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姐,你問吧。
”江梨一臉溫順很好說話的樣子。
聲音剛落下,小五就從旁側走了過去,邊走邊在講電話。
海風很大,他說話也跟著變得很大聲,清晰傳了過來。
“哦,你們說六爺那匹上千萬的汗皿寶馬啊!
對,陸薇小姐要借的,爺同意了,你們讓她拍照!
配合她。
”
這話,宋嘉禾顯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她擔心江梨多想,想要安慰她。
江梨淡淡搖搖頭:“我沒事。
嘉禾姐,你想問什麼?
”
“剛才,我的電話,你都聽到了吧?
”
江梨低下腦袋:“我不是故意的。
”
“我沒怪你。
我就是不禮貌想問下,江梨,你跟六爺在一起,有壓力嗎?
”宋嘉禾不理解餘鵬,“你知道的,我從來沒看不起餘鵬。
我這麼急切想要幫他,是因為我覺得我有我的資源,他完全不用從低做起。
但他很介意。
他覺得必須跟我劃清界限,好像得靠他自己一手一腳爬到跟我一樣高的位置,才能跟我好好談戀愛一樣。
”
宋嘉禾長長呼了一口氣。
突然發現,從餘鵬回國,她主動追求餘鵬後,一切都跟自己想像不一樣。
最美永遠停留在高中時期的記憶和餘鵬剛回國那晚兩人的初見。
她這人不扭捏,不喜歡浪費時間,所以主動跟餘鵬提出再續前緣。
兩人約會了幾次,立刻就上升到見家長的層面,一切順利得過分。
而她也是把他當成自己人,才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資源。
可結果,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江梨聽完宋嘉禾的描述,她真的太理解那個叫餘鵬的人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灘上,看向宋嘉禾,聲音很輕:“有壓力的。
”
宋嘉禾一愣。
江梨彎起嘴角,勉強一笑,聲音輕輕的。
“你說的那個餘先生啊,我太理解他了。
可能對你們來說,來海邊包場消遣,隻是一個再小不過的想法,一個小插曲,但對我們來說,不是。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像上千萬的汗皿寶馬,我們是沒辦法做到像陸薇小姐那樣輕輕松松開口借的。
”
“為什麼?
”宋嘉禾眉頭擰得死死的,完全想不明白,“你跟六爺借,六爺肯定會借你的。
”
“是啊。
可我們這樣的人,就真的做不到毫無心理負擔去借。
我們會怕,會不會弄壞這馬,萬一弄壞了,我們賠不起怎麼辦?
而且我們會想,像我們這個階層的人,借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們會怎麼想。
嘉禾姐,對你來說,你可能想戀愛,想重溫當年校園的溫馨時光,可對餘先生來說,他迫切想要成長,想要在你面前甩掉他現在那個狀態。
窮人想發展,富人想消遣和戀愛,這是階級的問題。
就像我,我一直想把欠六爺的錢還清了,再談一場平等的感情,但他等不了。
”
宋嘉禾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江梨笑:“你也可以理解這是自卑。
但是這是改變不了的。
我們本來就不在一個階層。
你,陸薇小姐,接受著昂貴的精英教育。
從騎馬到禮儀到各個方面,都有私教教你們。
你們從小的吃穿用度,你們的朋友,一切一切都是這個階層的。
所以,這些對你們來說不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對我們來說不是。
不是有句很老土的話嗎?
我奮鬥了十年,就為了跟你平等坐在這裡喝一杯咖啡。
”
宋嘉禾有些茫然:“那你快樂嗎?
怎麼判斷要不要進行下去?
”
“快樂呀。
”江梨彎起嘴角,“跟六爺在一起的時候,那顆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是快樂的、刺激的,也是擔心的、害怕的。
因為貪歡,所以會想要試試,想要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得到這麼甜美的果子。
但我是女生,可能在這方面比起餘先生來說,壓力要小很多。
至於怎麼判斷要不要進行下去,大概到了那一天,擔心的、害怕的、不開心的比快樂的還要多很多的時候,就會放棄了。
所有感情都是這樣結束的。
”
聲音剛落下,袁燊就喊她了。
“江梨,過來。
”
江梨起身,禮貌跟宋嘉禾說了聲:“嘉禾姐,我要過去了。
”
“嗯。
”宋嘉禾點點頭。
江梨就快樂地奔向袁燊。
如她所說,她現在是快樂的。
那就抓住快樂。
江梨把毛巾放在邊上,走入海裡。
袁燊拉她,兩人開始遊了起來。
遊了一陣,袁燊忽地就掐著她的腰身,把她抵在一塊粗糲岩石後面,驚得江梨心口猛地一跳。
而這時,從海裡走上沙灘的段肖白,套了條毛巾,擦著頭發走向宋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