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高領休閑長款毛衣外穿灰色格調立領羽絨服,複古紐扣,富有特色的明面刺繡,沉穩且大氣。
晉茂打開車門,徐其琛上車,多年未曾回來的故土,冬日裡淩厲中帶着幹燥的冰冷,讓徐其琛有些不适的輕咳兩聲。
“先生回來的太着急了。
”晉茂說道。
徐其琛飲了口水,“去法院。
”
晉茂有些擔心他這般颠簸身體吃不消,但是徐其琛決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是。
”
司機車程開的很快,徐其琛掏出懷表,裡面有着一個少女站在花叢中央回頭淺笑的剪影。
那是年少時期的溫知夏。
鮮少會有少女不愛花,溫知夏也喜歡,他當時為了減輕華沙地下城事件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讓她從中走出來,帶她來到了徐家老宅後面的一片花海中,祖輩口耳相傳,這片花海已經有百年之久。
百年前,徐家出了位癡情種,一句薰衣草很美,那人就為心上人耗時數月親手栽種了一整片花海,隻是最終也未能抱得美人歸。
那夜他在花海之中站了一整夜,所有人都以為第二天他會下令毀掉這片花海,可他卻留了下來。
在這人逝去之後,花海雖無人管理竟也野蠻生長,一年又一年凋零又新生,直到徐其琛年幼時誤入其中,被這一片純淨的紫色吸引,這片荒廢的花海才重新得到修整。
他年幼之時便身體不好,身邊沒有什麼同齡的夥伴,加之生性喜靜,這裡就成了他經常到來的地方。
他很少帶人來,溫知夏是個例外。
他看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年幼之時第一次見到這片薰衣草花海時的感覺,心生親近。
這是生性孤僻的徐其琛,第一次産生想要親近一個人的感覺,沒有緣由的想要守着她護着她,看她笑,就心生滿足。
庭審現場。
眼看無罪辯護已經沒有可能,受害者家屬緊緊的咬住,原告律師主張社會性質惡劣,要求從重宣判。
許律師看了眼席間的顧平生,要求先行暫停。
“顧總無罪辯護恐怕……不行了。
”現在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利,他們手中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原本探聽到的消息是,對方也同他們一樣,但趙芙荷突然出現,咬定了溫知夏當時一切正常,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顧平生一臉沉色,周身夾雜着極重的陰戾氣息,眉宇間裹着寒氣。
溫知夏:“……會判多少年?
如果我們主張從輕處罰,能夠減刑至多長時間。
”
許律師頓了頓,一番思索之後,沉聲回答:“……我會往三年以下辯護,加上太太身體不适,或許還可以申請緩期執行。
”
“三年以下是一年還是兩年?
”溫知夏問。
許律師沉了沉:“依照先前的判決結果,一旦無罪辯護立不住腳……兩年半,後續加上運作減刑,我有信心,太太可以在一年後出來。
”
一年……
這對于溫知夏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好消息,比她想象中還少的多。
“那就……”
“不行!
”顧平生在她開口的時候,凜然出聲打斷她未完的話,“一年也不行。
”
監獄那是什麼地方,她的身體根本扛不住。
溫知夏看着他,說:“這是我自己的罪責,我承擔。
”
因為她的原因害的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成了植物人,随時都可能亡故,一年的牢獄之災,她認。
顧平生自然是不肯,他要求許律師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讓她平安無事。
許律師看了看各執一詞的兩人,說的卻也是盡力而為。
在重新上庭之前,溫知夏看着顧平生唇瓣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許律師在法官落座之前,問向默聲的溫知夏:“太太确定自己當時的車,是真的被人動了手腳麼?
還是因為太過慌亂,導緻出現了操作失誤,又或者是……車輛本身出現了故障?
”
這點溫知夏也無從判定,隻是如果是巧合,那就真的太過巧合了。
“許律師有沒有覺得,今天原告的證人出現的有些太及時了?
拿出來的證據也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真的處心積慮。
一個人處心積慮做到這般是為了什麼?
許律師頓住,“您……為什麼剛才不說?
”
“我入獄之後,你再跟他說也不遲,順便替我告訴他一句,再如何聰明的人,都不能盡皆掌控人心,讓他好自為之吧。
”
許律師發現,他根本猜測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她既然已經發現了其中的怪異之處,為什麼不說?
就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坐牢。
雖然隻是一年,但……監獄那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是她這種身驕肉貴的貴太太住的習慣的。
庭審繼續,溫知夏認罪。
顧平生眼眸猩紅的看着台上站立着跟受害者家屬道歉的女人,膝蓋上的手掌緊緊的握着。
周安北有些擔憂的看着顧平生,生怕他沖動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當庭宣判的結果,溫知夏被判處兩年零三個月,賠償受害者家屬共計560萬元。
顧平生克制也在隐忍,趙芙荷看着被法警帶走的溫知夏,眼中猙獰中帶着憤憤,她不敢相信,溫知夏竟然隻判了兩年。
兩年,兩年算什麼,怎麼能消她的心頭之恨。
顧平生大步流星的朝着庭上走過來,法警當場将他攔住,“溫知夏,你給我站住!
”
趙芙荷看着風度全失,疾步走上來想要沖破法警過來的顧平生,指甲狠狠的扣着自己的掌心。
許律師上前,求情說了兩句之後,這才給顧平生争取到了兩分鐘的時間。
“為什麼?
”他赤紅着眼眸問她:“為什麼要認?
你明知道……”
“平生。
”她擡起眼眸,唇角帶着淺淺笑意,一如……經年之前,“就這樣吧。
”她說,“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我的事情你以後不用管了,我不後悔跟你在一起的這些年,但是以後啊……我們不要再見了。
”
她笑着,笑着,眼淚就落下來了,在他沉痛的眉眼中,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後來,就t成了隻有我一個人還覺得我們是相愛的。
”
她始終愛戀記憶中那個帶着痞氣,永遠放蕩不羁的少年,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等流連花叢的顧總回頭。
“不是。
”他伸出手拂過她帶淚的眉眼,他說:“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
”
溫知夏還是在笑,卻推開他的手,跟法警走了。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不重要了”。
(警)車開走,跟前來的徐其琛擦肩而過。
溫知夏手上戴着手铐,出神的看着(警)車開始擺動的雨刮器。
四方城下雨了。
“先生,(警)車上的……是溫小姐。
”晉茂撐着一把黑傘遮蓋在徐其琛的頭頂。
徐其琛手掌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目光從已經消失在馬路上的(警)車上收回,看向了法院層層樓梯之上站立着的顧平生。
“讓人打聽一下審判的結果,另外,我要盡快見到她。
”徐其琛說道。
既然他護不住她,那以後,就由他來。
徐其琛沒有在法院門前停留太久,而台階之上,許律師走向顧平生,将溫知夏開庭之前說的話轉述。
顧平生久久沒有說話,垂在一側的手掌上卻是青筋顯露,喉嚨裡一陣濃郁的鐵鏽味蔓延,竟是硬生生的咳出了一口鮮皿。
許律師大驚,連忙扶住他。
周安北眼中帶着不忍,前有集團需要穩定人心,後有溫知夏要跟他離婚,還要分心宋家的事情,他這段時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都吃不消。
“……上訴,向上一級法院提起上訴。
”顧平生沉聲看向許律師。
許律師點頭。
“……去成雅居。
”顧平生走入雨中,雨勢此時已經很大,綠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在臉上,砸的人皮肉生疼,周安北見狀,顧不上其他,匆忙跟上。
因為大雨傾盆,飛機統統延誤,從出席作證之後,就匆匆從法院逃離的趙芙荷,沒有再回成雅居,而是直接開着車帶着行李準備出國。
這一切顯然都是她事先都準備好的,隻是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阻斷了她的美夢。
“什麼時候可以起飛,還要等多長時間?
!
!
”趙芙荷在服務台前怒聲詢問道。
工作人員耐心的跟她進行解釋,天氣原因可能要延遲一兩個小時。
一兩個小時?
半個小時趙芙荷都等不了。
但是現在沖航空公司發火已經沒有任何作用,顧平生不會放過她,她必須要盡快的離開這裡。
飛機不行,那就換乘高鐵,她先要離開四方城再說。
隻是,她前腳走出機場大廳,後腳就看到了身上帶着一身雨氣的保镖,為首的正是周安北,“趙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
趙芙荷認出了周安北,轉身拖着行李就想要跑。
周安北擡手,“把人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