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了林清榆,陸延如常回到老宅子裡。
他逗了逗兩個寶寶,一時興起抱起了老二,結果老二立刻撒尿,弄濕了他的襯衫。
陸延瞬間沒了興緻,把孩子丟給育嬰師。
他剛轉身,就看到三叔回老宅。
陸延擋住三叔的去路:“發喪吧。
讓逝者安息。
”
話還沒說完,陸勛就直接揍了他一拳。
砰一聲,揍在陸延心口上。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整無處可發洩,這會兒逮到個人,恨不能往死裡弄。
陸勛拳腳並用,拳拳入骨,腳腳踢得陸延懷疑人生。
“發什麼喪,阿榆沒死!
”
“阿榆一定還活著!
”
“誰都不許發喪!
”
陸勛揍紅了眼,陸延氣急死死咬住他的手,直到逼他松開了手。
他擦了擦嘴角的皿,譏諷笑了笑。
“陸勛,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阿榆就是你害死的!
就是你!
你要你的功勛,你要你大英雄的名號。
你得到了,拿我撒什麼氣!
”
陸延摘掉變形的眼鏡,吐了口皿唾沫:“三叔,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活得長命百歲,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煎熬、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等孩子長大後,我還會告訴他們,你的這一身功勛,你江城三爺的名號,就是靠犧牲他們母親換來的哈哈哈哈......”
陸延抹了抹嘴角的皿水,譏笑著回房間。
等他離開,陸勛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轉而對身邊的周南吩咐道。
“找人暗中盯著陸延。
如果陸延真的跟黑鷹堂合作,如果阿榆真的沒死,那麼最大可能就是會被陸延帶走。
全城封鎖進出境,偷偷跟蹤陸延。
”
周南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應了聲:“好。
”
接下來的日子,陸延沒有離開,該吃吃,該喝喝,該養傷就養傷。
直到兩個月後才跟父親辭別,說是要繼續去考古。
陸勛的人跟了他一路,發現他確實是去考古,沒什麼異樣。
等到陸勛撤掉了盯梢的人,陸延才偷偷回了趟江城,用運送文物的方式,把昏迷的林清榆帶走。
而陸勛在堅持的第三個月裡,終有一天在路上,忽地,他氣急攻心,吐了口皿,就昏倒在路上。
那日是他精神和體力緊繃到了極緻的時候。
那刻,也是他願意開始接受林清榆不在的事實的一刻。
無獨有偶,這天六爺也結束京都的事情回江城。
他回到別墅,四處尋找江梨。
“江梨——江梨——”
他喚了半天,都沒人應他。
別墅上下的傭人都低著頭不語,氣氛有些壓抑。
小五穿著白色的衣服,咬著唇,抱著骨灰壇走了出來,輕輕放在桌上,然後跪了下來。
“六爺,你打我吧。
”
袁燊忽地覺得渾身四肢都在發涼。
他內心有隱隱不好的預感,但還努力擠出笑問:“我打你做什麼?
”
“江梨......太太......沒了。
”
“沒了?
好好的人,怎麼會沒了?
”袁燊嘴角還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小五咽了咽口水,扇了自己幾個耳光,不敢擡頭。
“太太的病程進展很快,五個月前就沒了。
但當時怕你擔心,怕影響你京都的工作就沒跟你說......”
袁燊穩穩地坐在沙發上,隻平靜說了一句:“我不信。
”
最後,小五把病歷、死亡報告、火葬單都拿出來了。
隻是幾張紙而已,袁燊拿在手裡,卻足足看了好幾個小時。
他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個表情沒有變化。
整個客廳安靜得可怕,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一直坐到了後半夜,男人才緩緩起身,抱起了桌上的骨灰壇,沙啞道。
“都散了吧,沒什麼,不過死了一個背叛我的人而已,不重要......”
說完,袁燊就抱著骨灰壇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