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仰著腦袋,雙眼茫然地看著袁燊。
怕嗎?
仿佛沒有一天是不怕的。
雨天初見,那時他站在普通人才會出現的公車站裡等司機。
哪怕那是他最接近她生活圈的一次,哪怕彼時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人人聞風喪膽的六爺,可無形間的壓力還是讓她覺得怕的。
再之後是黑巷子裡那次,他單手夾著煙,花臂紋身隱約可見,一出場就叫嘍啰瑟瑟發抖,那樣的他怎麼能讓她不怕?
此後,哪怕他順著她,哄著她,騎著共享單車載著她,她都無時無刻不繃緊著神經,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什麼,惹他生氣。
偶爾嬌氣作一作,也總拿捏著尺寸,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到底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江梨忽地就覺得累了。
沒由來的累了。
又累又怕。
袁燊盯著她不說話,忽地嗤笑了一聲。
“江梨,你可真是白眼狼啊。
”
袁燊疲憊地把自己丟進棕色的單人沙發上,嘴角一揚想笑,卻扯動心口那根弦,莫名地疼。
“果然情情愛愛不適合我。
”
他自言自語,抓起茶幾旁側的酒就喝了起來。
看著江梨躲在床頭最角落裡,戒備地看著他,袁燊又笑了。
可不是白眼狼嗎?
他護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不知道少了那些老頭子的支持,他多年來的計劃可能毀於一旦麼?
真是個捂不熱的小東西。
袁燊疲倦地闔上雙眼。
一闔上,太陽穴刺疼得難受。
那些淩亂的、帶著味道的畫面又來折磨他。
袁燊拿起心理醫生給的抗抑郁的藥,直接就著洋酒喝了下去。
江梨身子微動,下意識想提醒他酒不能配著藥吃,可理智上來,陽台那些不堪畫面瞬間擠進她腦海裡,就抿了抿唇瓣,不說話。
袁燊吃了藥也不見舒服,想闔眼休息,腦海裡的思緒更為混亂。
忽地,他撩開眼皮,如同草叢中的獸盯上獵物一般,驚得江梨身子一顫。
兩人對視著,江梨心如雷搗。
她太清楚袁燊這眼神了,濃欲滾動,恨不能把她給折騰死才能洩恨。
江梨呼吸急了幾分,下意識搖頭。
袁燊殘忍地勾起一抹嘴角:“想去醫院見你媽嗎?
江梨,過來,取悅我。
”
江梨眸子瞪大了幾分,渾身顫抖。
袁燊把手上的腕表解開,放在茶幾上:“江梨,我的耐心有限。
我隻給你10秒鐘考慮,而且機會隻給一次。
”
聲音落下,袁燊看了手表一眼。
江梨宛若置身冰窖,抖得更厲害。
耳邊響起男人毫無感情的倒計時聲音。
“10、9、8、7......”
等到男人念到“2”的時候,她驚得一顫,下意識站了起來。
袁燊似是滿意地勾起嘴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來。
”
江梨隻覺得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可她想去見她媽媽,特別特別的想。
在那個爸爸長期缺席的家庭裡,說她和母親相依為命、互相扶持著一路走來也不為過。
江梨邁著生硬的步伐來到袁燊跟前,閉上眼坐在袁燊腿上。
耳邊響起男人沙啞又透著幾分滿足的聲音。
“幫我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