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程令儀喝完一杯水,猶覺得不夠,齒間含糊地道:“……還要。
”
聞言,傅玖取過杯子又給她倒了一杯。
程令儀卻像是嫌棄他太慢了,等不及地直接奪過茶壺,仰頭對着壺嘴喝了起來。
咕咚幾下,灌完一整壺茶,她才覺得喉嚨裡的幹渴似乎好受了一些。
傅玖無奈地搖了搖頭,取過茶壺,用帕子替她擦幹嘴角的水漬,“再忍耐一下,娘去熬醒酒湯了。
”
程令儀點了點頭,忽然掙紮着要坐起來。
“頭疼……”
她太久沒有喝醉過了,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又疼又暈,讓她想起第一次暈船時的情形。
她忍不住攥着拳頭敲打自己的腦袋,想要清醒一些。
一雙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傅玖按下她的手,在她身側坐下,有些不太熟練地給她按揉着太陽穴。
“對,再使點力……”程令儀索性閉上眼,指揮傅玖給自己按摩。
傅玖的手在她頭上不輕不重地按着,程令儀眼皮漸漸變得沉重,慢慢合攏在了一起。
她身子一軟,往後倒去。
傅玖早有預備,見狀忙一把接住她,将她圈進懷裡。
他知道此刻應該把她放平躺下,讓她好好休息,可她的身體靠在自己懷中,他忍不住想多感受一會兒這份體溫。
江氏端着醒酒湯過來時,看見的就是兩人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她站在門口躊躇片刻,沒有進屋,而是把醒酒湯放在門口,敲了兩下門便走開了。
聽到敲門聲,傅玖才回過神,将枕頭墊在床頭,小心地扶着程令儀靠好,才從門口取了醒酒湯過來。
他輕喚一聲,“令儀,醒酒湯來了。
”
沒有回應。
傅玖靜靜看了她一陣,見她睡得很熟,便不忍心打擾,把醒酒湯放在桌上,又把她身後多餘的枕頭取了出來,想叫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夏夜悶熱,程令儀睡得并不舒坦,沒一會兒額角便出了薄薄一層汗。
傅玖想替她解開外裳,又怕冒犯,隻好拿着一把蒲扇,輕輕地往她身上送着風。
感受到涼意,程令儀的眉頭稍稍松開了幾分,但她仍不滿足,忽然伸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傅玖臉一紅,連忙錯開眼。
可他很快意識到,程令儀似乎并不是隻脫外裳這麼簡單,她連裡衣的帶子也一起解開了,隻要把衣襟拉開,她就……
傅玖心頭猛跳了兩下,慌忙去攔她的手。
程令儀正在做夢,夢裡似乎停電了,空調沒有涼氣,她下意識地脫衣裳,卻怎麼也騰不出手,就好似有誰按着不讓她動一樣。
她來了氣,忽然抓起按着自己的那隻手,一口咬了上去。
傅玖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一口,不由悶哼出聲,下意識将手收了回來。
也正是這個空檔,熟睡的程令儀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手快速地向衣襟伸去。
傅玖隻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白中還帶着一抹翠綠,翠綠的抹兇裹着豐t盈的身軀,顯得那具身子愈發嬌軟……
隻看了一眼,傅玖便不敢再看,強迫自己扭過頭将油燈吹滅。
黑暗裡,他靜靜坐着,卻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鼓聲般一下下槌着,又沉又重。
他不知坐了多久,指甲都快掐出皿印了,才終于緩過來,手指在黑暗中摸索,小心地想要把她的衣裳重新系上。
睡夢中的程令儀有些憋屈。
誰啊,人還怪好嘞,竟然還把她脫掉的衣裳給她穿上?
可她偏不。
傅玖正顫抖着手給她系衣襟帶子,脖子忽然被一雙手圈住,那手稍一用力,他便被慣性帶得向下栽去,壓在了程令儀身上。
他怕壓疼了她,連忙撐着身子想起來,可程令儀的胳膊牢牢箍着他,根本不由他動彈。
感受到身下的柔軟,傅玖深呼了一口氣,喚道:“令儀,醒醒……”
程令儀似乎也覺得這樣睡覺不舒服,側了下身子将他讓到一旁,手卻沒有松開,而是從傅玖的脖子轉移到了他的腰上,含糊夢呓道:“不穿,熱……”
隻要自己抱住他,他就不會再強行給她穿衣裳了吧?
傅玖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身子緊貼在自己懷裡,柔軟而又溫熱,他手掌攤開又握住,想伸手抱她卻不敢。
良久,他再一次嘗試拉開她的手,無果。
傅玖的心跳有些急,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被程令儀摟着,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渴望戰勝理智,也伸手輕輕抱住了她。
他嘴角帶着一絲滿足的微笑,天将明時,才漸漸睡了過去……
清晨,程令儀渴醒了。
宿醉的頭還有些暈漲,她想伸手揉一揉,卻發現自己的手……似乎搭在另一個人的腰上?
她一個激靈,連忙睜眼。
一擡頭竟然是傅玖的睡顔,他似乎睡得很熟,唇角眉間都噙着一抹笑意。
程令儀:?
?
?
他們怎麼是睡到一起的?
還相擁而眠?
程令儀隻怪自己喝醉酒,死活都想不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無法面對傅玖醒後與她四目相對的尴尬,所以十分小心地将手從他腰上收了回來,又輕輕拉開他攬着自己的手,從他懷裡鑽了出來。
隻低頭看了一眼,心态再度崩潰。
她她她……怎麼就隻剩一件抹兇挂在身上了?
程令儀一把攏住衣裳,眼神像刀子一般往傅玖身上飛去,看着正正經經一個人,沒想到卻是個登徒子,昨晚喝醉的明明是她,他竟然趁機占自己便宜?
程令儀見自己衣裳被脫得七七八八,但褲子依舊完好,稍稍松了一口氣,連忙穿好衣裳爬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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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玖睡醒時,正不知如何解釋昨晚的事,一轉頭卻見身側空空,已沒有了她的蹤影。
他心裡空落落的,有些失神地來到院裡,看到江氏,便問:“娘,令儀呢?
”
江氏道:“現在都巳時了,令儀早走了。
”
“巳時了?
”傅玖有些吃驚,一看天色,日頭果然已經升到半空。
昨晚,如果他能堅持住,沒有動欲念就好了,畢竟她雖然醉了酒,可他卻是清醒的……
她不告而别,大約也是在怪他昨晚的孟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