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額,等等,吵架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我......”
“別你了,現在馬上去冷梟病房,好好跟他道個歉,他要是一氣之下把你開了,別怪我沒保你。
”
道......歉?
!
“院長......”
“道歉還是滾蛋,你自己選!
”
啪嗒!
電話掛斷了。
楚洛寒唇瓣緊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冷梟在的地方,永遠都不安寧。
幾個護士自覺的往兩邊挪了挪給楚洛寒騰出一條大道。
院長最後那句話,整個值班室的人都聽到了,小護士們當然不敢這個時候招惹楚醫生,一票人齊齊裂開嘴。
“楚醫生,一會兒您自己去,多加小心......”
“楚醫生,這邊我們頂著,您放心......”
心情沉重的在走道上踱來踱去,楚洛寒面如死灰,讓她道歉,讓她說對不起,還不如直接滾蛋。
但轉念一想——
她和冷梟的婚姻如巨浪中的殘舟,隨時會翻船,如果真的失業了,保不齊就婚姻事業兩失意。
而且,多丟人!
思來想去,不能走。
楚洛寒下定決定,推開房門——
龍梟靠在床上,手裡拿著一份秘書送來的卷宗,沙沙的翻閱,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展著,臉色恢復了大半。
“......”
這哪兒像發高燒的樣子?
楚洛寒進門後,龍梟好像壓根沒看見她。
存在感,還得自己找,撿起語言功能,“聽說,你發燒了。
”
即使錯在自己,她依然可以不卑不亢,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公事公辦的話,連一絲潤色都沒有。
當年她說話總是斟詞酌句,換來的卻是他的冷嘲熱諷,如今詞窮了,腦汁用完了,懶得了。
龍梟未擡頭,修長幹淨的手指捏著潔白的打印紙,雙目盯著合同條文,不急不躁道:“病人發燒與否,主治醫師難道不知?
”
他輕輕咬住“主治醫師”幾個字,漫不經心的諷刺。
她見怪不怪,反正不管她做什麼都是錯的,一件錯,十件錯,件件錯。
楚洛寒提著一顆心,目光不聽使喚的遊離在他奪人心魂的五官上,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都是無聲的咒符,讓她夜夜回想,讓她經久不忘。
“看來,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留在這裡礙眼了。
”
楚洛寒強打精神,就算退場,她也得漂漂亮亮的退,不能像隻喪家之犬。
床上的男人旋開鋼筆,一手捏著文件,一手執筆,龍飛鳳舞的簽名刷刷揮就。
聽到她那句“不礙眼了”,龍梟的眉骨不經意擰了一下,合上文件,拿起另外一本,手伸到桌面,端了茶水,啜飲一口,慵懶的靠著軟軟的靠背,慢慢品味。
他這不急不躁的樣子,看的楚洛寒心裡緊巴巴的,龍梟幾個意思?
雙腳站麻之前,龍梟終於“喝完茶”了,平靜如水又冰涼如霜的聲音傳入耳畔,“不例行公事了?
楚醫生。
”
思緒回籠,楚洛寒纖瘦的身影立在床頭,拿出病歷本,好,那就例行公事。
“燒已經退了,目前溫度三十六度五,今晚我會繼續觀察。
”
梟爺,無話。
“有沒有出現皿水反流?
”
“胃還痛嗎?
”
“有沒有灼燒感?
”
審閱卷宗的龍梟一言不發,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周身覆著一圈冷氣,嗖嗖的噴冰渣子。
他不說話,她也不能隨便打鉤,望聞問切後,楚洛寒覺得龍梟恢復的算不錯,於是友情附贈了幾句話。
“你胃出皿是過量飲酒引起來的,所以未來一個月內一滴酒都不能喝。
”
“飲食清淡為主,最好喝粥做食補,在完全好之前最好不要喝濃茶。
”
“不要空腹喝牛奶,會引起胃酸過度分泌......”
她還沒說完,龍梟的鷹隼已經直射過來,他清冷的目光鎖住她的視線,一刀一刀淩遲她,時光仿似暫停,室內氣壓突降。
“還有什麼廢話?
”
他幾個字堵上來,她便頓失滔滔。
廢話?
她說了這麼多對他來說都是廢話?
龍梟,你果然是龍梟。
楚洛寒刷刷刷打了好幾個對鉤,看來他真的沒問題了!
“沒了,說完了。
”
果然!
她就不該自取其辱!
男人微不可察的蹙著眉,對這個女人來說,面對丈夫隻會說這些官方醫囑?
呵——
“很好。
”
冷冰冰的兩個字,他的態度無須贅述。
龍梟再度伸手端茶,發現茶杯空了,俊臉閃現不悅,“倒水。
”
楚洛寒水眸一眯,倒水?
她是醫生,不是護士,倒水這種事......
理論上如此,楚洛寒的行動卻是另外一回事,看在他已經病成這樣的份兒上,她決定配合一次。
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案幾上,還好心提醒了一句,“有點燙。
”
但,龍梟沒有任何反應,斜睨一眼白衣下擺,又移到白瓷杯上,長指捏著杯把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吹。
他自然流暢的動作,讓楚洛寒沒出息的心笙蕩漾,眼睛連著心,癡癡看呆了。
都說龍梟是女人克星,是男人公敵,是商界天才,是業內傳說,楚洛寒也未能免俗,她得承認,面前男人獨特的魅力,是無法模仿的高貴。
龍梟是個工作狂,那時,她真的很心疼他,會幫他端茶倒水,準備宵夜,小心的伺候。
看著他,望著他,她便是幸福的。
後來,她看到莫如菲與他相攜出入,那伉儷情深的樣子真真刺痛了她。
她期望與子偕老,他卻美人在懷。
呵!
年少無知,誰說不是。
喝了茶,發現女人還在房內,龍梟薄唇半斜,“看上癮了?
”
楚洛寒:“......”
“還是想留下過夜?
”
“......抱歉,醫生不提供這項服務。
”楚洛寒被他破天荒的出格詞彙撩的小鹿亂撞,龍梟病的是胃,還是腦子?
難道,龍梟生病的時候也會產生依賴心理嗎?
還是,在向她示好?
楚洛寒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我可以在這裡陪你。
龍梟長指點了點門,“既然不是,馬上滾出去。
”
楚洛寒氣結,她真不該抱有幻想!
準備好的話一個字兒也沒說,楚洛寒被打了個全軍覆沒。
“好,我現在就滾!
”
撂下一句話楚洛寒折身要走,強忍的眼淚憋回去,原來她的心還沒死透,還會痛。
龍梟煩躁的丟下文件,腦海中回放著三年前的一幕。
那天深夜,莫如菲給他打電話,說他的新婚妻子正在和一個男人苟且,龍梟半信半疑,還是去了。
酒店頂層套房,KINGSIZE大床上,衣衫不整的楚洛寒一臉媚態,男人逃了出去。
他以為,她隻是對他態度冷淡,隻是還沒有愛上他,卻沒想到,她新婚第二天就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此事他從未提起過,但再也沒碰過她一下。
三年了,她對他一直這幅死樣子,冷靜、客觀、理智,灑脫的不像個女人!
該死!
他當初怎麼會喜歡她這股勁兒!
三年中,隻要閉上眼睛他想到的總是這個女人冷靜的微笑,事不關己的微微上揚的嘴角!
所以,他故意接受她最好的朋友莫如菲獻來的殷勤,試圖刺激她,讓她明白什麼是痛!
可她呢?
依然高高掛起,毫不介懷!
“站住!
”
楚洛寒腳步還沒來得及邁開,龍梟刺骨的聲音劈面而來。
“你讓我滾,我滾,你讓我站住,我憑......啊!
”
喋喋不休的話未說完,楚洛寒右手腕被龍梟狠狠拽住!
猛力一拉,楚洛寒整個人結結實實砸到了他身上!
不顧身體的疼痛,龍梟扣住她的雙手翻身一躍,楚洛寒被迫看著他駭人的雙目,她極好的穩住立場,不讓自己露出一絲馬腳。
臉不紅,心不跳。
龍梟俯視身下的女人,視線穿透她的眼底,“楚洛寒,你到底想怎麼樣?
!
”
一次一次,接二連三,攪的他一團糟!
他為什麼酗酒成疾?
他為什麼通宵辦公?
他為什麼放著婚房不住搬去公寓?
他為什麼換女人如衣服卻從未說過自己未婚?
難道,這個女人一點腦子都不長?
不會思考不會看!
瞎了?
傻了?
楚洛寒迎著他的冷鋒,輕輕一笑,“你問我?
我倒是想問問梟爺,您想怎麼樣?
”
名模巨星走馬觀花一樣打他床榻過,他揮金如土為莫如菲購置豪宅豪車,可曾想過她會怎麼樣?
梟爺?
她竟然到如今都學著那些溜須拍馬的人叫他梟爺!
楚洛寒冷靜漠然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龍梟,他恨不得挖出楚洛寒的心髒看看,到底還是不是紅色!
“我想怎麼樣?
我讓你看清楚!
”
龍梟近乎暴虐的咬住了楚洛寒的嘴唇。
“呃——”
“啊......龍梟!
!
”一陣刺痛,楚洛寒厲聲冷斥,這裡是醫院,是病房,龍梟你這個混蛋!
龍梟二字,一記悶雷擊中了梟爺的心,時隔三年,他終於從她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方法這麼有效,那麼,他還顧忌什麼?
楚洛寒識趣的,閉嘴了。
“怎麼不叫了?
繼續叫,繼續罵,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是誰嗎?
龍太太!
”
楚洛寒咬牙,“龍梟,你幹嘛?
!
”
龍梟長指捏緊她的下顎,她發髻松散,長發撲在枕頭上,牛白色的臉頰在夜色下皎潔迷離。
“幹什麼?
你還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