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電影公司的招聘廣告
這種擔心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之後在報紙的一個角落上發現了張達民,還有孫天的死訊,警署的人斷定是一個叫薛安的不法分子想殺這兩人,最後搞得同歸于盡,具體原因就是薛安半路打劫雲雲,畢竟薛安這個人有前科。
既然有這麼好的理由,警署也不再管,而且張家的人因為避難去或者什麼原因并沒有提出異議,連屍體都沒來領,另外的孫天表哥李應生雖然是上海的一個富商,但知道孫天死後表示這兩天會讓人去領屍體,之後也不怎麼追究,此案就這麼結了。
死了?
看着死亡時間,就是雷雨交加的那個夜晚,這讓阮玲玉一陣錯愕,半響後,心裡面才道,算了,死了就死了吧,這樣對自己也有好處,自己也不曾虧待過他,也不需要内疚,本來就與自己無關。
但,嚴先生……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還真多,先是張達民他們内鬥死了,然後就是嚴先生摔了個跟頭,真的,那天的雷雨确實有點莫名其妙,就好像預示了要發生什麼事一樣。
現在阮玲玉住的地方離興隆報社特别緊,就算走的晚,七點半也到了,這時候報社門已經打開,老張在前面櫃台上收拾東西,一樓裡面稀稀落落幾個人,其中還有冬瓜。
冬瓜捧了一箱子的文件準備上二樓,阮玲玉走了過去。
“張叔,早上好啊。
”
“小阮,早上好。
”
“早上好。
”打了個招呼,阮玲玉就上樓了,順帶幫冬瓜帶了點東西上去,冬瓜看到阮玲玉過來了,于是将一沓資料交給阮玲玉,讓她帶到嚴不聞辦公室。
“這是這段時間《零點》的銷售情況,和收回的問卷分析。
”
阮玲玉點點頭,然後問道:“這幾天,嚴先生還好嗎?
”
冬瓜道:“很好啊,怎麼了?
”
“沒什麼,我先上樓了。
”嚴先生沒事,她就放心了。
這幾天換了幾次紗布,早上的時候已經可以全部拆下了,摸了摸後腦,被棍子敲擊的包已經消下去,隻剩下拇指大小的疤,被頭發完全遮蓋住。
八點鐘之前準時來到報社,老張說阮玲玉已經到了,于是嚴不聞就悄悄上樓,站在門口,看着辦公室内的阮玲玉整理着東西,今天沒有穿五四裝,而是一身旗袍,加上有點彎卷的頭發,顯得妩媚很多。
嚴不聞敲了一下半開的門:“這麼早就到了。
”
“嚴先生!
”阮玲玉轉過頭,驚喜的看着嚴不聞,連忙過來上下打量,然後再嚴不聞身體周邊轉了一圈,之後才點頭,“嚴先生,你果真沒事啊。
”
阮玲玉話語裡面透露着開心,這是這幾天發生的最好的事了。
“當然沒事,那天從你家回來後,下暴雨,然後找個地方躲雨,沒想到摔了一跤直接昏迷到天亮,早上還是喊輛車才回去的。
”嚴不聞笑道,看到阮玲玉泡好了茶,于是倒點茶喝了一口。
嚴不聞看到阮玲玉表情一變,于是就道:“也該我不小心,走路不注意。
”
“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阮玲玉露出笑容,然後把冬瓜交給她的資料遞給嚴不聞,“你什麼時候醒的,我那天早上去看你的時候,你還在昏迷着。
”阮玲玉那天從家裡帶了一小籃雞蛋過去,但發現嚴不聞還在昏迷,于是就放在桌上回來了。
“大概是第二天吧,聽人說,睡了一天一夜。
”嚴不聞看着手中的資料,道。
“摔在哪了,不疼吧。
”阮玲玉湊過來,看着嚴不聞,沒發現傷口在哪,然後嚴不聞指了指後腦,阮玲玉伸手摸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小塊的痂,揉了一下:“疼嗎?
”
“現在沒什麼感覺,你揉一下還感覺癢癢的,有點舒服。
”嚴不聞笑了笑,繼續看着資料。
阮玲玉走到嚴不聞後面,然後手指仔細地按摩着受傷的地方:“那我給你多揉一會,能讓這痂快點掉。
”
現在《零點》的發行量大約在一萬一千五百,其中根據讀者回應的問卷調查(讀者可以選擇最喜歡的兩部小說)發現,喜歡《倚天屠龍記》的大約占百分之九十左右,喜歡《雪山飛狐》的占百分之八十,其餘兩本小說在一百份問卷上僅有六七人喜歡,所以總共加起來的分量也不足百分之十,相比較大火的《倚天屠龍記》,《雪山飛狐》,金飛藍和鐵扇子寫的小說基本上是沒有市場的,也就可以列入被砍掉的名單之中,等下個星期結束,還沒有改善的話,就可以順理成章将這兩個毒瘤徹底砍掉,屆時尋找兩本更好的小說,《零點》銷量還能再上升個一兩千。
要達到《滬報》的平均水準一萬四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這段時間《滬報》也開始發力,銷量節節升高,大約已經到了一萬六。
《滬報》上有個名叫“平江一生”的小說作家連載了一部小說,賣的挺火,勢頭直逼《倚天屠龍記》。
等冬瓜過來的時候,嚴不聞問這些資料給王涼亭,史明,湯炳看了嗎?
冬瓜說已經給了,嚴不聞笑道,這也不算沒有提前打個招呼。
陸焉已經去南京,嚴不聞已經讓老張注意一下,有沒有從北平發過來的信件,有的話立馬告訴他,到時候發個電報給陸焉,讓他自己也知道點。
順帶讓冬瓜物色幾個寫小說的高手,陸焉就是冬瓜介紹過來的,嚴不聞相信他的眼光。
嚴不聞随意翻動報紙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廣告,然後将報紙遞給阮玲玉:“你看看這個。
”
阮玲玉奇怪的将報紙拿過來:“什麼?
”之後看到上面寫着“明星電影公司”招聘考試。
“大約是下個月,你要麼好好準備一下,按照你做過群演的經驗,考進去不會太難。
”嚴不聞道,嚴不聞可以感覺得到,阮玲玉還是挺喜歡演戲的,在片場的時候,學習的比誰都認真。
阮玲玉将報紙放在桌上,沒有預料中的興奮,反而是很平靜:“算了吧,我或許就不适合當一個演員。
”
之前在劇場發生的不愉快,讓她對演員這個行業也有了重新的認識,所以心中也不像之前那麼狂熱,隻是覺得是個能混口飯吃的工作。
“下個月去試試看,如果成功了那最好,不成功明年再來嘛。
”嚴不聞用剪刀将報紙上面的那一小塊廣告剪下來交給阮玲玉,“回去再好好想想。
”
阮玲玉攥緊了報紙,認真的點點頭。
“有時間要麼去一趟電影公司,問問裡面的老師傅有沒有曆年的真題,有的話,考起來就容易的多。
”嚴不聞提醒道。
“嗯。
那就試試吧。
”阮玲玉笑道。
之後,阮玲玉跟嚴不聞談起來,說上次找她借錢的那個人死了,死在一個鄉下的破宅院裡,在報紙上看到的,這也隻能引起一陣唏噓,天命有常,對應人來說,也是一樣,閻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
“這對你倒是個好消息。
”
“嗯,這是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