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慕晚吟也奇怪,“問他反正是不承認的,不過我想你哥肯定不在意這個,他那心裡怕是隻惦記伯府的阮小姐了!
”
宋雅筠輕輕彎唇,“哥哥是個有主見的人,昨日祖父與父親跟他提及,蔺氏家族要來長安城了,想要為他安排相親,他都直言拒絕了。
”
“蔺氏家族?
在朝中很有權勢嗎?
能與你哥哥相親,還能讓老國公和宋大人這般重視的。
”
她這些日子上朝,也算是跟朝中大臣和城中貴族打了不少交道,卻沒怎麼聽說過蔺氏家族。
“你沒怎麼出過長安城,也許是忘了,蔺氏是百年名門,自大晟朝建國之初便存在,與開國先祖是同袍,後來朝廷更疊,蔺氏族人更專心修文著學,廣收學子,為朝廷培養棟梁之才,如今國子監的祭酒便是蔺氏族人;
太皇太後也出身蔺氏一族,她老人家當年随先帝出征,為先帝守城門,運糧草,是一代傳奇女子。
蔺氏家族偏安一隅,在蜀中四城,是德高望重的大族,曆代帝王都很是敬重,安置房中你治好的蔺秀之,便是蔺氏旁支族系蔺槐安大人的長女。
”
慕晚吟回想了一下,記憶裡确實有蔺秀之這麼個人,長相出衆,氣質超群,可她總愛拿下巴尖看人,所以她并不喜歡跟這類人打交道,就沒留意。
如今聽宋雅筠提起來,不覺發笑,“看來小公爺有的頭疼了,要是被蔺氏嫡女給看上了,他與阮知意便沒緣分了。
”
“倒也未必,哥哥雖要繼承國公府,可他若實在心愛阮小姐,擡一位貴妾也未嘗不可。
”
宋雅筠輕聲回道。
慕晚吟搖了搖頭,“若是願意做貴妾,以阮知意的處境,她便不會拒絕你哥哥這麼久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心屬小公爺,但她的性子,當是不會在國公府為妾的。
”
宋雅筠眼神平淡,“可她如今的身份,家世,實在無法匹配為哥哥的正妻了,哥哥不也考慮到這點,所以昨日父親逼問他是否有心上人,他也閉口不言。
”
慕晚吟想起阮知意孤冷卻堅毅,外表冷漠,卻内心熾熱的樣子,略微覺得有些可惜,但她也不能這麼多事,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倒是更關心宋雅筠,給她拿了祛疤的膏藥,順便問她,是否想見一見杭清。
宋雅筠清冷的面容浮現一絲掙紮,眼底的眷戀裡藏着痛苦。
“吟兒,我不該再見他了。
”
她拿出懷中的玉佩,是杭清當時讓人送出來給她的。
是他們定親的玉佩,也是定親信物。
他帶了六年都從不離身,在安置房中,他卻将這玉佩退給她了。
“那你真的能忘了他,忘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另尋一份心屬的幸福嗎?
”慕晚吟握着她的手,柔聲問道。
“心屬的幸福?
”宋雅筠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再遇見心屬之人的運氣,也許還能遇到,但也許……這輩子我都隻會記得,我心中惦念的他。
”
杭清占據了她青春年華中最重要的六年,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思考,都在遇見他之後,逐漸分崩離析。
她自打與他相認之後,便一直在想,她若是低嫁給他,會過什麼樣的日子,若是她願意低嫁,父兄祖父,他們可會同意?
“那就找個機會說清楚吧。
”慕晚吟緊握着她的手,眼神明亮帶着鼓勵,“感情的事,總要說清道明,才不會有遺憾,哪怕沒能得自己如願的結果呢?
起碼,不要給以後的人生留下遺憾,從而抱憾終身。
”
宋雅筠看到她眼中的光芒,十分羨慕,也鼓起了勇氣,“你說的對,我該與他面對面說清楚的。
”
慕晚吟遣人去告知杭清,杭清病重時症狀特别嚴重,回府這段時間慕晚吟也是開了藥讓他在房間裡多躺着休養的。
他t聽聞宋雅筠要見他,下意識是拒絕的。
可宋雅筠都已經走到房間外面了,他必須披衣起身。
一道屏風隔絕,杭清透過光亮,看到她清冷端莊的身影,下意識颔首,“見過宋小姐。
”
宋雅筠嗓音清淩,“免禮。
”
開着門,隔着屏風,倒也于禮無礙。
宋雅筠關心他的身體恢複情況,輕聲問道,“你可覺得好些了?
吟兒說你傷得重,讓你毒休養些日子。
”
杭清嗓音還帶着一股病态沙啞,“無甚大礙了,王妃給屬下開了補藥,過兩日便可以恢複值守了。
”
宋雅筠寒暄完了,拿出懷中的玉佩,“這是你病重的時候,讓人送到我手裡的,可以告訴我,你當時在想什麼嗎?
”
她知道,這玉佩杭清很珍視,這麼多年都未曾毀壞過一點,他心系玉佩,心中是有她的。
杭清擡起雙眸,蒼白的俊臉上,滿是難言。
他要怎麼說,當時他以為自己快死了,不想耽誤她,更不敢讓她為他傷心難過,希望她早些改變心意,能夠遇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心上人,結美滿姻緣。
這些話他心裡明明是這麼想的,卻難以啟齒。
宋雅筠耐心的等他答,杭清心中郁郁難受,也隻能逼着自己說,“玉佩乃定親之物,當初你相贈,我與你相約,是我無能,毀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如今我再無法建功立業,國公府的貴婿,屬下實在無法高攀,這玉佩……理應物歸原主。
”
“物歸原主?
你竟是這樣想的嗎?
你不想再努力一次,不想……再娶我了嗎?
”
宋雅筠聲線顫抖,仔細聽,竟是帶了些濕潤的沙啞。
杭清看着屏風上的輪廓,心如刀絞,也不得不道出事實,“如今邊境無戰事了,我努力在府中謀職,也隻是王府家臣。
”
一個王府家臣,怎麼娶得起國公府嫡女呢?
她若嫁了他,以後國公府都要跟她一起淪為笑柄,她和她的家族,當如何自處?
宋雅筠捏着玉佩,清冷的臉上,眼圈泛紅,玉珠一樣的淚落下,“若我讓父兄,為你在朝中謀職呢?
你也不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