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這話原本沒什麼,徐靜檀是侯府貴女,就算向聖上請旨賜婚也并不稀奇,可奇怪的是,她怎麼會好心來邀請自己?
還有她臉上t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人心頭起疑。
程令儀便問:“聖上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榮寵,不知徐姑娘未來的夫家是......?
”
徐靜檀輕哼一聲,驕矜地擡起下巴,“說起來,他還是你的老熟人呢。
”
程令儀皺了皺眉,“哦?
”
徐靜檀盯着程令儀,緩緩問道:“怎麼,傅夫人,你與六皇子不熟麼?
”
六皇子?
程令儀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聖上要賜婚之人,是你與西涼六殿下?
”
看她這副反應,徐靜檀很滿意,臉上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容,點了點頭道:“沒錯,程氏,你如今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們高甯侯府大量,未與你計較,可若是日後我做了西涼的六皇子妃,你還是這般目中無人,那便是不顧及西涼皇室的顔面,到那時,六皇子還會給你們撐腰麼?
”
聽到這話,程令儀不由呆住了。
眼下她既已找到苗穩婆,也算是弄明白了當年所發生之事,正準備挑一個合适的時機,跟高甯侯府攤牌,正式與蘇姨娘對上。
可她萬萬沒想到,高甯侯府要結親之人,竟然是六殿下?
若是聖旨下來,徐靜檀嫁給六皇子,就成了闆上釘釘的事,到時自己若是再有什麼動作,說不定會讓徐家背上一個欺君的罪名。
程令儀心中煩亂,她與徐家之人沒有任何感情,也不想與之親近,可若是害得他們落罪,亦是她不想看到之事。
徐靜檀見她沒有答話,神情愈加得意。
“你不是嘴皮子一向厲害麼,現在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怕了?
”
程令儀擡頭看了她一眼,“我有什麼好怕的?
”
“你說不怕就不怕吧,反正咱們日後走着瞧。
”
徐靜檀不屑一笑,忽然又喟歎道:“哎呀,說起來我還真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給六殿下治傷,才叫他沒落下殘疾,父親也不會一力促成這門婚事,先前我還不肯,此刻看到你這副神情,不由得才發現,姨娘說的話真是在理。
”
程令儀不動聲色地問:“哦?
蘇姨娘她說了什麼?
”
徐靜檀嬌笑了兩聲,“告訴你也無妨,當初六皇子還未遇刺的時候,父親就向我提及過這門親事,我百般不願,是姨娘勸我,叫我往前看,六殿下是西涼皇後的嫡出皇子,日後極有可能繼承大統,身份地位,相貌才華,樣樣皆是不差,她說咱們女子,最要緊的不是什麼情情愛愛,與其盯着一個心思不在自己之人,還不如抓住擺在眼前的機會,我聽了她的話,這才答應父親。
”
“卻沒料到,六殿下竟然在韓縣遇刺了,還斷了一臂,初聽這個消息,父親以為六皇子日後無望,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卻是你救好了他,知道他的傷勢無礙,父親的計劃就還是照舊,原本京中惦記這門親事的人很多,入選之人不乏一些身世高于我的王公貴女,可六皇子出事之後,他們也不知出于擔憂還是什麼,好些竟然都沒再有動作,聖上這才挑中了高甯侯府——傅夫人,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
”
她的笑容太過不懷好意,讓程令儀覺得很不舒服,皺了皺眉道:“有緣,的确是太有緣了。
”
徐靜檀掩嘴輕笑,湊到程令儀耳邊,用隻有她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你與傅玖,你們之前竟然那樣對待我,我早就說過,一定會叫你們後悔,如今看來,這一天馬上就快來了,待到你二人在我面前卑躬屈膝之時,我倒要看看,傅玖他會是何神色,是不是會後悔當初對我的所作所為?
”
程令儀冷笑道:“俗話說,飲水思源,若不是我與阿玖當日的所作所為,保住了徐姑娘的名聲,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與六皇子議親嗎?
徐姑娘不思感激,此刻又在這裡語出威脅,難道是想讓大家來幫我們分辨分辨嗎?
”
“你敢用這件事吓唬我!
”徐靜檀杏眼圓睜怒視着她。
“難道不是徐姑娘在恐吓我?
我可是膽小得很,若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什麼......”
徐靜檀氣笑了,“好你個程氏!
你以為憑着這件事,就能一直拿捏住我了嗎?
我告訴你,當日的事,早就已經時過境遷,你再扯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隻會覺得是你攀誣西涼未來的皇子妃!
”
程令儀微微搖頭,“徐姑娘,提醒你一句,眼下聖旨未下,你卻已經以西涼皇子妃自居,不覺得有些太心急嗎?
”
徐靜檀冷哼一聲,“那又如何,便是你再不願接受,這也已成事實!
”
程令儀沉聲道:“你剛才自己也說了,西涼的皇子,總歸還是要回到西涼去的,你若做了皇子妃,的确是能踩在我的頭上,但你又能得意到幾時?
”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反正隻要我在天晟一日,你就永遠要向我低頭!
”
程令儀默了默,忽然問:“徐姑娘,我突然有些好奇,徐侯夫人向來視你為掌上明珠,對你珍愛有加,她是如何舍得将你嫁去這麼遠的地方的?
”
提到母親,徐靜檀氣勢弱了兩分,“母親自然是不願的,可這件事是由父親做主,又是我自己點的頭,母親也沒了辦法,姨娘說了,隻要我日後過得好,她也一定會為我高興。
”
說起這些,她眼神略有些黯淡。
其實,自家母親對這門婚事極力反對,但拗不過父親已經在禦前請了旨。
私心裡,她也不想去西涼那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若是嫁得太近,或是夫家地位不如侯府,以母親的強勢,定然是會時常插手自己的事,她已經受夠了一個動辄将自己禁足的母親,被蘇姨娘一勸,便就點頭答應了。
她常常想,明明是自己的親娘,都說母女連心,可她為什麼卻不能像蘇姨娘那般通情達理,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