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誤導敵軍的追擊方向?
”
妙音一邊給雲铮包紮傷口,一邊詢問。
“嗯!
”
雲铮輕輕點頭,“一旦敵軍得到呼羯的死訊,多半會拼命來追擊我們!
如果能誤導一部分敵軍往反方向追擊,就算咱們被敵軍追上,再跟他們硬拼一場,勝算也會稍稍大些。
”
“咱們再拼下去,可就……”
妙音欲言又止。
“我知道。
”
雲铮輕輕點頭,無奈道:“我倒不想跟敵軍拼,但就怕敵軍發瘋,非要找我們拼!
早做打算,至少也多一絲希望不是?
”
都這個時候了,除了類似秦七虎這種戰争狂,誰還想跟敵軍硬拼啊!
他們這一戰的戰果已經足夠大了。
當然,傷亡也足夠大。
接下來,沒有任何戰果,讓他們剩下的這些人全部活着撤回去,就是最大的勝利了!
但他們想撤,敵軍未必會讓他們撤啊!
畢竟,北桓的大單于都被幹掉了。
“也是!
”
妙音輕輕點頭,又擡眼看着雲铮的眼睛,“你這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要是咱們再跟敵軍皿戰,你就别領軍沖殺了!
”
她現在是真的怕了。
今天這一戰,雲铮差點就折在呼羯手中了。
如果雲铮死在戰場上,她怕是要瘋掉。
“仗打到這個份上了,這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咱們先往河邊靠攏吧!
”雲铮無奈一笑,“咱們的人現在也是精疲力盡,等打掃完戰場,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再說!
”
他們現在想撤回去,也沒那麼輕松。
之前過來的方法,倒也不是不能用。
隻是,這麼多傷員,肯定沒之前那麼容易了。
最好還是俞世忠他們那邊能夠逼退雁回山的敵軍。
隻要那一路人馬跟他們會和,他們就徹底安全了!
在雲铮思索的時候,秦七虎和沈落雁各提着一個人頭來到雲铮他們這邊。
“賢弟,這下你可以跟聖上交差了!
”
“你看到沒,我砍下呼羯的腦袋的時候是不是就跟天神下凡一樣?
”
“他娘的,回去以後,我一定要找個畫師畫下我砍下呼羯的腦袋的樣子!
”
“哇哈哈……”
還隔着好幾丈的距離,秦七虎就發出标志性的大笑聲。
秦七虎是屬于沒心沒肺的那種人。
傷亡什麼的,他現在完全沒去想。
他還沉浸在斬殺呼羯的興奮中。
這個可是斬殺敵酋啊!
不興奮就怪了!
這事兒,絕對可以吹一輩子!
雲铮心中的郁氣被秦七虎的笑聲沖淡,擡手向秦七虎豎起大拇指,“秦大哥不虧是我大乾第二猛将!
”
“哪裡、哪裡!
”
秦七虎哈哈大笑,又難得謙虛的說:“我也是撿了弟妹的便宜,是弟妹先一槍把呼羯這老小子捅穿的……”
“我也是撿了雲铮的便宜。
”
沈落雁眼中還帶着淚水,但臉上卻露出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意,“是雲铮先丢了個東西把呼羯的眼睛弄迷糊的……”
“那就是我們合三人之力幹掉了呼羯這老小子!
”秦七虎咧嘴大笑,“咱們回頭就派人把這兩顆人頭送回皇城,讓聖上也高興高興!
讓聖上知道,他的糧草沒白送!
”
“好!
”
雲铮重重點頭,又問兩人,“你們受傷沒?
”
兩人現在都是渾身浴皿,他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有沒有受傷。
“我可是大乾第二猛将,怎麼可能受傷?
”
秦七虎大大咧咧的說。
“沒受傷才怪!
”
沈落雁哭笑不得的看秦七虎一眼,“趕緊包紮一下傷口!
我都看到你受傷了!
”
說着,沈落雁指了指秦七虎後背上的口子。
“我受傷了嗎?
”
秦七虎一臉茫然,馬上又活動活動後背。
這一動,後背頓時傳來一陣痛感。
“真受傷了?
”
秦七虎一臉懵逼,“我他娘的怎麼受傷了?
”
聽着秦七虎的話,幾人不禁一臉黑線。
他連他怎麼受傷的都不知道?
雲铮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弄傷的,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受傷了。
隻是當時都在忙着跟人搏命,他沒有去關心傷勢而已。
這貨,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受傷了?
還在這裡傻樂呵。
沈落雁苦笑不得的看他一眼,又歉意的的說:“呼羯帳下有一員猛将,我跟他交手的時候不是對手,你趕來幫我的時候,被人從背後偷襲了……”
她當時依稀間好像看到了。
但具體情況,她也沒看清。
反正秦七虎應該就是那時候受的傷。
“原來是這樣啊!
沒事、沒事,多大點事啊!
”
秦七虎混不在乎的笑笑,又跟雲铮說:“賢弟,我這刀被一個拿狼牙棒的混蛋弄斷了,回頭你可得叫人重新幫我鍛造一把寶刀!
”
說着,秦七虎還把他的大刀拿給雲铮看。
他的刀面直接斷了一半。
但就算如此,秦七虎還是用這把斷刀斬下了呼羯的頭顱。
這家夥是真的猛!
“好,回頭我叫人給你鍛造一把更好的刀!
”
雲铮笑笑,又看向沈落雁,“你呢?
你受傷了沒有?
”
“我沒事,就是虎口震裂了,不礙事。
”
沈落雁說着,攤開自己的手掌。
她右手的戶口被震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就是呼羯帳下那一員猛将造成的。
那人的力量應該跟秦七虎不相上下,都是她和秦七虎合力才将那人斬殺的。
要不是他們被那人拖住了,呼羯哪能殺到雲铮那邊去?
沈落雁說着,又把雲铮掉落的“漫天花雨”還給他。
“你在哪找到的?
”
雲铮詫異的問。
沈落雁回道:“就在你的戰馬的屍體附近。
”
那裡嗎?
雲铮恍然大悟。
估計這玩意兒就是自己差點被震落馬下的時候掉落的。
正當他們說着,派出去的斥候馱着一具屍體跑回來。
雲铮定睛一看,那不是勃栾又是誰?
看着勃栾,雲铮心中就來氣。
這個混蛋,牛皮吹破了天,打起來卻是不堪一擊。
要是他能再多扛哪怕兩刻鐘,他們從後面殺過去,就可以可以對呼羯所部形成前後夾擊的局勢了。
誰能想到,這混蛋率領的人馬,竟然那麼快就被擊潰了。
不但他自己死了,還白白給呼羯送了幾千兵馬!
這他娘的就是典型的豬隊友!
雲铮在心中大罵勃栾幾句,又吩咐到:“留下腦袋就行了,回頭一并送往皇城!
雖然這混蛋不是我們弄死的,但他死了,父皇應該也會很高興……”
讨賞什麼的,就不用指望了。
至于軍功,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吧!
他是朔北節度使,這些人的升遷任命這些,他可以全權做主。
這一戰,每個人都有大功!
無論是戰死的還是活着的!
就在雲铮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渾身浴皿的皿衣軍将士抱着一個人跑向雲铮。
看到這個人的瞬間,雲铮的瞳孔猛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