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妙手堂開業至今,在城中漸漸有了些名氣。
程令儀本就頂着‘瘍醫聖手’的稱号,來妙手堂找她看病的,也大多都是外傷。
柳華擅醫婦科,她開的藥,對許多帶下之症療效頗好,因此上門找她看診的,也基本都是婦人。
師徒倆既有身份的便利,又有一手高明醫術。
所以,妙手堂就成了府城如今最受女病患青睐的醫館,一時間人滿為患。
這天,師徒倆正在醫館忙碌,忽然進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t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攙着一個面色極為虛弱的婦人,一進來目光就四下搜尋,在看到柳華後,頓時大喊起來,“官爺,就是她,她們開的方子有問題!
”
兩人身後還跟着幾個皂衣衙役,當下都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向了柳華。
程令儀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瞧見還有官差登門,頓時停下了手上的活,走上前來。
“各位,這是有什麼事?
”
中年男人面色憤怒,指着她罵道:“你們這個黑心醫館,我娘子本來隻是一點小毛病,吃了你們妙手堂的藥,不但症狀加重了,還腹痛不止,一點兒都沒好轉,短短兩天,人就瘦了幾斤,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
程令儀皺眉,“絕無可能,我師父的藥從未出過問題。
”
中年男人還要反駁,一衙役站出來制止道:“先别吵,容我來說。
”
他扭過頭說話的時候,程令儀才看清,來的竟然還是個熟面孔,正是上回在梅園門口遇見的兩位衙差之一。
衙役也認出了她,面色略有些驚異,“傅夫人,原來這家醫館是你開的?
”
他也聽說過,這妙手堂便是那位傳的沸沸揚揚的女神醫所開,隻是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女神醫就是她?
程令儀點了點頭,“正是,不知官爺登門,所為何事?
”
衙役收起了驚訝的目光,擺了擺手,“我等替衙門辦差,當不起傅夫人一聲官爺,鄙人楊志,方才在街上巡邏時,被這夫婦二人求助,他們說,前兩日曾在妙手堂開過一劑藥,而這婦人吃了藥之後,症狀不但沒緩解,反倒愈加嚴重,更像是被這藥劑所害,他們指控妙手堂開的方子有問題,所以我等便過來查驗一番。
”
“原來如此,”程令儀點了點頭,“可人的病症,本就是因階段不同而有所變化的,也不能單從這一點,就判定是我們的方子有問題吧?
”
中年男人瞪着眼,“定然是你們的方子有問題!
沒吃你們的藥之前,我家娘子隻是有些傷寒罷了,吃了這藥,她便腹痛難耐,病得連床都下不來,若說藥沒問題,誰信?
”
程令儀神色從容,不慌不忙道:“如今還尚未證實,你娘子的腹痛是因為妙手堂的方劑引起,你這般說話,未免讓人誤會。
”
男人指着她,“還要怎麼證實?
若你們真有本事,我娘子又怎會吃出問題?
你們連區區傷寒都治不了,怎麼有臉開館行醫?
”
他氣憤不已,怒視着程令儀師徒二人。
“我早就說了,女人能懂什麼醫術,還神醫?
我呸!
也不知你們是用什麼把戲來騙人的,一個黑心婆子,一個年輕女人,怎麼看都跟神醫兩個字不沾邊。
”
“哼!
你們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吧?
若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休怪我将你們這黑心師徒告上衙門,草菅人命的罪名可不是鬧着玩的!
”
男人情緒激動,若不是有衙役攔着,他似乎恨不得立即就将師徒兩人扭送進官府。
柳華脾性烈,聽了這話,當即把手一伸。
“方子拿來,我倒要看看,我親自開的方子能有什麼問題?
”
楊衙役問道:“方子帶了嗎?
”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紙,“自然帶了,官爺請看!
”
楊衙役接過藥方看了看,他不懂醫,自然看不出這藥方有什麼問題,便說:“在沒有證據之前,你們雙方說的話都不能作數,聽聞回春堂的錢郎中醫術高超,在城中極有口碑,不如就請他來辨認方子,看看究竟是不是方子的問題。
”
男人眼神一慌,急道:“不能請錢郎中!
”
“這是為何?
”
男人冷哼一聲,抱拳說:“官爺有所不知,這回春堂的錢郎中,本就與這師徒二人來往甚密,若是請他來辨認,難保不會包庇作假。
”
楊衙役思索一番,點了點頭,“你的擔憂也在理,既然如此,那便去杏林堂請一位郎中來,你們雙方可有異議?
”
杏林堂是城中規模數一數二的醫館,裡面的郎中名聲亦是不錯。
中年男人與妻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程令儀師徒也沒有異議。
楊衙役便派了一人去請郎中。
鬧了這許久,妙手堂的幾個病患見到官差,怕惹上麻煩,就都走了,除了對質的雙方和衙役,門口隻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看熱鬧。
程令儀索性關了門,将人請到一旁就坐。
經曆了上回在梅園門口的事,楊衙役心裡對程令儀一直頗有好感,加之她又是傅舉人的娘子,是以待她很是客氣,招呼着其餘兩個衙役落座喝茶。
此舉使中年男人頗有些不滿,忍不住抱怨道:“官爺,她們這一對黑心師徒,連救命的藥方都能出問題,更别說是吃食茶水……”
楊衙役睨了他一眼,“毛陳兄弟,事情未有定論之前,你還是不要急着給人甩罪名。
”
毛陳沒料到他竟然如此偏袒妙手堂的人,心有不甘道:“官爺,這可不是我想誣賴人,你們看看我娘子,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眼下病得都瘦脫了相,總得有人給我一個說法吧?
”
那婦人形容憔悴,靠在丈夫肩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确是一副強撐着的樣子。
楊衙役心生不忍,正色道:“等杏林堂的人來了,自然就有結果。
”
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婦人的臉色越來越白,柳華看不過去,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查脈。
“你做什麼?
”
毛陳吓了一跳,忙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