字,感到了詫異。
因為畢竟這詞組好像跟牌,并無多大關系。
“哎,此事說來話長。
。
。
。
因為麻将軍逢賭必赢。
所以,将士們便将這牌稱之為麻大将軍牌。
而久而久之,便稱其為‘麻将’。
但是呢,自從本少俠參與了這麻将之後,麻将軍便是輸多赢少。
。
。
哈哈,我覺得要是我能早一點接觸這牌,那這牌的名字,可能就會是蘇俠,蘇大少俠牌,哈哈哈”。
“蘇俠?
……..那還是麻将好聽一些”。
木一一取笑道。
“好了,别說這些了。
怎麼樣,我說了這麼多,你們可有興趣與我決戰到天亮?
”。
此話一出,他首先便是看向了一旁的施無為。
然而,此時的施無為卻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興趣。
緊接着,小和尚也是搖頭道“師傅說了,出家人不可破賭戒”。
蘇無轼見此,更是辯解道“那我們不賭錢,隻是玩玩,這樣總可以吧”。
“不行”。
小和尚堅持道。
“你……你們…真是…太不識貨了”。
很顯然,在發現原來自己是在對這兩頭牛,彈了半天琴後,蘇無轼也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