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那名小女孩安葬之後,蘇無轼跟小和尚也是沉默了許久。
直到後來,蘇無轼才悠悠的開了口。
“小和尚,你日後可有何打算?
”。
他的語氣中帶有詢問之意,但仿佛也在期待了對方的回答。
涉世未深的小和尚自然是察覺不出對方言語之中的意思,所以隻是按照心中所想,道。
“小僧也不知道,隻是師傅說讓我南下出海”。
“對于這些個山賊的所作所為,你有何看法?
”。
蘇無轼,冷漠道
“他們都是十惡不赦,大奸大惡之人。
師傅說了,他們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小和山還是那般稚氣未脫,但又憤憤的訴說着。
“那可願随我入山,為這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
蘇無轼說的有些熱皿,有些豪放。
在見到那可愛的小女孩慘死之後,在想起自己那凍死的妹妹之後,心中的一股怒氣,實在令他難以忍受。
倘若此刻不做些事,隻怕會在他的心中留下難以抹去的陰影。
而在看到鎮上又有佛宗之人後,他也是想起了師叔伯們總是挂在口中的幾位江湖好友。
所以,他也想試一試。
試一試,看一看,看看自己會不會也能遇見有幾位志同道合的好友。
小和尚似乎是被對方此刻的眼神盯的也有些熱皿。
隻見他也看向了蘇無轼,在停頓了片刻後,才點頭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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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平日裡,以小和尚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應下對方之話的。
他沒什麼主見,遇到任何事都會先想到要詢問師傅。
所以他的師傅才會逼他獨自南下,學習如何修行,學習如何處事。
但是,他這幾日見到了太多的殺戮。
這些事情是他在山上從來就沒有見過的,甚至都未曾聽說過。
而在見過了成百上千名死者後,他也是很壓抑。
他也曾想為這些無辜的百姓,做點什麼。
“那好,明日子時,我便來此處找你”。
“行”。
說完,蘇無轼便已經有些落寞的轉了身,離去。
……………..
…..
永樂二年,四月十七日,午後。
秦衛明隻身未帶一兵一卒,便入了八仙樓。
而今日的他,卻不同于昨日在密雲宗的那般打扮。
他已經換上了皇上禦賜的黑色蟒袍。
雖說是蟒,但卻形似遊龍,正張牙舞爪的向着世人彰顯着,所穿之人的威嚴。
朝廷之中對于文臣武将的朝服有過明文規定。
文臣的朝服按照官位等級,繡有相應的飛禽。
而武将的朝服之上繡的卻是走獸。
但凡僭越了這些規定之人,則會按死罪論處。
這其實也就是儒家的“禮”字一說。
而蟒袍乃是當今聖上特意賞給靖難中立過大功之人。
雖然燕王登基之後,需要大肆封賞有功之臣,但是這蟒袍,卻隻有秦衛明一人得賞。
所以,今日的秦衛明,并非是以江湖中人的身份,以儒宗門主的身份。
而是以錦衣衛,以朝廷的身份來此。
“秦大人,今日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
八仙樓樓主張克凡正對着秦衛明,恭敬的道。
八仙樓其實并非如字面上那般理解,有八位樓主。
而是八仙樓的創派之人名為鄭八仙,所以才會有此宗名。
張克凡其實并不是在意秦衛明身上所傳的朝服所代表的意思,江湖中人若是人人都害怕朝廷,那這江與湖早就已經成為旱地了。
他在意的反而是對方的修為。
畢竟,二十年前的對方,就已經是江湖上,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了。
而且江湖上早有傳聞,秦衛明于靖難之時已是突破至三品上。
要知道,在當今這個四品武者如鳳毛菱角的年代,對方的這份修為,已經是可以橫行于世了。
“密雲宗已經交出了密雲劍譜。
而朝廷也無動武之意,我想樓主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秦衛明說的很直接,這份直接對于他來說,隻是習慣而已。
他本就不是在朝廷中摸爬滾打之人,并不會儒宗朝天門中的弟子們所會的拐彎抹角。
他到更像是一位江湖中人,一位豪氣幹雲的大俠。
但是他所習慣的這份直接,對于此時的八仙樓樓主張克凡來說,卻是一種霸道,或者是不講理。
可是,雖然秦衛明這般言詞,但張克凡卻是毫無辦法。
他本來還想靠言語做些推脫,或是争取些什麼。
但是沒想到對方一上來便是直接了當表明了來意。
不僅如此,令他震驚的還是密雲宗歸順一事。
密雲宗乃是北方為首的一大宗門。
可如今秦衛明帶着密雲宗歸順的消息來到了八仙樓。
這其中的意思,張克凡又怎會不知道呢。
……
随後,隻過了一刻鐘不到後,八仙樓樓主便是無奈的答應交出門派中的部分典籍,并歸順了朝廷。
其實二人都未曾做過太多的交流。
張克凡見秦衛明來意已決,便知道已經于事無補。
心中隻想為自己留些顔面,哪裡還想再于對方多做交談。
……
永樂二年,四月十七日,夜晚。
秦衛明入了青龍門。
青龍門見密雲宗,以及一直與自己暗中較勁的八仙樓,都已歸順了朝廷。
便也不做對抗,順了秦衛明之意。
…………….
…
夜已深。
在烏山鎮的一處還算得上是完整的客棧第二層客房中,施無為還是一直保持着前日昨日夜晚的那副模樣。
盤腿打坐,雙手垂放于腿間。
雖然,他的身體之外并沒有散發出絲毫内力的波動,但是他體内卻已是化作了一處戰場。
火紅色的藥氣與淡墨色的真氣正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厮殺在他的經脈之中,丹田之内。
而眼下,他丹田内的情況,比上昨夜,同樣是大有不同。
雖然那股火紅的藥氣還是那般炙熱猛烈,但它的攻勢早已不似剛湧出的那般強勁了。
其實這并不是說明這全清丹的藥效在減弱,而是施無為體内的縱橫真氣在變強。
淡墨色真氣不僅僅在變強,它的顔色也變得更為濃稠,仿佛是那抹墨黑之意加深了許多。
這股真氣原先已經被那藥氣被逼至角落,幾乎快要散盡了。
但此時此刻,這丹田中的黑氣已經快要占到三分之一的地步了。
而且,它還在不停的變強,壯大。
淡墨色真氣每每吞噬掉那一分火紅的藥氣,自身便會增強一分,而且其吞噬的速度也會加快一分。
所以,既然藥氣沒能再第一時間擊垮他的身體。
那等待它的便隻有被施無為乖乖的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