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月光下的這片樹林,在經過了先前的那場大戰之後,已是變的殘破不堪。
滿地的樹木枝幹,以及碎葉,再加上一顆顆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外力壓彎了的樹木,都像是在說明着此處方才剛經過了一場天災一般。
“這些人觀其外貌,應該就是此地的錫蘭人”。
雖然眼前的一衆錫蘭士卒,的确是替幾人解了圍。
但施無為卻并沒有對他們放松警惕。
墨玫劍依舊緊握在手,雙眼正緊盯這四周的一衆已将他們六人包圍了的異域士卒。
他不認識這些人,因此也就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要幫助自己。
由于包圍着自己幾人的第一圈士卒的手中,全都高舉着火把。
所以,這些人臉的那副神情,施無為看的是一清二楚。
雖然這些人确實是替自己幾人解了圍,但他卻并沒有在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絲毫的友善之意,反倒是有着明顯的敵對的神情。
“這些人究竟為什麼會幫我?
?
”。
然而,就在施無為還在謹慎地思考着這群錫蘭人的想法之時,就見一位衣着明顯要華貴于其他士卒的異域年輕男子,撥開了人群,向着施無為幾人走來。
此人眉清目秀,雖然皮膚棕黑,卷發厚唇,但其相貌,也是要比周圍的一衆錫蘭人,要俊上許多。
“!
@#¥%……”。
隻見這人在與施無為保持了一段距離之後,便沉聲,道出了一些他聽之不懂的話語。
施無為雖然聽不懂,但根據對方眼中的那股提防之意,他還是能猜出個大概的。
他知道對方應該也是在懷疑自己幾人的身份。
“既然連我們的身份都是不知,那方才為何又會幫我?
?
”。
可是,就在施無為與那領頭的年輕男子,都在相互打量着對方之時,人群之中的一聲呐喊聲,卻是讓施無為的心,為之一亮。
“無為兄,木姑娘”。
這聲音,十分的嘹亮,亦十分的親切。
而這聲音的主人,施無為幾人,也都很熟悉。
片刻之後,人群稍稍扭動。
随後,就見一位身穿墨綠長袍的英俊男子,如身處自家護衛之中一般,從錫蘭軍隊之中走出。
其身後,還跟着一位留目光銳利的光頭中年人。
這位英俊男子在從軍隊中走出之後,先是向方才說話的領頭男子點了點頭,然後便快速的走向了施無為幾人。
“墨兄,你這是?
?
”。
施無為見這位平日裡聊的挺歡的友人,竟然能夠如此自在的走動在這錫蘭軍中,當下也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解道。
是的,此人正是那人稱百曉生的墨長空。
而據施無為所知,他身後那位正在與對方領頭之人交談的光頭男子,正是墨長空的護衛,也就是千山渡,上三層中的一員。
隻不過此人生性低調,不喜人群,平日裡亦很少出屋。
所以,施無為也是知道幾個月前,才知道了對方與這墨長空的關系。
看眼前的情形,這位光頭男子似乎亦通天竺語的樣子。
“無為兄,方才我與吳伯兩人一同北行,尋找那錫蘭山國”。
墨長空回頭看了看後方的軍隊,并繼續道“這錫蘭國與此地不遠,而方才我聽到此處有異常的動靜,懷疑是那金劍南搗的鬼。
于是便說服了這位錫蘭王世子,率軍前來”。
其實,在這整艘千山渡上,并沒有多少人,真正敬佩金劍南的為人。
因為金錢幫的名聲,在整個江湖之上,實數惡劣。
如果不是金劍南本人的修為,高出船上的修行之人太多的話,那将沒有人會聽從對方的命令。
而墨長空出身名門世家,家中更是能人輩出,所以,自然是不用去看金劍南的臉色。
再加上金錢幫坐鎮東南,掌控沿海一帶的貿易,與他墨家的商路,有着直接與間接的沖突。
因此,他墨長空不僅不怕金劍南,若不是修為不濟,他反倒是向出手教訓教訓對方。
施無為見此事竟然是對方幫了自己的忙,先是一愣,随機立刻微微拱手道“施無為在此,謝過長空兄”。
“哈哈哈,無為兄不必客氣。
金劍南此人陰恨毒辣,我與吳伯亦早已看其不順眼”。
就在墨長空說出此話之後,就見他身後的那位光頭中男人來到了其身旁,輕聲道“少爺。
錫蘭世子已認定此事,乃是海盜所為”。
此言一出,施無為與木一一都是露出了一絲絲疑惑的神情,但他們二人并未說話,反倒是看了看墨長空。
那位吳伯并未理會施無為二人的眼神,而是直接道“世子說此事事關重大,再加上幾位中原的少俠已重傷昏迷,所以想立刻護送幾人回船修養”。
墨長空微微側身,看了看施無為身後,倒地昏迷的蘇無轼以及兩位女子,随即也是道“無為兄,兩位姑娘以及無轼兄傷重,如果先行回岸療傷,你看如何”。
此時,施無為的心中依舊在疑惑着對方,為何不向這些錫蘭人說出事情的真想,反倒是将責任盡數歸結于海盜身上。
事實上,若是對方将金劍南的行為,禀報了鄭大人,那方才圍攻他們的幾人,很可能會受到軍法處置。
屆時,對方即便不死,也很可能會重傷。
這對于施無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難道是這海盜斷了他墨家的财路,他才會想将此事推給海盜,從而得到錫蘭國的支持?
”。
江湖之上,人心險惡,施無為有時候也不得不防。
他本就知曉墨家與這些海盜的恩怨。
所以,他難免會将對方的舉動,與墨家的利益,聯系在一起。
畢竟人心難測,再加上對方的舉動确實怪異,施無為也搞不清對方究竟想要作甚。
此時此刻,墨長空也已經從施無為的表情中,觀察到了一絲絲懷疑的意味。
于是他便上前了一小步,略帶深意的小聲道“此事乃是鄭大人的吩咐,希望無為兄,不要怪罪..”。
此言一出,施無為心頭頓時巨震,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身旁,同樣是一臉茫然的師妹。
“難道鄭大人早就知道這些人要在此地殺我?
?
”。
忽然之間,他又想起了吳伯方才的話語,頓時,一股涼意湧上了心頭。
“難道鄭大人他……………”。
…….......
....
此時此刻,就在距離施無為幾人所處之地,不遠處的一個山頭。
有一位身材曼妙,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一股妩媚氣息的女子,正駐足眺望着那片,已是遭受了摧殘的樹林。
英眉輕輕皺起,纖細的手指輕點着自己那桃紅的臉頰,隻見她正略有所思的觀望着。
直到片刻後,直到看見施無為等人已經在錫蘭軍隊的護送下,開始返回之時,這為貌美的女子才輕聲道“回去吧~”。
說完,就見她身旁的一位相貌英俊,但眉宇間卻依稀還能看見一絲絲稚氣的男子,沉聲道“是,姑姑”。
随後,他才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那張早已被他拉滿的紫色長弓,但他的雙眼,卻依舊是帶着恨意的看向了施無為,離開的方向。
“錢姑娘方才為何不親自出手呢?
”。
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早前圍攻施無為師兄妹二人的八個人中的其中一人。
此人手臂極長,即将至膝。
江湖人稱長臂猿猴,袁長碧。
然而,錢芊雪卻并沒有回答此人的話語。
她隻是靜靜地望着天上的月光,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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