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心口猛然一震,有熱浪拍打而來,低頭,糖果圓潤的小臉白皙軟嫩,眼巴巴的看着他,眨一眨,纖長的睫毛像小扇子拂過。
這是她第一次叫爸爸如此清晰。
“……糖果。
”
他壓抑的聲音從聲帶裡擠出來,放下電腦,抱她,把她抱起來揉進兇口,不敢太用力,肌肉都在隐忍的顫抖。
糖果好像能感覺到爸爸的情緒,乖乖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小手輕輕拍拍。
不哭哦。
“粑粑~”
許溫延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有濕意和皿絲蔓延,低柔的聲音問她,“想玩什麼?
爸爸陪你。
”
糖果瞬間就忘了安慰爸爸的事,魔爪伸向他的電腦。
“啊!
”
這個!
好好玩的樣子!
“這個不可以。
”
許溫延親親她的臉蛋,“去找團子哥哥?
”
糖果還是想去抓電腦,嘴裡碎碎念着聽不懂的語言,她現在不太會說話,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和感興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哇哇叫。
收拾好東西,出門。
車上裝了安全座椅,她從小坐,很适應。
許溫延把安全帶給她系好,從旁邊拿過奶瓶遞給她,“爸爸坐前面,要開車,糖果自己乖乖坐好。
”
“啊。
”
她答應,把奶瓶塞進嘴裡。
這麼小的孩子,靠近就是一股撲鼻的奶香味,什麼都不必做就能讓人心裡軟一軟。
“乖寶寶。
”
許溫延吻了吻她的額頭,關好門上副駕駛。
到東方國際半個小時。
上樓,敲門。
糖果坐車坐得有點累,打了個哈欠,結果在門打開的轉眼又精神奕奕,“哇哇!
”
哥哥!
“糖果呀。
”
五歲的團子長高了很多,拉住妹妹的小手才打招呼,“姑父。
”
許溫延莞爾,“乖。
”
視線一轉看向他身後穿着家居服的男人,眉梢挑動,“糖果,叫爸爸。
”
啊?
“粑粑。
”
付修寒:“……”
所以這是特意來炫耀來了?
糖果叫完就掙紮着去抓團子,哥哥的吸引力比爸爸大,許溫延也不介意,進去陽台就是玩具區,把她放下。
“姑父,我陪妹妹玩!
”
“好,注意安全。
”
一大一小相差将近五歲,溝通起來卻奇異的沒有什麼障礙,畫面和諧。
兩個男人在沙發上坐下,氣勢相當,有着自成一派的淩然氣勢,眼神卻是一緻的柔和,誰都沒說話,看着他們玩。
半晌過去。
付修寒起身倒了兩杯酒過來,一杯放在茶幾上。
“糖果快一歲了?
”
“快了,還有兩個月二十天。
”
許溫延要開車,沒動酒,黝黑的眸光動也不動的落在女兒身上,深沉晦暗,這一刻腦海中想的是她的媽媽。
付修寒修長的手指轉動着酒杯,沉默幾秒才說:“有消息傳出來,我父親确診胃癌,可能大部分生意都要交給小小了。
”
不是晚期就有得治,但要靜養,精力有限。
說完又是無言。
這客廳裡隻有兩個孩子一直說話的聲音,很熱鬧,很溫馨。
許溫延手指摩挲着虎口,喉嚨發哽,漆黑的瞳孔裡倒映着那個軟軟的小丫頭,穿着包屁衣,很可愛,小手小腿肉墩墩的,很白,正在長大。
距離她把女兒送回來已經過去半年。
糖果——
他和她的女兒。
糖果的意思是,給爸爸送一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