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接到沈灼電話的時候,正和廖興還有兩個警員開車去林珊珊家。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車廂裡,顯得很是急促。
她頓了下接起電話,聲音冷的很,“說。
”
沈灼頓了下,“你在哪裡?
”
“準備去一趟城中村。
”阮梨清看着外面黑沉的夜幕,眼裡的冷漠絲毫不加掩飾,她說:“沈灼,你回老宅了嗎?
”
沈灼靠在公司消防通道的樓梯裡,手裡燃着一根煙。
樓梯裡沒開燈,隻有幾點綠色在幽幽發着光。
他聲音有些發啞,但情緒波動不大:“我在公司。
”
阮梨清默了下,才說:“挂了。
”
挂斷之前,沈灼低聲說了句什麼,阮梨清沒聽清楚。
不過她也不糾結,而是看向前方。
這算是他們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車輛已經駛出城,道路兩旁的路燈昏昏暗暗,和城裡的霓虹閃爍對比起來,仿佛是兩個世界。
車上的人心情都不太好,所以一路沉默着到了林珊珊家。
彼時已經淩晨四點,四周都安靜的不行。
廖興上前去敲了好一會門,才聽到裡面傳來不耐煩的罵人聲,緊接着一個男人開了條門縫,從裡面探出腦袋來,“誰啊?
”
身後的兩個警員上前一步,“林珊珊在家嗎?
”
男人瞬間警惕起來:“你們是誰,找林珊珊幹什麼?
”
借着微弱的光,阮梨清看清楚了男人的臉。
是林珊珊的爸爸。
他當時打着林珊珊的旗号,跟狗皮膏藥似的,黏着沈氏要錢。
阮梨清上前一步,“你好,我是林珊珊老闆。
”
林珊珊出來的時候,還穿着睡衣,一臉的睡眼惺忪。
她看見阮梨清有些驚訝,“阮總,你怎麼來了?
”
“公司出了點事聯系不到你,我們就隻能來了。
”阮梨清長話短說:“公司的數據是不是你拿走的?
”
林珊珊茫然:“什麼數據?
”
說完她反應過來,連忙道,“周五那天我下班就回來了,我走的時候,莉莉和周成還在呢,而且我怎麼可能拿公司的東西啊。
”
她說的一臉真摯,阮梨清和廖興對視了一眼,後者沉聲問,“你說你走的時候周成和莉莉在?
”
“對啊,我因為怕堵車,所以周五一般都會提前五分鐘走。
”
她說到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下阮梨清,像是怕被她抓到小辮子似的。
阮梨清的目光越來越沉,林珊珊被她看的有些後怕,小心翼翼地看向廖興,“廖哥,我怎麼了嗎?
”
廖興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他和阮梨清大概想到一塊去了。
然而下一秒,一個警員的電話,以及阮梨清的,就同時響了起來。
“請問是阮梨清女士嗎,我是南城派出所,這邊有一起和你相關的經濟案件,需要你的配合……”
阮梨清跟着警員回了派出所,就被人帶進了審訊室。
暖陽丢失掉的那份數據,被打印成A4紙放在了她的面前,面前的女警官神色冷如鐵:“不用緊張,我們聊聊。
”
阮梨清雙手放在桌上,平靜的和她對視着,“我有申訴的權利嗎?
”
“當然,畢竟證據還不充分。
”
阮梨清沒給自己喊冤,她在極力保持着鎮定,好邏輯清晰的回答審訊的問題。
直到審訊結束後,她才問道,“我可以休息嗎?
”
女警默了下:“目前隻能在審訊室。
”
“那我的公司呢?
”阮梨清問這話的時候,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心卻已經沉到了谷底。
女警公式化的回應:“先封管,暫停所有生意往來和資金流通。
”
阮梨清在審訊室待了三天,期間不同的審訊員反反複複進來好幾次,問的問題都差不多。
阮梨清知道他們在重複扣細節,所以這三天盡量保持着情緒穩定,每一個問題都回答的不出錯。
不過他們大概為了刺激她,所以帶來了不少暖陽的消息。
諸如暖陽被徹底封管,公司員工也都被帶回來審訊了一通。
“阮境白是你弟弟對嗎?
”審訊員換了個年輕男人,看着像是新上崗的,坐得筆直端正,和阮梨清說話的時候,也努力繃着臉。
阮梨清一頓,“是我弟弟。
”
“他昨天來接受審訊了。
”
阮梨清靜靜看着他,那審訊員就又說道,“他是不是身體不太好,臉色看上去很不好,聽說出去的時候,還差點暈倒。
”
阮梨清終于有了這幾天唯一一次大的情緒波動,她放在桌上的手動了動,聲音稍緊,“他做過換腎手術,不能受累,也不能受刺激。
”
“你和你弟弟關系很好?
”
“嗯,我們一起長大。
”
“所以這就是你的動機?
”審訊員話音一轉,又把問題繞回了她身上,“你想保證你弟弟的身體健康對嗎,畢竟換腎手術以後的療養需要很多錢。
”
阮梨清臉色一僵,随即閉上眼睛緩了一會才睜開,她沉聲道:“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并沒有做,而且我相信這麼幾天你們應該已經核對出來了數據。
”
“請控制自己的情緒。
”審訊員的語氣冰冷淡漠。
阮梨清睫毛顫了兩下,不再說話。
羅文來看她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
阮梨清被帶了出來,她有些疲憊的用手撐着額頭,啞聲問羅文,“現在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
羅文雖然心疼她現在的狀态,但是有些話也不能瞞,隻能歎了口氣,“暖陽被封了,宏真那邊知道消息就鬧了起來,還說我們違約,要給予賠償。
”
“池家那邊也有人聯系,情況也不太好。
”
說完這些,她有些猶豫的想了下,“還有阮境白。
”
阮梨清擡眼:“阿境怎麼了?
”
“他現在在醫院,那天回去的時候,被車撞了。
”
阮梨清立馬皺眉擡頭,“被車撞了?
”
“不是很嚴重,主要就是擦傷,沒傷到要害。
”
阮梨清閉眼消化了下,她沉默半晌,才緩聲開口,“沈灼呢,他在幹什麼?
”
提起沈灼,羅文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她瞥了眼阮梨清,聲音低低的,“他現在成了沈氏的主事人,聽說沈明安身體出了問題,進醫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