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貢安雖然不滿意自己的提議被駁斥,但他暫且将容晚玉視為共事過的自己人,到底往後退了一步,沒在固執己見。
容晚玉則向前一步,朝平陽深深一拜請命。
“請主帥将破解拜月丹一事交給臣女,臣女定然會竭盡全力,盡快拿出成果。
”
回想起在京都時,容晚玉所為,平陽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既如此,便由永甯郡主全權接管軍醫職務。
此前歸德将軍出入過北域軍營,便與永甯郡主配合,輔助軍醫行事。
”
“你們三人,則整頓各自人手,趁着北域大軍還在補充兵力,再出兵打壓削弱一番,給軍醫們争取時間。
”
主帥下令,衆人莫敢不從。
散會後,容晚玉便帶着遲不歸先去見剩下幾位軍醫。
蘇貢安則跟在姜詢身後,略帶不快道,“殿下,那鐘稷,雖說是鐘家人,可到底不過是旁支......以末将看,您和永甯侯府交好,有懷化将軍一人也足夠了。
”
姜詢的目光追随着容晚玉的背影而去,半晌才側首瞥了一眼蘇貢安。
容晚玉所言不錯,蘇貢安雖然倒戈,但心兇實在狹窄,隻想着争權奪利,不是什麼大才。
不過蘇家到底有個伯爵之位還在,長子次子皆亡,繼承伯爵之位的自然隻有蘇貢安。
伯爵之名,加上蘇貢安還算聽話,也算是一把可用的刀。
“你既說了,不過是鐘家旁支,你又何必整日盯着他?
他如今受命協助永甯郡主,你不要在這時候生事。
”
蘇貢安不知道遲不歸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遲不歸比自己更早成為四皇子的心腹,隻擔心四皇子看中他的才幹,将自己比了下去。
以蘇貢安的為人,姜詢必不可能現在向他解釋遲不歸的身份,索性讓他以為自己也看不上遲不歸的面上這旁支的出身。
果然,聽了姜詢的話,蘇貢安舒心多了,點頭哈腰道,“末将明白,眼下自然是以永甯郡主的意思為主。
”
跟在姜詢身邊個把月,蘇貢安怎會看不出他對永甯郡主眼神中的含義,眼珠子一轉,又開口說起了之前在京都的事。
“說起永甯郡主,當真是女中豪傑,不但家世好,模樣俏,醫術策略還樣樣通——”
感受到姜詢略有含警惕的眼神,蘇貢安話鋒一轉,“如此佳人,就當配澧朝最為尊貴的青年俊傑才是。
”
澧朝最尊貴之人,自然是地位至高無上的皇帝,他又說是青年俊傑,自然指的不會是當今聖上。
這通馬屁,不得不說是拍在姜詢心坎裡的,但轉念一想到死而複生的遲不歸,姜詢便也高興不起來了。
“行了,主帥是讓你整兵出征,不是讓你在這說閑話的。
”
蘇貢安見四皇子的情緒先揚後抑,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得不對。
看着姜詢負手離開的背影,蘇貢安摸了摸後腦勺,“難道殿下對郡主沒有那個意思......不對啊,那眼神,都快黏人家背上了。
”
容晚玉和遲不歸朝着軍醫所在的地方走去,路上側首提起晨時未盡之言。
“金決找人畫了猜想中阿月長大後的畫像,說明對阿月的牽絆不淺。
若我能讓易凡将我易容成阿月的模樣,再配合特制迷香,讓金決以為身在夢中,說不定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
世上最了解月路納族手段的,除了阿月便是金決了。
金戈亞族的聖母,容晚玉了解實在太淺,不知道她的弱點在何處,隻能想到從金決這裡入手了。
金決禦兵是用拜月丹控制士兵,那些被轉化的将士,隻有殺人的能力,卻喪失了人的理智,所以不會被用在守衛軍營之中。
北域軍營守衛力量不足,加之遲不歸親身入過北域的軍營,要帶上容晚玉再潛入一次應該不是難事。
容晚玉隻想通過金決探查拜月丹藥引的線索,問出隻言片語,再由遲不歸帶着她離開,不會驚動北域将士,也能全身而退。
她所說的特制迷香,是十八用來探查情報的秘密武器,能讓人放松心神,短時間内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但如果受到外力刺激,也會立刻清醒,用來問話最合适不過。
但顯然,遲不歸沒有容晚玉這樣笃定,眼神中并不贊同。
“阿月的事你不說我不會追問。
可是僅憑一張畫像,難以證明金決對阿月的信任到底有幾分。
”
“雖然我帶着你一人,進入北域軍營并不難,但用迷香的條件苛刻,若有任何差池,你和金決在一處便會陷入危險。
”
如果容晚玉想讓自己幫忙從北域軍營中再盜取什麼東西,遲不歸隻身犯險也沒有二話。
但容晚玉的想法,是要将自己置于險境之中,且不确定的因素太多,遲不歸不敢冒這個險。
兩人難得意見相左,還沒談論出個結果,遲不歸忽然看向一處,大聲質問道,“誰在那兒?
”
過了片刻,阿月從拐角處走來,似乎被遲不歸吓了一跳,看向了容晚玉。
“是我,我是來尋晚......永甯郡主的。
”
見是自己人,遲不歸才緩和了顔色,雖然隔着一張面具,也沒人看得出來,但周身的氣場能感覺得到收斂了不少。
阿月走到容晚玉身邊,行了一禮,“我猜想郡主今日要去見其他軍醫,特地前來接引。
”
阿月在京都的身份蕩然無存,如今名義上隻是四皇子收服的北域出身的一名女大夫,外人面前,對着容晚玉自然要以禮相待。
看着阿月,容晚玉隻能将自己适才的想法暫時壓下不提。
其實最為穩妥的,應該是讓遲不歸帶着阿月去見金決,畢竟容晚玉雖然聽阿月提起過她的過去,但不可能有本人了解。
但容晚玉怕阿月又像昨晚那樣受到刺激,想起不願回憶的經曆,隻能折中想出易容的法子。
不過若阿月知道她的想法,肯定甯願自己去冒這個險,容晚玉對她更不會多說半個字。
“是要見見剩下的人,勞你帶路。
”