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不著痕跡舒了一口氣,面色略顯僵硬:“你要是嫁給老三,就不能喊我爺爺了。
”
“得叫爸。
不然輩分都亂了。
”跪在地上的陸勛虛弱一笑,隨即牽動傷口,面色白了幾分。
老管家見狀,連忙看向林清榆:“三少奶奶,你趕緊來給我搭把手,把三爺給扶到輪椅上吧。
”
林清榆被這聲“三少奶奶”叫得有幾分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跟老管家合力把他扶上了輪椅。
陸勛坐在輪椅上,虛弱地看向陸延母親:“二嫂,不知道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不?
”
“自是滿意。
老三,你別對二嫂有怨氣。
這阿瑜跟阿延在一起是怎麼回事,我這個母親是再清楚不過了。
你說,阿瑜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你怎麼說也應該對她負責才是。
”
說著,陸延的母親朝著林清榆走了過去,溫柔地抓起她的手摩挲著。
“阿瑜啊,雖然咱們沒有緣分做婆媳,但總歸還是一家人。
以後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我。
”
林清榆這會兒已經知道當中原委,自然不可能跟她親昵,淡漠把自個的手抽了出來,聲色平緩道。
“二嫂,今日若我跟三......三爺結婚了,你我就是平輩,往後還希望你稱呼我一句弟妹。
”
陸二夫人面色一滯,隨即又無所謂揚起嘴角笑著應道:“好啊。
”
那模樣看著輕松愉悅,半點失去兒媳婦的難過都沒有。
林清榆想起陸延離開的話,說自己有她母親照顧,什麼事都不會有,不由得譏諷笑了笑。
陸延大概死都不會想到,正是他的好母親親手把她推到他三叔的床上!
陸勛看著林清榆對自家二嫂的態度,愉悅地掀了掀唇:“看來二嫂心情不錯。
也是,都跟陳家談好了吧,等這邊處理妥,就把陳家二小姐迎進門。
在這裡,我先恭喜二嫂了。
”
聲音落下,陸二夫人面色忽地一白。
林清榆和陸老爺子齊齊看向她。
陸二夫人面上有一瞬極其不自然,但很快就極有心機對著老爺子解釋。
“爸,老三確實所言不假。
那個開高爾夫球場的陳家三番五次來聯系我,有意跟我們結親家。
他們說我們家陸延這個孩子品性好,不花心,又上進。
這在豪門公子圈裡是很難得的。
但我是拒絕了再拒絕。
畢竟咱們家跟林家有婚約,不能失信。
可......眼下,阿瑜既然要嫁給小叔子了,那我倒是可以跟陳家聯系聯系。
”
陸老爺子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這裡頭的彎彎道道。
他垂眸不表態。
陸二夫人拿捏不準老爺子的態度,又補了句:“這陳家家世各方面都不錯,聯姻對我們陸家是很有幫助的。
”
“是。
”陸勛直接肯定了陸二夫人的想法,聽得林清榆難堪攪了攪手指。
而陸二夫人則激動衝著陸老爺子笑:“爸,你都聽到了吧。
老三都這樣說了,這事沒問題的。
”
陸老爺子住著拐杖站起來,還是沒有說話。
陸勛笑笑:“這陳二小姐肚子裡懷的是雙胞胎,嫁給咱們家阿延,這可是買一送二的劃算買賣。
二嫂肯定偷著樂。
”
陸夫人聞言,整個人怔在原地:“你......你剛說什麼?
”
陸老爺子跺了跺拐杖,冷哼一聲就離開。
“這也是我以前一些生意上夥伴跟我說的。
說之前陳家二小姐在夜店不小心懷裡孩子,體質特殊不能打胎,想找接盤的。
至於真假,恐怕還得二嫂去查查。
”
陸勛說完,就讓林清榆推著自己去車庫。
這一路上,林清榆都沒說話,心中苦澀又難堪。
如果說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話,那也太蠢了!
原來陸延的母親一直看不上林家,壓根就沒想過讓她進門。
趁著陸延離家這段時間,早早解決自己,把自己塞給殘疾的陸勛。
不管她最後能不能落得個名份,於陸延母親而言,都是解決了個麻煩人。
這可真夠歹毒的!
而眼下這個局面,更是陸延母親喜聞樂見的!
因為車禍失勢的陸勛,被塞了她這麼一個家族不受重視的女兒,以後還怎麼可能有翻身之日?
林清榆心疼看了眼陸勛後背的殷紅,低頭道:“我叫輛車,先送你去醫院吧。
”
“不用,先去民政局,給你個交代。
”
“可你身上的傷?
”
“不礙事,穿個黑西裝,看不出有皿。
”
說著,陸勛打了電話給助手,讓他把西裝外套和戶口本、身份證都帶下來,又略顯焦急衝著她說。
“先把證領了再說!
”
很快,陸勛的助理周南就把東西都帶齊了,還讓人以陸家的名義去林家要了戶口本。
到車庫的時候,周南手裡還多了個醫藥箱。
他快速地給陸勛處理了下後背,才讓他重新穿上衣服。
那動作很嫻熟,看得多出來平日裡沒少幹這些事。
處理完畢後,周南才把車開過來,扶著陸勛上車。
直到坐在車裡,林清榆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她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想到這一趟是要去民政局領證,腦子裡千頭萬緒。
沉默了好半晌,耳邊響起男人低低的聲音,聽著不辨喜怒。
“在想什麼?
”
林清榆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平靜看向陸勛:“我們談談?
”
陸勛面色微沉,隨即又露出幾分羸弱和惶恐問:“你後悔了?
”
說著,他別過臉輕咳了兩聲,羸弱的模樣好似下一秒就要掛了一樣。
前排的周南:......
這戲都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林清榆連忙搖頭,低聲道:“不是,我就是覺得結婚是大事,有些事情想要婚前弄清楚。
”
陸勛還是咳,但很紳士比了個“請”的手勢。
林清榆斟酌了會兒才問:“三叔,你殺過人嗎?
”
聲音落下,林清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種下一秒腦袋就會分家的感覺。
“沒有。
”陸勛沒有絲毫猶豫回答。
當然,他也沒錯過她可愛的小表情,微微挪動位置,湊近林清榆,修長的手指在她白皙的頸側摩挲著。
“你放心,我這人不打老婆。
我不會傷害你的。
”
林清榆頸側癢得很,像是有毛毛蟲在蠕動一樣。
她羞澀動了動,避開陸勛的觸摸,又咽了咽口水問:“那其他違法的事情呢?
”
“沒有!
”陸勛遺憾地收回摩挲的手指,指腹之間摩挲了兩下。
那手感該死的好啊!
像滑滑的白豆腐。
他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時刻提醒自己現在是個斯文人,溫柔地解釋。
“早年性子急,確實跟人動過手腳打打架,但絕不觸犯法律底線。
”
正在開車的周南:......
您那叫打打架嗎?
您那叫單方面的KO碾壓好嗎!
“所經營的娛樂場所,不涉及桃色業務,不沾粉。
這些都是我的原則。
”
林清榆聞言,明顯松了一口氣,但又忍不住犯老師的職業,溫聲提醒:“那你以後也別打架了。
打架是不對的。
”
“好,都聽林老師的。
”陸勛握住林清榆的手,一副好好說話的樣子。
林清榆面上一澀,感覺好似被撩了一把。
前面在開車被喂了把狗糧的周南:......
我不應該在開車。
我應該在車底。
陸勛摩挲著林清榆的手,微微使力不讓她抽離。
看清她的猶豫後,他又問:“你還有什麼想說,想問的?
”
林清榆眨了兩下睫毛,很不好意思開口。
“我還有......兩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