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瞄了眼在凳子上坐下,略微有些風塵之色的夏漠風,自然而然地倒了杯熱茶遞給他,說道:“訂的廖家布料出了點問題,我準備去他們作坊看看,你呢,剛剛回來,我特許你留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
“不行。
”夏漠風接過她遞來的熱茶剛貼到嘴唇,還沒喝進去,就一口回絕了她的提議。
“為什麼不行?
”楚昭月揮揮手讓馮師傅先下去,她可不想一會兒這個漠風再突然發點瘋,做出點什麼前衛的行為藝術,把馮老師傅吓得心髒病發。
“我讓你留在這裡調節一下,不好麼?
”
“我說不行就不行,沒有什麼為什麼。
”
夏漠風眼睛一橫,一錘定釘的語氣充斥着濃濃的專制。
他說不行就不行?
楚昭月白眼亂翻,他以為他是誰啊?
照目前這種情況來說,她才是老闆,他充其量隻能算是她手下的員工,最多再加個打手吧!
“别胡鬧了。
”楚昭月順手摸了摸夏漠風隻用一根玄色細繩綁起來的柔順發絲,耐着性子勸解,“廖家作坊僅憑圖樣,可能不知道我要的究竟是如何的布料,我必須得親自去跟他們交流交流,這可是正經事。
”
看着楚昭月的動作和語氣,夏漠風有一瞬間的傻眼。
他懷疑,她其實還有一個字沒有對他說出口,那就是“乖……”
額頭上挂滿黑線,夏漠風低沉的聲音有點悶:“非去不可麼?
”
楚昭月點點頭:“嗯。
”
“那好。
”夏漠風放下茶杯,從還沒坐熱的凳子上站起身來,“我和你一道去。
”
楚昭月微微一怔:“可是你今天已經忙了整個上午,還是留下來休息休息吧。
”
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夏漠風拉着楚昭月的手就往外走:“叫你走就走,說這麼多幹嘛!
你現在可是我的衣食掌櫃,要是出去不小心碰到個匪徒,人家三兩下就把你解決了,我上哪兒吃飯去。
”
楚昭月被他拉在身後,看着他執着的背影,瘦削卻寬闊的肩膀,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嘴角卻劃出一抹幾不可察微笑。
由于兩人目前仍是朝廷的“秘密通緝犯”身份,要大搖大擺出城還是太過高調,便雇了輛馬車,既能加快腳程,也能順便遮掩一下。
剛出城,就遇到了廖家作坊運送布料和一些紡織品的隊伍,楚昭月迎上去跟對方解釋溝通了番,兩人又随着正要進城的廖家隊伍返回廖家作坊所在的城鎮。
廖家作坊這次承接楚昭月特定的布料匹數雖然不多,但為了顯示他們對這批特别制作的布料的重視及愛護,還是整整派了三輛馬車裝運。
再加上楚昭月他們那一輛,這個隊伍就有了整整四輛馬車,形成了一個小型車隊。
廖家作坊所在的城鎮叫做南光城,是在皇城南面約莫兩百裡的地方。
楚昭月的車隊前前後後排成一列,不說浩浩蕩蕩,至少也是頗為引人注目地行走在官道上。
行了一段距離,離皇城越來越遠,官道就越來越窄,走到路程一半左右的時候,天已經快要暗下來,為了晚上不露宿荒野,廖家作坊的車隊運輸隊長建議抄近道。
改道官道旁的小路,橫過一片山林,快速到達下一個城鎮。
隊長說他們常常為了趕貨都會走那條路,雖然路途沒有官道氣派,但走着卻也不怎麼費勁。
楚昭月對這裡的狀況不清楚,夏漠風知道的貌似也不比她多,但兩人同樣不想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野外,便同意了改道。
車隊從官道上下來,走進了橫過大山的樹林,這裡也确實如隊長所言,雖然漸漸走進了山裡,但是路況比起官道也沒有差上很多,整體坡度也不算大,應該是一條天然的山間峽谷。
太陽漸漸西沉,車隊在山林間走了一陣,基本上走到了峽谷中央,楚昭月掀起馬車的車窗簾子,饒有興緻地欣賞完全未經人工開發的優美自然風光,正在行進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楚昭月頓時有些疑惑,一種不好的感覺蓦地自悠閑的心間閃過。
隻見峽谷狹窄的通道,一群騎在馬上,打扮得很是非主流,肩上紛紛扛着大刀、小刀、斧頭等等兵器的大漢,一字排開地攔在了路面上。
一個當先的大漢背着厚重的大刀,策馬上前,朝着楚昭月的車隊,扯開嗓子,悲壯地嚎了一句:“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從此過,留下買路财!
”
如此經典的搶劫台詞一出,饒是楚昭月見多識廣,處變不驚,也不可自抑地愣了愣,随即撫着開始發痛的腦袋,瞅着渾身怒氣,臉黑得仿佛能刮下一斤冰渣子的夏漠風,沉悶良久,終于朝着他憋出了一句話。
“我說,你們是不是約好的啊……”
(厄……希望筒子們給阿塵砸砸磚啊!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