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各執一詞,讓場面變得尴尬起來。
祥妃的貼身宮女忽然站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俯首認錯。
“娘娘,是奴婢偷懶,将娘娘給奴婢的差事轉交給了縣主。
奴婢知錯了。
”
宮女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話一出,便否定了娴貴妃對容晚玉的指責,也将祥妃從這件事摘了出來。
祥妃蹙眉歎了口氣,又滿是歉意地看向容晚玉,“竟是如此,這些懶骨頭,讓縣主受委屈了。
一會兒帶回宮,本宮定要好好懲戒她,給縣主出氣。
”
鬧了大半夜,結果事出在了一個宮女頭上。
不由得讓娴貴妃頗為氣結,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至少容晚玉的聲譽沒有受損,不會影響到三日後的訂婚宴。
“如此偷奸耍滑之人,留在妹妹身邊也是妨害。
來人,把她帶去慎刑司,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
立時有力大的太監上前将那名宮女捉拿。
祥妃心知心腹是為了大事化小,才攬責于己,忙開口道,“何須去慎刑司如此麻煩,還是臣妾自己帶回宮中調教吧。
”
“這怎麼是麻煩?
她辦事不力,徒惹禍端,便該好好罰一罰,以儆效尤。
”娴貴妃卻沒給祥妃這個面子。
這到底是後宮之事,娴貴妃執掌鳳印,如何處置全在她一念之間。
娴貴妃本就是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這小宮女讓她白白動了一場肝火,不罰她自是難解心頭之氣。
見祥妃似乎還想再勸,娴貴妃也有些不快,“不過一個奴婢罷了,妹妹若舍不得,本宮明日就挑些好的送去妹妹宮中。
”
祥妃看着太監們将心腹宮女拖走,隻能握住袖中的手,不敢再反駁娴貴妃的決定,以免引起她的懷疑。
她苦笑了一聲,又變得溫順起來,“多謝娘娘厚愛,臣妾隻是自愧沒能管束好宮人。
臣妾孕中少走動,本也用不了幾個人,不必麻煩娘娘了。
”
如此,此事便潦草結尾。
容晚玉和惠嫔對視了一眼,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皆沒有再深究此事之意。
哪怕容晚玉知道這件事是祥妃刻意為之,也不能真鬧到皇帝面前。
祥妃如今臨盆在即,皇帝自然事事以她為重,而不會顧忌一個大臣之女的感受。
但既然已開了這個口子,容晚玉也不打算繼續留在祥妃身邊,日日防賊。
“事情已然水落石出,今日便先......”娴貴妃清了清嗓子,準備讓衆人各歸其位。
容晚玉卻忽然一個踉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站在她身邊的惠嫔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配合地驚呼出聲,“縣主這是怎麼了?
”
倒在惠嫔懷中,容晚玉自點了幾處穴道,讓氣皿逆流,面色漲紅起來,又咳嗽了好幾聲。
“臣女,臣女無礙......隻是受了些風。
”
說着,便掙紮着想要起身,卻似乎四肢無力,沒能起身,還累得喘了幾口粗氣。
惠嫔見狀,立刻擡頭向娴貴妃請示,“娘娘,縣主定是采梅時凍到了,發了高熱。
此處離臣妾的蒹葭宮近,不如先讓縣主到臣妾那裡休息吧。
”
“縣主是因臣妾之人才病了,自當還是該交給臣妾來照料。
”祥妃卻不肯放過容晚玉,緊随其後,也要起了人。
“祥妃妹妹,你懷着身孕,最該忌諱。
若是縣主的病氣過給你,陛下可是會心疼的。
”惠嫔緊緊握住容晚玉的手,一改常态,變得強勢了不少。
因為惠嫔的話,娴貴妃不免瞥了一眼祥妃。
雖然因為田首輔的緣故,娴貴妃為了自己的兒子,沒少拉攏祥妃。
但祥妃入宮後,也切切實實地分走了不少皇帝的寵愛,娴貴妃心裡自然也是有疙瘩的。
“不錯,妹妹你有身孕,不能犯險。
先挪縣主去蒹葭宮,速速去請太醫。
”
今夜計劃未成,到最後連人都沒留住,祥妃暗自咬牙,又無可奈何。
衆人一番折騰,最後還是惠嫔命人抱着容晚玉,回了蒹葭宮。
娴貴妃派人将祥妃安穩地送回了宮,自己則留下來,直到來了太醫,才一臉疲憊地離開。
盧禦醫提着藥箱,急匆匆地給兩位娘娘行了禮,便往内屋走。
他本在太醫院留宿,已經歇下了,聽見來人說病的是永甯縣主,這才連忙趕了過來。
“容家丫頭,你沒事兒吧?
”
容晚玉躺在床上,蓋着厚厚的被褥,給自己悄悄解開了穴道,面色變得正常了起來。
聽見盧禦醫的聲音,一骨碌坐了起來,沖他擺了擺手,“無事,無事,您怎麼來了?
”
“有人去了太醫院,說永甯縣主要傳召太醫,我哪裡還坐得住。
”盧禦醫見容晚玉面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容晚玉不是愛生事端之人,不解問詢道,“這到底出什麼事了?
”
容晚玉攤開手,聳了聳肩,“将計就計罷了。
您老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
嫔妃住處,盧禦醫也不便久留,按照容晚玉的意思,給她開了幾副不痛不癢的藥,便跟惠嫔告辭離開了。
惠嫔讓人将盧禦醫送了出去,自己再折返進屋。
屋内,容晚玉已從床榻上落地,沖着惠嫔行了一禮。
“多謝娘娘解圍之恩。
”
“快起來。
”惠嫔一把扶住容晚玉,讓她坐了回去,“今夜你也受苦了,可是祥妃故意設計?
”
屋中都遣去了宮人,容晚玉才點了點頭,将今夜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隻是隐去了,她和碩國皇子的護衛阿既,此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事。
“竟還想要拉碩國皇子入水,真是膽大包天!
”惠嫔聽了容晚玉的遭遇,也難得動了怒氣。
齊鳴竹到底是别國人,身份又特殊,祥妃為了破壞容晚玉和二皇子的婚事,不惜拉齊鳴竹下水,完全沒有顧及碩國和澧朝之間的關系。
而且以女子清白設計,也實在太過可恥。
容晚玉這個當事人,卻反過來安慰惠嫔,“娘娘放心,碩國皇子并無大礙,而且以他的境況,也不會宣揚此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