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伽遙跟雲铮和妙音坐在一起。
雲铮叫人準備了幾個硬菜和一壇酒,算是給伽遙送行。
“這算是我們的喜酒麼?
”
伽遙擡眼看向雲铮,臉上帶着濃濃的自嘲之色。
“你如果非要這麼想,也不是不可以
雲铮随意抄起酒壇子,給他們各自倒上一碗酒。
他還沒把酒壇子放下,伽遙就“咕咚、咕咚”幾口将一碗章公醉喝光。
“啪!
”
伽遙将酒碗放下,明顯是等着雲铮再給她倒酒。
“自己倒!
”
雲铮哪有心情伺候她啊!
給她點顔色,她還想開染坊?
伽遙不語,雙手一探,就将雲铮和妙音的酒碗拿過來。
在雲铮和妙音愕然的目光中,伽遙就跟喝水一樣,直接将他們那兩碗酒也喝得一滴不剩,然後兀自抄起酒壇子,重新給三人的酒碗倒上酒。
“你這是想喝醉?
”
雲铮狐疑的看着伽遙,“你好像喝不醉吧?
”
“是啊!
喝不醉
伽遙滿臉苦澀,自嘲道:“我可真沒用,連想喝醉都做不到……”
她現在才知道,千杯不醉,也不是什麼好事。
連想要通過醉生夢死來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所以呢?
你想表達什麼?
”
雲铮漠然的看着伽遙,“如果你是想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勸你大可不必,我沒這麼心軟!
如果你想自暴自棄,我也非常樂意!
反正,若是鬼方真打過來了,死的是你們北桓的人……”
“你……”
伽遙銀牙緊咬,氣得說不出話來。
雲铮實在太可恨了!
連說句話都能把人氣死!
看着伽遙這副模樣,妙音不禁莞爾一笑,“伽遙,你不是很能裝麼?
在他面前,你就裝作你忘了你們以前的那些事不就好了?
等離開了,你想怎麼痛罵他都可以,何必自己氣自己呢?
”
“你以為你的男人會給我裝的機會?
”
伽遙輕哼一聲,目光卻落在雲铮身上。
裝?
她倒是想裝!
但雲铮連裝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若敢繼續裝下去,雲铮恐怕就會要她的命了!
雲铮嘴上說着憐香惜玉,下起手來絕對狠辣無比。
“你就做你自己,挺好的
雲铮坦然面對伽遙的目光,“你可以恨我,而且也應該恨我!
不過,别在我面前耍公主脾氣!
”
“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耍脾氣!
”
伽遙憤然的看雲铮一眼,“我喝自己的喜酒都不成麼?
”
“當然可以雲铮聳聳肩,“你繼續喝喜酒吧!
我跟你說個正事
“說吧!
”
伽遙說着,還真就端起酒碗,繼續往嘴裡灌酒。
雲铮淡淡的瞥伽遙一眼,“我聽說,你們草原上有種白隼很适合拿來傳遞消息,你回頭弄幾隻馴化好的白隼給我,方便我們以後聯絡
“我送你一百隻都沒用
伽遙放下酒碗,“沒有馴鷹人,我給你再多的白隼,那些白隼都隻會一去不回!
不過你放心,我回頭會派幾個馴鷹人帶着白隼到你這邊的!
”
就算雲铮不提這個事,她也會派人過來。
鬼方對北桓的威脅很大,她确實需要跟雲铮及時聯絡。
“那就行了!
”
雲铮眉開眼笑,“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會感謝今天的自己
說着,雲铮端起酒碗,隔空與伽遙碰杯。
白隼的事搞定了,他也可以弄密碼本了。
要讓那些馴鷹人向他們的人傳授馴鷹的技巧,并專門組建個負責傳遞和破譯訊息的軍種。
以後再要傳遞信息,就會方便很多。
“但願吧!
”
伽遙神色複雜的看雲铮一眼,又說:“糧食方面,我希望後面有機會再多換點!
區區三十萬擔糧食,對我們來說,實在太少了
在接下來的兩三年内,北桓肯定都會缺糧。
北桓的糧食缺口,将是個極其恐怖的數字。
區區三十萬擔糧食,無異于杯水車薪。
雲铮稍稍思索,微笑詢問:“你們的金銀多嗎?
”
金銀?
伽遙驚訝的看着雲铮。
北桓的金銀倒不是很多。
不過,比起拿戰馬換糧食,伽遙肯定更願意拿真金白銀出賣購買糧食啊!
沒有吃的,金銀拿在手裡,除了能看,還能幹什麼?
“你願意讓我們以金銀購買糧食?
”
伽遙眼中終于有了神采,有些緊張的看着雲铮,生怕從雲铮這裡得到否定答案。
“當然!
”
雲铮微笑,“我已經命人在朔北修建港口了,以後會有更多的糧食進入朔北,我會在崮邊正前方三百裡左右的位置築城,用以發展大乾跟北桓的貿易……”
貿易麼?
伽遙狐疑的看雲铮一眼。
可以用金銀購買糧食,對北桓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
不過,雲铮何時變得這麼大方了?
雲铮提出這個想法,肯定别有用心!
伽遙默默的思索一陣,終于明白了雲铮的目的。
雲铮在那裡築城,與北桓展開貿易,是為了吸引更多北桓部落往靠近三邊城這邊的位置遷移!
畢竟,他們現在聚居的位置離這邊實在太遠了。
要是想買賣什麼東西,來回一趟得花很長的時間。
隻要他們不攻擊前來展開貿易的北桓人,久而久之,肯定有很多北桓的部落願意往靠近三邊城的方向進行遷移的。
這些部落一旦遷移過來,會進一步加速雲铮所說的民族融合。
如果北桓有二心,雲铮也可以派人快速突襲這些遷移過來的部落。
好個陽謀!
就算她明知道雲铮的目的,也無法阻止。
因為,他們真的很需要糧食!
想讓北桓的子民過得更好,必須要跟大乾展開貿易。
良久,伽遙無力的歎息:“雖然你這個方法很歹毒,但我别無選擇
“都是自家人,哪有什麼歹毒不歹毒的雲铮淡然一笑,也不多說。
他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一切隻有交給時間!
之後,三人都沒怎麼說話。
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雲铮跟伽遙這關系,太尴尬了。
伽遙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就是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直到将酒喝光,伽遙這才輕啟朱唇,“如果你今晚要留下來,我會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事
啊……這個……
雲铮心中暗暗郁悶。
能看不能吃,這滋味太難受了!
“算了吧!
我膽小!
”
雲铮站起身來,“今晚就當是我和妙音給你送行了,明天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就不送你們了!
”
說罷,雲铮帶着妙音離開。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伽遙心中一片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